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一刀齋 第七百二十六章 「劍聖」源一,落敗了?

豐臣信秀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已無吉久身影的甲板時,又一道斬擊以刁鑽的角度,朝豐臣信秀的腦袋劈來。

「真是連片刻都不得放鬆呀……」豐臣信秀收回眼角的餘光,腳步一錯,閃過源一此次的攻擊。

「喂喂喂,伯公。」豐臣信秀髮出低低的嗤笑,「你的同伴都落水了。你絲毫不關心嗎?」

「我也沒見你對你的同伴表示關心了。」以冷淡的口吻這般回覆豐臣信秀後,源一對著豐臣信秀再劈出一刀。

源一從頭至尾都沒有用正眼去看一眼初光那邊的戰場。

倒不是源一對初光的生死漠不關心。

而是因為面對著身前的強悍敵手,他實在是沒辦法騰出任何餘裕去關注其他人的戰鬥。

「別看我這樣,看到吉久落水了,我可是非常擔憂的哦。畢竟如果連吉久都沒了,我麾下就沒剩多少可靠的戰力了。」

說罷,豐臣信秀深吸口氣,將手中的吉光骨食往斜上方高舉。

光看豐臣信秀的這一架勢,源一便立即認出了他是打算使出什麼招。

——柳生新陰流的斬釘截鐵嗎……

【注·斬釘截鐵也是柳生新陰流真實存在的劍技】

被高舉的吉光骨食,自上往下地斬向源一的右手腕。

源一沒有硬接,也沒有用步法來進行閃避,而只是將右臂向後收,避開豐臣信秀的這記「斬手」。

吉光骨食徒勞地划過空氣,朝下方的甲板砸去。

可就在劍尖即將磕到甲板上,劍身猛地頓住!

靠著蠻力與技巧強行停住就快砸到甲板上的劍身後,豐臣信秀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將刀鋒一轉!

原本是對著甲板的刀鋒,調整成了對著烏雲密布的天空,隨後將劍上撩!

上撩的刀鋒,向著源一的下巴擦來!

豐臣信秀的這二連擊不可謂不迅疾。

只可惜——在豐臣信秀剛擺出架勢,便認出了豐臣信秀是打算使什麼招的源一,已經預判了豐臣信秀的攻擊。

他淡定地向後方跳了半步,便再次讓吉光骨食只徒勞地砍到空氣。

源一此次沒有急著立刻開始發動反攻。

在躲過豐臣信秀的這記「斬釘截鐵」後,源一一口氣後撤7步,大大拉開了與豐臣信秀之間的間距。

見源一主動後撤了,豐臣信秀沒有立即展開追擊,而是佇立在原地。

因為他也想趁著這個機會來好好重擬下「作戰計畫」。

——吉久那個笨蛋,現在暫時是派不上用場了。

——只能靠我自己一人來打敗「劍聖」了呢……

——果然關鍵時刻……還是得靠我自個來親自出馬……

在豐臣信秀正於心中這般暗嘆時,源一陡然用淡然的語氣,向豐臣信秀說道:

「……示現流、無外流、香取神道流、柳生新陰流……你會的流派可真不少啊。如此年紀便能掌握如此多種流派的劍術,真是難得。」

「哈……」豐臣信秀皮笑肉不笑道,「多謝誇獎。」

「雖說最近幾年因公事繁忙,稍有些懈怠了劍術的修鍊,但以前的我,也是一個瘋狂痴迷劍術的狂人哦。」

「如饑似渴地學習著各種流派的劍術。」

「呵,唯有在這一點上,我倆才比較像是血脈至親呢。」

「我以前也有聽爺爺他講過哦:伯公你也是一個極度痴迷劍術,如饑似渴地學習著各個流派的狂人。」

話說到這,豐臣信秀單手提著吉光骨食,隨意地挽了個刀花,甩去刀刃上所積的厚厚一層雨水。

「不過,話又說回來——真是奇怪呢。我聽爺爺說,你明明精通著無數流派的劍術。」

「可自與你開打以來,卻幾乎沒怎麼見你使出各個流派的劍技呢。」

豐臣信秀換上嘲諷的口吻。

「難不成你是年紀太大、記性變差,導致絕大部分流派的劍技,都被你給遺忘了嗎?」

聽完豐臣信秀此言,源一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了……自與豐臣信秀開戰以來,便鮮少再看到的笑意。

這並非是嘲笑他人或是在自嘲的笑意。

而是如同聽見啥有趣笑話一般的笑意。

「……看來,你的劍術水平還有待提高啊。各個流派的劍技……我不早用出來了嗎?」

說罷,源一深吸口氣,緊接著不帶助跑地飛躍而來,借著重力將雙手中的刀劈下,再次對豐臣信秀主動發起了進攻。

源一剛才所說的這句話……豐臣信秀完全不解其意。

面對著再次攻來的源一,豐臣信秀也無暇再去思考源一剛才那句話的含義。

金鐵相擊的聲音,以及在甲板上腳步滑動的聲音。

身體機能……毫無疑問是現在正處於青壯的年紀、同時還身負著「不死之力」的豐臣信秀占絕對優勢。

但是——源一卻擁有著能極大程度地彌補這一差距的精妙劍技,以及豐富到豐臣信秀剛擺出架勢,便能立刻預判出他大致會出什麼招數的戰鬥經驗!

