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丸?!」賀須蜂的眉角猛地一跳。
身體先大腦一步做出了反應——他三步並作兩步地快步奔向上方船尾處的露天甲板。
「媽的……」剛登上露天甲板,一句髒話便不受控制地從賀須蜂的嘴中蹦出,「這是怎麼回事……?!」
賀須蜂咬牙切齒地死死怒瞪著……現在正筆直朝著他們腳下的這艘日輝丸的「側腹」撞來的葫蘆丸。
陪同著賀須蜂一同登上露天甲板查看情況的一眾幹部們,現在一個個的也都是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模樣。
「該死!」某人驚恐地大喊,「葫蘆丸的人在幹什麼!」
二艦並非是並排同行。
兩艘船的排位是「一前一後」,日輝丸走在前,葫蘆丸走在後,葫蘆丸要比日輝丸落後約半個船身。
二艦這樣子的位置編排,本沒有任何的問題。
賀須蜂怎麼也沒有想到——二艦這種「一前一後」的位置編排,也有惹來災禍的一天。
日輝丸的「側腹」,一直是大大咧咧地暴露在葫蘆丸的側前方的,因此——葫蘆丸只需稍稍調整一下位置,就能對準日輝丸脆弱的「側腹」,發起猛烈的撞擊……
日輝丸和葫蘆丸都是相同等級的戰列艦,不論是重量還是大小,都沒有高下之分。
若是讓葫蘆丸這種和日輝丸有著相同大小的巨艦撞上脆弱的側舷……賀須蜂已經不敢想像這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了。
葫蘆丸那邊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突然朝他們這兒撞來——賀須蜂已經無暇去思考這種事情了。
此時此刻,賀須蜂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迴避!」
他扯著嗓子,不顧因喊得太大聲而導致嘶啞的聲音,向周圍的部下們下令著。
「右滿舵!迴避葫蘆丸的撞擊!」
賀須蜂的這聲高喊,如一柄重鎚,敲在了眾人的心頭、敲醒了眾人。
無需任何人來給他們科普「若讓葫蘆丸撞上來將會有什麼後果」。
自知此事也攸關著他們的性命後,他們拿出十二萬分的幹勁,著手安排日輝丸的轉向。
還未開始行動,重大的挫折便來了——這句話用來形容賀須蜂他們目前的情況,再合適不過了。
在賀須蜂的這聲命令下達後沒多久,一名幹部便面帶絕望地奔到正站在船舷邊上的賀須蜂身前,彙報道:
「賀須蜂大人!船尾舵還在受損中,難以轉向啊!」
一旦涉及到航行相關的事情,便一向是鎮定自若的賀須蜂,此刻其面容發生了真正意義上的「神情驟變」。
在大雨的澆潑下,賀須蜂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最終——默不作聲片刻後,他抬手在身前的船舷欄杆上重重地擂了一拳。
「¥%%&*(#¥%@##%&!(琉球語)」
這位琉球出身的「艦隊總督」,仰天噴出著琉球語中所有的粗鄙辭彙。
……
……
日輝丸,露天甲板,初光與吉久的戰場上——
從槍頭到槍身都是用鐵製成的堅硬短槍,在吉久的手裡卻像一條柔軟的蛇。
時而「溫婉」地盤纏在吉久的雙臂上。
時而扭動著柔軟的身體,讓人瞧不清它的攻擊、移動方向。
時而如出動的毒蛇,向初光發起雷霆一擊。
初光的個子,本就比吉久要矮,手臂也沒吉久長。
而她最擅用的武器——手裏劍的長度,又比吉久的短槍要短上太多。
這是一場光從攻擊距離來看,便極不對等的戰鬥。
吉久向前挺出他的短槍,扎向初光的胸口。
戰鬥的激烈,讓初光於一時之間都忘記了傷口的疼痛。
她以不怎麼好看的姿勢朝旁邊一滾,便躲開了吉久的這一擊,吉久的短槍深深地扎進了初光後方的船舷欄杆上。
「喝……!」吉久低喝一聲,攥緊短槍,就勢向右一個橫掃,被他的短槍槍頭給扎到的船舷欄杆被撕了個粉碎。
被撕碎的船舷欄杆化為無數或大或小的碎屑,朝剛才躲閃到一旁的初光噴濺而去。
面對著如霧一般噴來的欄杆碎屑,初光下意識地抬手遮擋並半闔上雙目。
而就在她抬手遮面、半闔雙目的同一剎那——
嗖!
耳朵聽到空氣被割開的聲音!
