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9日

《曉松說——歷史上的今天》來到了3月9日。1933年長城抗戰爆發,喜峰口戰役在這一天開始,這要大講特講。1850年的這一天,咸豐皇帝登基。1959年,世界上最暢銷的娃娃「芭比娃娃」誕生了。1964年,法國大美女朱麗葉·比諾什出生。還有,1945年的這一天,美軍開始大規模轟炸東京。

喜峰口戰役中誕生了《大刀進行曲》

1933年的這一天,長城抗戰第一仗喜峰口戰役打響。長城抗戰是「九一八」和1932年的淞滬抗戰後,中國人又一次奮起抗戰。「九一八」發生在1931年,因不戰而退,被日本佔領東北,這是巨大的恥辱。1932年,由廣東軍隊在上海奮起抗擊日本,爆發了「一·二八」淞滬抗戰,全國軍民抗戰熱情高漲。1933年,日軍貪得無厭,上海之戰他們其實沒有打勝,然後繼續來,長城抗戰正式爆發。長城抗戰我們面對的是日軍里最精銳的陸軍——關東軍。1933年,日軍並沒有擴充。日軍正式擴充是在1938年,精銳部隊被稀釋到很多師團里。1933年,日本還只有十六個常備師團,每個師團都非常精銳,關東軍尤其精銳。大家看戰爭片,只要看到十六之前編號的日本師團都是最精銳的,一一六師團就是把十六師團分兩塊,一〇六師團就是第六師團分出去的一半。所以長城抗戰的時候面對的是日軍最精銳的部隊——關東軍,奮起抗戰的我軍是各個不同的派系一起聯手抗戰。

長城抗戰第一戰中,最先上去的是宋哲元的二十九軍,之後其他部隊也都緊跟著。二十九軍就是由原來的西北軍改編的,冷口是閻錫山的晉綏軍將領商震所屬的部隊在打,在古北口是中央軍徐庭瑤第十七軍下屬的關麟征、黃傑等幾個師在那兒抗戰,東北軍的王以哲部也在,所以相當於是西北軍、東北軍、中央軍、晉綏軍,所有在北方的中國軍隊一起上了長城前線。

長城抗戰中最著名的就是喜峰口抗戰,誕生了一首著名的歌曲,叫《大刀進行曲》,有句歌詞叫「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出處就是由西北軍二十九軍所發動的一次夜襲。二十九軍之前是馮玉祥的西北軍,能征善戰,由於長期軍備不如別人,所以練就了一身耍大刀的本領。西北軍的軍隊出動的時候跟其他軍隊不一樣,士兵背上都別一個寬刃刀。在中原大戰失敗後,西北軍最精銳的一部分堅決不投向中央軍,就是不投向蔣,退過黃河以北,要求接受張學良改編,最後就成了這支軍隊。二十九軍是當時中國軍隊中最大的一個軍,中國軍隊一個軍有兩三萬人,二十九軍有十萬人,因為退過黃河的時候,西北軍有那麼多人,但是張學良只給了三個師的編製,所以最後西北軍以十萬人吃三個師的軍餉,非常艱苦。

二十九軍的軍長是西北軍「五虎上將」中最能打的一位,叫宋哲元。上喜峰口戰役前線的是西北軍兩員著名的悍將,一個是抗日英雄張自忠,八年抗戰期間,是一直在前線的國民黨軍的最高軍階和最高職務者,以集團軍總司令的身份,犧牲在抗日前線。這個時候張自忠是一位師長。另一位師長是西北軍號稱「十三太保」之一的劉汝明,馮玉祥曾經給他一面獎狀,上面寫「孤軍當南口之險,走馬解西安之圍」。劉汝明是西北軍最能打的悍將之一,也是西北軍在1949年逃到台灣的時候,「十三太保」中最後的三個人之一。兩員西北悍將來到了喜峰口,日本鬼子倒了霉,這一次西北軍抽了五百名最精銳的會武術的戰士,夜襲日本軍營。

二十九軍請來訓練大刀的教練叫李堯臣。李堯臣是當年和「大刀王五」齊名的武術大師,也是鏢局最後一代大鏢師。鏢局解散以後,他就教武、行俠,最後為了抗日,來到二十九軍教授刀法。他把各門武術精華融合了以後,自己發明了一套 「無極刀」。其實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武術了,不是大家看到的武俠片里的那種套路那種招數,卻是最容易學、非常實用的克敵制勝的本領。二十九軍官兵在李堯臣教練下,學會了這套刀法。當夜,五百勇士夜襲日軍軍營,砍殺日軍像砍瓜切菜一般。我們的五百勇士也就回來二十餘人,其餘全犧牲了。但是,這次奇襲極大振奮了中國人民,振奮了全國的軍心和民心。作曲家麥新創作了這首《大刀進行曲》獻給二十九軍的將士。

喜峰口戰役是非常慘烈的,緊接著日本又同時進攻長城各個關口。關麟征的二十五師和中央軍都打得非常慘烈,犧牲了一大半。二十九軍的宋哲元也打得很英勇。最後東北軍也看不下去了,其實最應該打的就是東北軍,東北軍之前表現得都非常差,丟了東北,丟了察哈爾,丟了熱河。這一戰東北軍王以哲部也上了前線,進行了英勇的戰鬥。