力VS巧、一力降十會VS四兩撥千斤——用這句話來形容二人之間的戰鬥再合適不過。

豐臣信秀的每一擊都透露著一股「蠻橫」、「暴力」的氣息。

宛如一頭熊在揮舞著他的雙掌,將雙掌所觸之物盡皆撕個粉碎。

而仰賴著技巧與戰鬥經驗來和豐臣信秀戰鬥的源一……則像一個有著曼妙姿態的舞娘。

源一的每次防禦、每次閃避、每次反擊,都帶著一股特異的美感。

剛才與吉久一起協力對付源一時,豐臣信秀尚能壓制著源一。

而現在——沒了吉久的從旁協助,只能與源一單挑的他,其臉上再不見從容之色。

嗤!

豐臣信秀感到自己的鼻尖傳來刺痛——源一剛才成功憑藉著他精妙的假動作,誤導了豐臣信秀的防禦方向,導致面部中劍,但好在他的反應足夠快,及時將腦袋後仰,只讓鼻尖被砍到。

雖說沒給豐臣信秀帶來多大的傷害,但這一擊也算是意義非凡——因為這是這一老一少自開打以來,豐臣信秀首次負傷。

鼻尖的疼痛,只不過是轉瞬即逝而已——因為鼻尖剛被切了個口子,無數紅色的肉絲便從傷口處冒出,「縫補」好了傷口。

看著豐臣信秀他那恢複如初的鼻子,源一的雙眼不禁微微一眯:「恢複速度可真快啊……」

這般低喃過後,源一迅速重整好身體的架勢,然後再次劈出斬擊。

二人再次互攻了幾個匯合,豐臣信秀的身上又添了一道傷——此次受傷的部位,是胸膛。

他的胸膛被划了道大口子——不過這道傷挨得也不虧,算是以傷換傷。

在胸膛挨了源一一刀的同時,豐臣信秀立即展開反擊,在源一的左肩處也開了個口子,不過這條口子並不深。

二人進攻著、防禦著、受傷著……

源一雖然靠著他的技巧和戰鬥經驗,勉強和豐臣信秀打得不分勝負,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究竟是誰佔了上風……

源一在豐臣信秀身上砍出的每一道傷口,都能快速恢複。

而豐臣信秀在源一身上砍出的每一道傷……只會流血、只會給源一的身體帶來越來越重的負擔……

可即便如此,源一也沒有任何退縮。

他瞪圓著目光如炬的雙眼,毫不退縮地向豐臣信秀髮起著讓他有好幾次都感覺到生命危險的無畏猛攻。

二人又互換了幾個回合的攻防後,源一猛地將右手的陽神切成上段架勢,斜著向豐臣信秀的腦袋斬來。

如果舉刀防禦的話,那麼說不定會遭到源一左手的炎融的突襲,因此豐臣信秀選擇了後撤,選擇了閃避。

後撤、陽神從他的鼻前划過,砸向下方的甲板——這一幕幕景象,都符合著豐臣信秀的預期。

而卻在這時——

呼!

源一猛地止住下砸的刀鋒,然後將陽神的刀尖對準豐臣信秀的喉嚨,然後如白虹貫日一般,把陽神向前一挺。

豐臣信秀的眼角猛地一跳。

源一剛才的這一擊……豐臣信秀感知到極強烈的熟悉感……

他感覺這招有點像是柳生新陰流的斬釘截鐵……可又有很多地方並不相同。

來不及多做思考了——陽神的刀尖已經來了。

身子側移半步,移動到陽神刺不到的地方,然而尚未來得及鬆口氣,身側又傳來了刀鋒迫近的聲音——炎融自他眼睛難以看清的地方劈來!

眼角再次猛跳的豐臣信秀,連忙後跳。

他這一次的閃避……就稍有些勉強了。

雖躲過了致命傷,但炎融的刀鋒,還是從右嘴角划到了左眼角,在豐臣信秀的臉上划出了一道大大的裂痕。

「唔……!」

發出低低痛呼的豐臣信秀,用左手捂著瞬間淌滿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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