肌膚感受到正迫近的惡意與寒意!
初光迅速反應過來這是吉久趁著她被欄杆碎屑給干擾,對她發起奇襲。
她咬了咬貝齒,憑著直覺和多年培養下來的「戰鬥本能」,扭動柔軟的腰肢,將上身往後方仰。
初光感受到有什麼冰涼的物體貼著她的肚皮划過去了。
「哦……」她聽見吉久低聲稱讚道,「竟然躲過去了嗎……」
初光絲毫不理會吉久的稱讚,以幾個利落的後空翻,向後躍去,在拉開自己與吉久的間距的同時,初光對著吉久甩去一根手裏劍。
讓手裏劍打著弧線、以刁鑽的角度射向敵人——這是初光的拿手好戲之一。
這一招對付那些不擅長應付投擲類武器的人,可以說是百試不爽,因為不擅長應付投擲類武器的人,常常會因拿捏不準手裏劍的攻擊方向和攻擊目標而導致防禦失敗。
不過……對付那些手裏劍高手,這一招就沒那麼好使了……
「拿手裏劍來對付我……」看著劃著弧線迫近的手裏劍,吉久皮笑肉不笑著,「忘記是誰手把手教你手裏劍的嗎?」
說罷,吉久以像是想抬手拍蒼蠅般的姿態,不緊不慢地舉起左手,隨後便輕輕鬆鬆地捏住了對著他的左眼飛來的手裏劍。
「漂亮的手法,可是還是差些火候。」
吉久將捏著初光投來的手裏劍的左手手腕,一轉、一震,這枚手裏劍再次「起飛」。
不過,這次卻換了個方向,不再是飛向吉久,而是飛向初光。
即使是對武術、對投擲武器的運用毫不了解的普通人都能一眼看出——吉久所投的手裏劍,不論是速度還是力度,都遠在初光之上!
手裏劍是自己最擅用的武器之一,沒有對於吉久扔來的手裏劍束手無策的道理——初光一眼看穿了手裏劍的飛行軌跡,將腦袋朝旁邊稍稍一偏,便將其躲了過去。
噠噠噠!
快速迫近的急促腳步聲,混合著天上密集的雷聲,令初光的神經緊繃到了極致,連呼吸都不受控制地放緩,大氣也不敢出。
一口氣奔到自己的短槍能夠對初光展開有效攻擊的位置後,吉久快速抖動短槍。
短槍的槍頭,在吉久的快速抖動下,彷彿幻化成了十數個,對準初光身上的各個要害點去。
挺出,撤回,揮砸,斜劈,上撩……
揮動的槍身,擊散著周圍的雨點,撼動著周圍的空氣。
初光使出渾身解數,躲避著吉久如暴雨般的猛攻。
女孩連眼睛都不敢眨——因為哪怕只是眨一下,都有可能看漏吉久的攻擊。
她沒有那個能硬接吉久攻擊的力道與消力技巧。
她所能做的,就只有閃避。
可即使是閃避……她引以為傲的敏捷,在吉久的快攻下,什麼也不是。
吉久的每一擊,她都躲得相當勉強。
吉久幾乎每一次的攻擊,都能在初光的身上留下一些傷痕。
僅轉瞬的功夫,便見著初光的衣服被她自己的鮮血一點點地染紅……
肩膀、側腹、手臂、大腿……一條條創傷,在初光身上的各個部位冒出。
看著已經在他的猛攻下遍體鱗傷的初光,吉久的眼皮微微沉下,眼瞳中複雜的光芒在閃動。
「……初光,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吉久突然停住並收回剛才不斷攻向初光的短槍,並主動後撤了2步,然後用無悲無喜的冷漠口吻繼續道:
「把武器放下,然後投降。」
「只要你能夠投降,事後我定能保你性命無虞。」
「你應該也看出我和你之間的實力差距有多大了吧?」
「你完全不是我的對手。」
「只要我樂意,我完全能在下一擊,就結果了你的性命。」
「投降吧!」
以昂揚的口吻喊出這句「投降吧」後,吉久捏了捏掌中的短槍。
初光現在雖滿身是傷,但她身上的這些傷,都並不致命。
此時此刻,她倚靠著身後的船舷欄杆,一手仍緊握著武器,另一手則捂著側腹處的傷口。
「呼……呼……呼……呼……」
傷勢雖不不致命,但如此多道傷也足以令人感覺痛不欲生。
唯有不斷做著深呼吸,才讓初光感覺稍微好受一些。
「投……降……?」
女孩輕聲重複了遍老人剛才高喊著的辭彙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