4月14日

《曉松說——歷史上的今天》來到了4月14日。1865年的這一天,林肯總統遇刺身亡。1986年的這一天,西蒙娜·波伏娃去世。1953年的這一天,曾志偉出生。1936年的這一天,紅軍的重要締造者之一——劉志丹犧牲。

林肯與《林肯》

1865年的這一天,林肯總統遇刺身亡。林肯總統在美國歷史上地位崇高,首都華盛頓有一座非常大的林肯紀念堂,每一座城市都有林肯路、林肯公園等以表紀念。

華盛頓總統曾經和一代美國先賢一起帶領美國贏得獨立戰爭,這個貢獻無與倫比。他也率先垂範,做兩屆總統就退位。林肯總統的貢獻應該叫再造美國,他堅決反對分裂,通過南北戰爭實現國家的統一。美國歷史上最大的傷痕就是南北戰爭,南北戰爭中死亡的美國人,超過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美國因戰爭死亡人數的總和。林肯總統靠個人的能力、信念和勇氣,力挽狂瀾拯救了美國。

史蒂文·斯皮爾伯格拍的電影《林肯》,獲得了奧斯卡獎十二項中的兩項。很多歷史學家批評史蒂文·斯皮爾伯格過於美化林肯,但我很理解斯皮爾伯格導演為什麼要把《林肯》拍成這樣。如果把他還原成一個多面的人,很難拍好,而且沒有意義。而且斯皮爾伯格本身是好萊塢導演,好萊塢的整個追求是右派的、保守的,相信上帝,相信傳統,相信家庭倫理價值,要把美國的主流價值觀傳承下來,宣揚這種主流價值觀對歷史的認識。

其實每個國家對歷史的認識都不可能是完全真實的,只不過有的國家篡改,有的國家迴避。美國也跟所有的國家一樣,不會把所有的歷史都展開。李安導演拍過一部電影叫《與魔鬼共騎》,講到南軍中其實有很多黑人。在美國歷史上這是從來不講的,美國歷史永遠像《湯姆叔叔的小屋》那樣講南北戰爭中北方是正義的,南方是奴隸主,黑人如何恨南方奴隸主,南方奴隸主如何拿鞭子抽奴隸、往傷口上撒鹽等,最多也就是描述南方紳士階層的沒落以及南方的傷痛而已。但是很多奴隸主並不壞,所以美國內戰時很多奴隸忠於主人,跟著奴隸主加入南軍上前線。李安拍了《與魔鬼共騎》以後,哥倫比亞電影公司按照慣例做了個測試,讓觀眾看試映影片,填調查問卷。但電影演了十五分鐘後,觀眾全走了,因為觀眾不能忍受南軍里還有黑人士兵,根本沒有人想看這部電影。因此哥倫比亞電影公司白扔了3800萬美元,之後電影一直被鎖在片庫里沒有公映。公司和李安的交換條件就是這部電影你讓我賠了那麼多錢,你得再幫我拍一部賺錢的電影,於是李安又為哥倫比亞電影公司拍了《綠巨人》。

《林肯》這部電影迴避了林肯的很多個人品質問題,但其實人們根本不會拿著顯微鏡去看每一個在歷史上起到重大作用的人,因為那樣的話也沒有什麼人可稱得上是偉大的人。每個人身上都會有瑕疵。但是當身處於大時代之時,在大志上不動搖,在最重要的歷史關頭挽救國家和民族,就是個偉大的人。

林肯也是美國歷史上第一個被刺殺的總統。美國有刺殺總統的傳統,從林肯開始一直到里根,被刺殺過的總統有七八個,有四位被刺殺身亡。林肯總統被刺殺的這一天,特勤局也就是保衛總統的隊伍正好在同一天成立。即使有了特勤局,也還是發生了那麼多刺殺總統的事件。尚武民族常會幹出這種事情,日本也一樣,經常刺殺政客。我國除了春秋戰國和民國時期曾刺殺過政客,其他朝代,包括今天,都很少出現這樣的事情,我們並不是尚武民族。

西蒙娜·波伏娃的愛情觀

1986年的這一天,法國作家西蒙娜·波伏娃(又譯為西蒙娜·德·波伏瓦)去世。記憶中跟文藝青年見面,如果不聊到西蒙娜·波伏娃,就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文藝青年,而且要非常正面地肯定西蒙娜·波伏娃,才能表現自己的西化和奔放。當然還一定要談到村上春樹,談到米蘭·昆德拉,只有談到這三位,才能稱得上是標準的「文藝青年」。

如果沒有和薩特一生的糾纏,單憑西蒙娜·波伏娃本人的貢獻,其實不會這麼著名。西蒙娜·波伏娃跟薩特的愛情很前衛,法國本來就是很前衛的一個國家。法國人在男女關係上、在情感上,都走在世界前頭。西蒙娜·波伏娃和薩特兩人竟然達成了開放式的婚姻協議,說我們要相愛一輩子,但是我們要一直保證各自的性和情感的自由,並且我們一定要向對方坦承自己艷遇的每個細節。西蒙娜·波伏娃甚至介紹自己的女學生給薩特做情人,最終兩人合葬在了巴黎美麗的蒙帕納斯。當年他們在巴黎一起寫出過各種詩篇、文章的咖啡館,今天已經變成了一個旅遊景點。

