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一刀齋 第六百六十章 阿町:我身為女忍者,用腳趾殺敵是很正常的

——人手一把燧發槍……這些人是什麼人……

剛才,拜鄉在破門而入時,他恰好看到了正往柜子後方躲的阿町。

而阿町也於同一時刻,看到了闖進來的拜鄉等人的樣貌。

雖然只匆匆瞥到了一眼,但憑藉著自己強悍的視力,阿町仍舊清楚地看到了闖進屋內的都是何許人也。

統計5人,除了領頭的拜鄉之外,其餘4人統統都端著一挺燧發槍。

燧發槍在這個國家有多麼罕見、多麼難以弄到手,阿町比緒方還要清楚。

闖進屋內的敵人,有足足5人,其中4人帶著燧發槍,屋外情況不明,極有可能有大量敵人埋伏在屋外。

對自己目前的處境簡單地分析了一下後,點點冷汗立即在阿町的額頭處浮現。

雙手手心也在向外冒著汗,將正握持著的素櫻、緋櫻的槍柄稍稍浸濕。

自阿町心間冒出的恐懼感,如一隻指甲尖利的大爪,將阿町的心臟給緊緊揪住。

——阿逸不在身旁……現在該怎麼辦……

自去年夏季在京都和緒方重逢以來,阿町便一直跟著緒方,與他一起行動,形影不離。

雖說這段跟隨著緒方一起走南闖北的時光遠遠算不上長,但阿町已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這種有緒方一直陪伴在她身旁的生活。

同時,也對緒方的強大感到了習慣與……依賴。

不論遇到什麼困境,緒方都能用他的劍將她保護得好好的。

而現在……緒方不在她的身邊。

身邊也沒有任何的同伴。

她只能靠自己一人來迎擊這幫突然殺到的敵人!

上一次碰到這種「得靠自己一人」的情況……還是仍在蝦夷地旅行的時候。

也就是不慎於野外遭遇「仙州七本槍」之一的最上的那一戰。

但論危急,此戰明顯比不過阿町目前所面臨的險境——與最上的那一戰,阿町最起碼還知道緒方就在附近,只要拖延時間,就能將緒方給等來。

而現在……阿町連緒方此時在哪都不知道……

——緒方町……冷靜下來……

阿町做著深呼吸。

——只不過是得靠自己一人來突破這險境而已。

——在遇上阿逸之前,你不也是活得好好的,以一己之力克服了不少艱難險阻嗎?

阿町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鼓勁。

然而……即使如此,阿町仍舊是感到心中的畏懼感有增無減。

就在阿町為自己遲遲壓不下心底里的恐懼時——

(心生畏懼也並非什麼壞事。)

一道……於之前給自己留下過極深印象的話,在阿町的腦海里響起……

……

……

數個月前——

「……阿逸,你在直面那些強敵時,不會覺得很害怕嗎?」

成功擊退了幕府的一萬大軍,而自己也付出了「再次被麻布裹成粽子」的代價的緒方,正乖巧地坐於床上。

而阿町則坐在緒方的身後,幫緒方換著葯。

在幫緒方換藥時,阿町冷不丁地朝緒方拋出了這個問題。

「嗯?」緒方扭過頭,看向坐在他身後,正用麻利的手法幫他換著葯的阿町,「幹嘛突然問這個?」

「就只是……有點好奇而已。因為我覺得你好不可思議。」

「廣瀨藩的百人斬之戰,京都的二條城之戰,以及最近的與幕府軍的大戰……這些常人連想都不敢去想像的艱苦戰鬥,你打了一場又一場。」

「換作是我的話,別說什麼幕府的一萬大軍了,光是去直面有上百個護衛保護著的暴君,我可能都會怕得手軟腳軟。」

「直面上百個敵人而面不改色——我覺得這算是勇氣過人。」

「但像你這樣面對幕府的一萬大軍都能毫不畏懼地迎戰的人……我覺得就不僅僅是『勇氣過人』那麼簡單而已了。」

「阿逸你該不會是那種從小就不知道『恐懼』為何物的人吧?」

「還是說你有著什麼克服恐懼的方法啊?」

靜靜地聽完阿町的這番話後,緒方啞然失笑。

「哈……阿町你好像對我有不少誤解呢……」

「你什麼時候產生了我面對這些強敵時從未感到畏懼的錯覺啊?」

「啊?」阿町的美目因疑惑而圓睜,正幫緒方換藥的一雙素手也停了下來。

「在廣瀨藩迎擊松平源內的上百個護衛與在京都進攻二條城也好,於前不久衝擊幕府大軍的軍陣也罷,在這些戰鬥中,我都有感到恐懼哦。」

「恐懼並不需要去克服,因為這不是什麼糟糕的情緒。」

並不理解緒方這句話是何意的阿町,將頭一歪。

被阿町這副「我在認真思考」的模樣給逗笑了的緒方,輕笑了幾聲,緩緩道:

