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4日

《曉松說——歷史上的今天》來到了1月14日。1948年的今天,一部偉大的電影《一江春水向東流》,獲得當年票房冠軍,非常值得慶祝。1953年的今天,鐵托同志擔任了南斯拉夫第一任總統。再就是2000年的今天,人類克隆出一隻猴子,距離克隆人已經很近了。

《一江春水向東流》獲票房冠軍

在1948年的這個時候,實際上內戰打到都市了,內戰在前線打,後方的人民還是要娛樂,這時候《一江春水向東流》獲得票房冠軍。這個電影我猜所有的老一輩人,當然包括我都看過不止一遍。

這個電影得的票房冠軍,一共有712 874人看了這個電影。今天是300萬人看,票房就是一億,《泰囧》已經有將近4000萬人看了。70多萬人看,摺合成今天的票房就是2500萬。按當時的社會環境來說,已經是非常非常好的成績。當時全中國的人口沒法和現在比,大城市的電影院也沒幾個,下面的城市也沒什麼電影院,所以這麼多人進去看,說明這個電影是非常不錯的。以《一江春水向東流》為代表的二十世紀四十年代的中國電影,我覺得毫不遜色於當時全世界任何一個國家的。《一江春水向東流》實際上是一部商業片,講的是男人對感情的背叛,這種臭男人陳世美商業片是那時的主要類型之一。

那時的優秀電影還包括《烏鴉與麻雀》《馬路天使》等等,完全不遜色於當時被世界電影界貼上閃游標簽的義大利新現實主義電影。我在電影學院讀書時上來先學的就是義大利新現實主義電影,《羅馬十一點》《偷自行車的人》等等影片,但是你回頭一看,我們毫不遜色。《一江春水向東流》展現出來的那種時代情懷,那個時候的愛情觀念;《烏鴉與麻雀》展現出來的那種諷刺能力,諷刺當時的政府。當時政府推出來的那些狗屁政策,成為大家的笑料。

以上海為代表的當時的中國電影,達到了世界的高水平,而且解放以後留下了上影廠,解放以後很多年都是靠上影廠的電影在撐著。包括一大半人去了香港,導致香港的電影業大發展。香港原來就沒有什麼電影,香港就是賣魚的,然後突然知識分子來了,上海來了很多導演、演員啊、編劇等等,其中編劇還包括金庸同志,也跑到香港來了。一直是靠上海這些才子,導致香港到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整個電影界還說上海話,不是廣東話。直到李小龍,完全拍成另一種電影功夫片,才開始粵語片的年代,進入到高峰,可見上海那批人,是多麼有水平。

為什麼呢?最重要的是開放包容的環境、自由創作的氣氛。當時並沒有人來查電影,大家就是你想怎麼做就怎麼來,包括香港政府也是,完全可以自由創作,只有在一個寬鬆自由的環境下,才能創造出優秀的電影。當然了,那一批優秀的演員,也包括在這部電影里的幾位女演員,白楊、上官雲珠等等,都是後來很少見到的。

那個年代不光中國,好萊塢大明星也是,《埃及豔后》怎麼看我怎麼覺得這電影好看,其實就是因為明星大,伊麗莎白·泰勒往那兒一站,馬上你就完全進去了,你也不管情節有沒有漏洞啊怎麼怎麼樣。那個年代,是明星電影的黃金年代,只要明星往那兒一寫名字,票就賣出去,那時候的明星,都是有大范兒的那種類型電影明星。

那個年代是中國文藝電影的黃金時代,也是以上海為代表的中國電影的黃金年代。直到今天,中國能數出來能跟當時那些作品媲美的電影,我猜用一隻手能數下來。雖然我們每年能生產800部電影,雖然我們有十億票房等,但是能拿出來的電影,四十年後還有人看嗎?

像今天看《一江春水向東流》,依然還會落淚,今天看《埃及豔后》依然還會長嘆。但是今天看十年前的電影,包括我自己拍的,實在是有愧。當然也不能全賴環境,蘇聯的環境也很殘酷,伊朗的環境也很殘酷,但是蘇聯依然拍出了《這裡的黎明靜悄悄》,伊朗還拍出了《一次別離》。它和以色列一部電影一起爭奪2012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美國電影學院以寬廣的胸懷,沒有給自己國家的盟友以色列,而是給了自己國家的對頭——伊朗。伊朗其實也很嚴格的,穆斯林的法律審查很嚴格,依然拍出好的片子,蘇聯當時那麼嚴酷,蘇聯藝術家動輒發配勞改營,依然創作出了偉大的電影,所以我們到底是什麼問題呢?