香港夢的代表人物——曾志偉

曾志偉大哥是香港藝人的典型代表,一開始在片場各種各樣的雜工全都做,靠自己打拚,慢慢成名。

有十幾年的時間,全國人民看了香港大量的電影、電視劇。四大天王平均每個人每年出四張唱片,暢銷全中國。香港的娛樂競爭力很多年都一直排在世界第二位,僅次於美國的好萊塢。好萊塢的人才都是由美國諸多的電影學院培養出來的,美國還有那麼多專業的音樂院校。可是,香港一所電影學院、戲劇學院、音樂學院都沒有。

香港演員演戲沒有一點學院派的拘泥,不管是商業片還是藝術片,都演得非常自然。我經常問香港導演:「我們這麼多電影學院、戲劇學院表演系的畢業生,為什麼他們演戲看著就沒有你們那些沒學過表演的人那麼自然呢?」他們也說不出原因,說我們就是靠經驗摸索出來的。香港許多歌手都會演戲,而且演得都很好,像四大天王演技也不錯,其實都是唱歌出身。而且除了極少數海歸導演,像畢業於紐約大學的張婉婷導演,或者畢業於得州大學的徐克導演,其他大部分香港導演都是在片場摸爬滾打,從場記開始到副導演這麼幹起來的。

香港誕生了很多藝術片,曾志偉大哥參演過很多我非常喜歡的影片,包括我最喜歡的香港電影之一——《甜蜜蜜》。曾大哥做主持也是一流。曾大哥草莽出身,做到香港演藝人協會會長,是非常典型的香港夢故事。因為他親歷了藝人摸爬滾打的成長過程,所以非常了解個中艱辛,尤其是那些沒有成為一線大明星的老藝人在息影以後所經歷的艱辛。曾志偉大哥做了香港演藝人協會會長以後,無私地幫助那些一生都獻給了演藝事業,但是沒有成為一線大明星、沒有賺到那麼多錢的藝人,湊錢給生活無著落的香港老藝人,解決住宿、醫療問題等。這是曾志偉大哥更加讓人敬佩的地方。

劉志丹犧牲

下面講我軍的重要締造者之一——劉志丹。我軍的締造者一部分是來自於南昌起義中的領袖,七個元帥都是從南昌起義出來的;秋收起義有一個元帥;當然還有毛主席。最後紅軍經過各種演變,分成了最重要的幾支,今天在軍事博物館中,大家都可以看到這幾支紅軍的領導人,這三十六位軍事家都是我軍的締造者。其中一方面軍就是中央紅軍,出了八位元帥、七位大將、三十多位上將。四方面軍是另一支重大的主力紅軍,以賀龍、蕭克為代表的二方面軍也是紅軍中一支重要的隊伍。此外,陝北紅軍也是一支重要的紅軍力量,陝北紅軍的領導人就是劉志丹。由於一方面軍長征的路最長,經過的血戰也最多,所以一方面軍到達陝北時,實際上只剩下四千人,而陝北紅軍在劉志丹統率下有一萬五千人,非常強大。當時一方面軍到處轉移,沒有明確方向,只是向著敵人少的地方去,直到突破天險臘子口,到達甘肅的哈達鋪時,看到報紙上說陝北有「共匪」,這才最後明確方向去陝北。

一方面軍到達陝北以後,與陝北紅軍聯合作戰。東征山西時,劉志丹同志在進攻三交鎮的戰鬥中不幸犧牲,但是犧牲原因最後也沒弄清楚。劉志丹犧牲後,陝北紅軍加入一方面軍,一方面軍變成大約兩萬人,所以在三軍大會師的時候,一方面軍才變成和四方面軍、二方面軍旗鼓相當的水平。四方面軍原來有八萬人,是最強大的一支部隊,但是大部分犧牲在河西走廊,最終到達陝北的也是兩萬人。最後改編成八路軍的時候,一方面軍編成了115師,二方面軍編成了120師,四方面軍編成了129師。

陝北紅軍對中央紅軍一方面軍,以及對整個紅軍的貢獻都是巨大的,所以在評銜時獲得了極高的待遇。因為四方面軍犯過錯誤,1955年評軍銜的時候,四方面軍都降了一級。二方面軍的副總指揮蕭克只評了上將,但是陝北紅軍評了一位大將、兩位上將,而且這三位當時都已經很久不參加工作了。在評大將的時候,一方面軍的大將有七位,四方面軍有一位大將王樹聲,二方面軍有一位大將許光達,陝北紅軍也評了一位大將徐海東,因為陝北紅軍的突出貢獻。所以如果劉志丹活著,必被評為元帥。當時陝北紅軍還有兩位轉到地方工作的,其實已經不應該評銜了,因為當時轉到地方工作的就不再評銜了,包括鄧小平、周恩來、李先念等都沒有評。但是由於中央堅定地要給陝北紅軍以歷史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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