「最開始的時候,我也覺得在直面強敵時,心生畏懼是件很可恥的事情,也曾認真想過有沒有什麼能夠克服畏懼的方法。」

「但隨著我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大大小小的戰鬥越打越多,我的觀念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大概是在攻擊二條城的時候,我就領悟到——畏懼並不需要去克服。心生畏懼也並非什麼壞事。」

「畏懼能讓你以更加謹慎的心態來面對你目前所面臨的險境。」

「所以與其去克服畏懼,倒不如去包容畏懼。」

「一直以來,我就是靠著對畏懼的包容,打敗了一個又一個強敵,走到了今天。」

……

……

——包容……恐懼……

阿町的呼吸慢慢放緩。

不再做著深呼吸。

也不再在心底里給自己打氣、鼓勁。

就這麼任由畏懼之情於她的心間存續。

對心間的畏懼採取「置之不理」的態度後,阿町環顧著四周,觀察著自己目前所處的環境,並絞盡腦汁思考著從這裡逃出來的方法。

奇妙的事情,在此刻發生。

阿町剛才一直對著自己說「不要怕」,畏懼之情反而在心底里不斷滋生。

而現在不再理會心中的畏懼,雖然心臟仍舊跳得極快,雙手手心仍在冒汗,但思路反而變得敏捷了許多。

——我現在帶在身上的武器……只有素櫻、緋櫻這2把手槍,一柄被我改裝過,刀柄里裝有很多止血藥的脅差,還有3根苦無……

除了素櫻、緋櫻這2把手槍之外,阿町平日里還隨身帶著3根忍者們最常用的投擲型暗器:苦無。

這是身為女忍者的她一直以來的習慣,不論在何時何地,身上最少也要帶著3根苦無。

——還不知敵人的總數,儘快逃離這裡才是上策……

——現在離我最近的出口……在那裡……

阿町扭頭看向位於她正西面的一扇正緊閉著的紙窗。

檢查著自己目前所處的環境的阿町,很快便有了個大發現——在她與西面的窗戶之間的地上,有著灘積水,積水旁邊是一個掉在地上的小水盆。

這水盆大概是那幫殺了予二大師、將予二大師的家翻得亂七八糟的人,在翻東西時不慎打撒在地的。

位於拜鄉他們身後的,是剛才被他們破開的房屋大門。

大量皎潔的月光順著這扇被破開的大門照進屋內。

位於阿町西面這一大攤積水,也籠罩在月光的照射下。

積水反射出亮晶晶的光芒。

同時……也倒映出站在她藏身的柜子前方的5道模糊至極的人影。

阿町的眼中,思索之色緩緩湧出。

她看了看西面的窗戶。

然後又看了看被丟在旁邊不遠處的一柄大鐵鎚。

……

……

在自己發出赤|裸裸的威脅後,藏於柜子後方的阿町遲遲沒有做出反應。

拜鄉本就是個沒啥耐性的人。

被阿町這般無視,拜鄉他那本就不多的耐性還是被迅速消耗殆盡。

就在耐心耗盡的拜鄉準備示意身旁的部下們衝進去抓人時——

「是不是只要我乖乖投降,跟著你們走,你們就不會對我怎麼樣?」

阿町的聲音,終於自櫃後傳出。

聽著阿町的這句話,拜鄉揚了揚眉,然後放下了正準備示意部下們衝過去抓人的手。

「當然!我倘若想要殺你,或是想要對你怎麼樣的話,才不會這麼和和氣氣地跟你談判呢!」

「……我知道了。我這就出來。」

拜鄉面露欣喜。

以和平的手段將這個疑似是修羅的妻子的女人給擒住——這自然是拜鄉最想要的結果。

然而……他臉上的欣喜之色還沒有持續多久,他的表情便僵住了。

他沒有看到阿町從倒地的大柜子後走出來。

他只看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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