長城抗戰是淞滬戰役之後最大的抗戰,也是雙方相當程度的北方主力的一次決戰,在戰場上基本是打成了平手,其實我軍沒有打敗。由於國民黨蔣介石沒有支援全國抗戰的決心,因此我軍後來面臨被日軍包抄的結局,就跟前一年的「一·二八」淞滬抗戰一樣,不得不撤離了第一線。最後由何應欽和梅津美治郎簽訂了《何梅協定》,導致河北一大塊地方變成了非軍事區,日本可以自由行動,才導致了日後「盧溝橋事變」的發生。因為在長城抗戰的時候,日軍還在長城以北一線進攻廝打,長城抗戰之後,日軍步步緊逼,已經推進到長城以南一線。「盧溝橋事變」的時候,我軍已經無險可守,再也沒有在長城一線憑藉天險抵抗的機會。所以「盧溝橋事變」之後,平津兩市只抵抗了四天就陷落了,就是長城抗戰之後簽訂《何梅協定》造成的結果。但無論如何,喜峰口戰役都是一次英勇的戰役。

咸豐皇帝的轉折

先聊聊1850年,那是苦難的歲月。中華民族從1840年開始就進入了苦難的歲月,十年以後,清朝第一個苦難皇帝道光皇帝駕崩,咸豐皇帝即位。咸豐皇帝是慈禧太后的老公,他死後留下一個慈禧太后,給中國帶來了很大的傷害。

咸豐其實不是道光皇帝最喜歡的一個孩子,他排行老四。道光皇帝的前三個兒子都夭折了,結果老了突然得了一堆孩子,老四、老五、老六、老七……其中老四、老五幾乎是同時生的。因為前三個都夭折了,誰先生出老四,誰就是老大,因此他的媽媽要和老五的媽媽比,看誰先生出一個老大來。誰知他媽媽當時吃了催生葯,所以他是一個早產兒,因此咸豐生下來體質就不怎麼樣。後來騎馬射獵的時候,還摔了一大跤,結果就瘸了。咸豐皇帝是一個瘸子,而且還是一個麻子,所以不是很招他父親喜歡。但是他有一個特別好的老師,皇子的老師拼得比皇子本人還厲害,都知道我教的這個孩子今後當了皇帝我也就雞犬升天,飛黃騰達了。當時,道光比較喜歡的是老六,就是後來的「鬼子六」恭親王,恭親王后來在慈禧時代也非常吃得開,上馬能騎射,下馬能治國,文韜武略,都很厲害,所以道光喜歡老六。老六的老師是一個正人君子,每天教他各種聖賢書。老四的老師是一個非常有權謀的人,在兩次重要的關頭,由於老師的教誨,咸豐勝出。

一次是大家去打獵,清朝馬上得天下,所以清朝的歷任皇帝、皇子都得去騎射。有一次南苑校射,就是到南苑去打獵,比比眾皇子誰武功高。這個師傅就開始教咸豐:你啊,一箭不發,因為你發箭也打不過老六。反正你是瘸子,所以你一箭不發。如此教授了一番,四阿哥說好。於是大家就去南苑校射,果然老六騎射無雙,打的獵物最多,老四卻一箭不發,老六還來問他,說哥你怎麼不射啊?老四說我身體不太舒服,然後搪塞過去。晚上一檢點獵物,老六最多,皇上特別高興,接著他就問老四,你怎麼一個獵物都沒打著啊。老四就說,因為現在正是春天,萬物懷春要生孩子,我憐惜這些動物,不想違了天和,所以我一箭也不發,保護動物。道光皇帝聽完龍顏大悅,說你看我這四兒子多好,有仁心,以後能當仁君,一下對他加了很多分。

再有一次是在上書房裡,道光把兩個皇子叫去,因為老來得子,道光已經比較老了,把兩位皇子叫去試試治國的策略。老四的老師又說,你說什麼也說不過你六弟,皇上肯定要先說我今天老了,以後當然要靠你們了,皇位會傳給你們中間不知道誰啊。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你就開始痛哭,一直哭到完、哭到死、哭到暈倒。這樣就避免了跟老六同台比治國方略。於是老四就聽了,果然道光皇帝說:你看我現在也老了,以後……話還沒有說完,老四開始「哇哇」地哭,哭得道光皇帝很感動,因為這個孩子孝順。老六就沒演出這套來,而是準備了一套治國方略來講。父親一看當然覺得老四好,老四第一有仁心,能當仁君;第二孝順,忠孝的好孩子肯定能當皇帝。最後咸豐登基當了皇帝。如果老六當了皇帝,歷史是會不一樣的,因為咸豐登基的時候大清帝國依然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GDP依然排世界第一,雖然打了兩個小敗仗,但是當時沒有出現太平天國、火燒圓明園這些大事。有好的皇帝治國其實還是可以的,恭親王沒能繼位,變成了咸豐繼位,這是清朝歷史上一個重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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