人類成功克隆猴

大家知道2000年,人類成功克隆了一隻猴,這個很可怕啊,因為猴已經有人的百分之九十八的智力了,所以再往前一步,距離克隆人已經很近了。

我個人的理論一直認為人是差猴子變的,按照進化論的觀點,當森林減少的時候,厲害的猴子留在森林裡,把那些差猴子趕出去了。差猴子被趕出森林來到平地,被迫直立行走,就變成了人。所以人是差猴子變的,強的猴子留在森林裡,把差的猴子逼成了人。逼成了人以後,人又克隆出猴子,這個很有意思。

但是克隆人,我個人是持堅決反對的態度。我覺得人是不能逆天的,克隆出人來,會產生巨大的倫理道德問題,尤其是會產生奴隸,因為克隆出來的人,他相當於是你自己生產出來的產品,你對他一直擁有所有權。如果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擁有所有權的話,我們就回了奴隸社會,所以我個人堅決反對克隆人。

克隆到猴子就已經可以了,但是我堅決支持克隆器官啊,克隆器官很重要。我之前問我的醫生,他跟我保證說,你放心,在美國十年之內克隆器官就能完全商業化,這個可以做到的,只是這個成本很高啊。我當時聽了心裡特別高興,我說那我就不戒酒也不戒煙,然後可以在污染很嚴重的北京生活,反正給我預訂五十個肝喝酒用,四十個肺抽煙用,跟大家開玩笑啊。總而言之,克隆器官是一定能做到的,而且一定能商業化,而且我堅決支持,這是造福人類的。

克隆人是不行的,克隆人倫理有大問題。而且我要說的另一個問題是,克隆這個技術實際上還不是真的製造出一個活人來,他還是製造出一個胚胎來,然後放到你的肚子里,還得放人肚子里去生長,相當於就是做出一個你的種子,你不管怎麼讓他有優勢,他也得擱到肚子里,我覺得到了這一步,已經到人類逆天的邊界,就是人類不能再往前走一步。

克隆人是一個方向,另一個方向就是人類有一天能直接做出來一個人,不需要時光讓他成長。袁隆平不管怎麼弄來弄去,他這個米粒還得種在地里,還得生長,還得要陽光、雨露,還得有時光。我自己是學科學的,我對科學有強烈的信仰,和那種堅持科學的立場。但是我同時堅信科學是有邊界的,造物給科學劃定的邊界就是到此為止,人類再往前一步,就是——做出一粒米來,不用把米種到地里去,靠陽光、雨露跟時光成長——直接做出一個十八歲的人來,不需要把這個人做成受精卵,胚胎放到肚子里生出來,再慢慢成長。這個時候我覺得人類就已經跨越了科學的邊界,已經觸犯了造物的權威,我覺得這個永遠不能做。

有一天我還跟幾個醫生科學家辯論過這個問題,我說,我猜我有生之年,以及遙遠的未來,人類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當然直接做成一粒米有一個好處,就是房價立刻就下去了,變成五毛錢一平方米,因為所有耕地都解放了,不再需要種地了,那都可以蓋房子了。

但是人類能做出一粒米來嗎?生命能不需要陽光雨露,不需要時光來成長嗎?能直接做成一個十八歲的人嗎?這個十八歲的人腦子裡裝的是邪惡還是善良?裝的是英文還是法文?是怎麼變成十八歲的人的?

當然了,我說這種話會有很多很多人罵我,因為他們相信科學萬能,所以我就是宗教裁判所,我燒死了布魯諾。我就是不相信科學嗎?我認為科學和人類的關係是:人不光是由科學造就,如果科學能解決人類的一切問題,不需要思想,不需要宗教,不需要藝術或有關生命的其他,一切都由科學解決就好了。科學有大量的問題解決不了,科學甚至做出了很多反動的東西,比如說武器,比如說災難等。我認為科學的力量是偉大的,但是有一點就是,克隆科學到了這裡,請不要再前進了,謝謝。克隆器官,來五個腎就好,謝謝。

伍佰生日

1968年的今天,伍佰大哥出生,這個名字起得很好,因為誰當你弟弟,誰都只能是二百五,所以生日快樂。

其實大家不太了解伍佰,伍佰不是非常能代表港台的搖滾樂。因為伍佰的搖滾樂實際上還是流行音樂,基本還是你愛我,我愛你,當然是很好啊。但是我個人覺得跟Beyond《光輝歲月》時期的搖滾樂還是有差距。這是第一。

第二,港台有大量的多元化的地下的搖滾樂其實很多做得很好,但由於它不是很流行,我們這邊聽到的人比較少。我們誤以為台灣人天天坐在那兒唱《冬季到台北來看雨》,其實不是,港台有很多好聽的搖滾樂,大家如果有機會的話,找來聽一聽,我覺得很有意思,不比我們這邊差。

伍佰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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