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一刀齋 第六百四十七章 大寶刀·吉光骨食與難以死掉的人

「雖然已物是人非,但好在——阿若還記得我這個兄長。」

「也幸好阿若還健在,並且也還記得我,否則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小琳還有小琳的母親證明我是他們的家人。」

「聽了阿若的解釋後,我才知道——勝一在小琳剛出生時,就已經病逝了。」

「勝一也有著生育能力不強的毛病,直到病逝為止,也只和阿若育有一個我未曾蒙面過的兒子——木下吉通。」

「吉通在勝一的悉心栽培一下,也成了一個受『復興豐臣』這一『詛咒』侵害極深的……」

源一停頓了一下。

似乎是在思考措施。

過了半晌,他才幽幽地往下講:

「……可憐人。」

「不僅像著了魔一般嚴格要求自己。」

「同時也嚴格要求著自己的子嗣。」

「他的生育能力要比他父親強上一些——他統共生了一子一女。」

「他的女兒,自然而然便是小琳。」

「而他的長子……便是長小琳6歲的信秀。」

「據阿若所言,信秀是個非常聰明伶俐的人。」

「他原本的名字是木下信之。」

「在不到半歲的時候,他就能講話。」

「年紀稍長一點,可以念書後,不論教他什麼,他全都是一點就通。」

「吉通和勝一不一樣,勝一覺得劍術百無一用,但吉通卻覺得劍術雖然最多只能做到十人敵、百人敵,但卻能培養心性。」

「於是在信秀長到可以練劍的年紀後,便花重金將信秀送到當地最棒的劍館,讓他學劍。」

「在劍術上,信秀同樣展現出了極強的天賦,正常人需要一個月才能初步掌握的招式,他只需2、3天便能熟練運用。」

「學問、劍術統統展現出極高天賦的信秀,讓吉通大喜過望。」

「信秀的傑出,讓吉通不禁斷定:有望在信秀這一代實現豐臣的復興。」

「吉通將復興豐臣的希望都放在了信秀身上,更大力度地培養信秀,並給信秀改了名。」

「從200多年前差一點結束戰國時代並統一天下的霸主:織田信長,以及祖先豐臣秀吉這倆人的名字中各取一字,組成『信秀』之名。」

「讓信秀從原先的信之,改為了現在的信秀。」

「織田信長和豐臣秀吉,這兩個名字各取一字,從中也能看出吉通對信秀的期待有多大。」

「吉通對信秀傾注了所有的心血。」

「但是……對小琳就是另一張面孔了。」

「吉通是……非常典型的那種輕視女孩的人。」

「他覺得女人就只是幫男人傳宗接代的工具。」

「所以一直以來,都對小琳採取著……忽視的態度。」

「和吉通不同,小琳的媽媽——阿濘是個溫柔的的人。」

「阿若也是這樣,阿若也是一個性情很溫和的人。」

「吉通對小琳不管不顧,只有溫柔的阿若和阿濘對她好。」

「她們雖然都很溫柔,但她們同時也都很軟弱。」

「不敢對自己的丈夫強硬地說『不』。」

「阿若不敢對勝一強硬地說『不』,導致勝一培養出了吉通這麼一位合格的『復興豐臣』的接班人。」

「阿濘不敢對吉通說『不』,導致了相同的結局在小琳她們這一代出現。」

「她們倆都曾勸過吉通,讓吉通不要除了『復興豐臣』之外,其他一切不顧。只可惜都收效甚微。」

「我雖沒見過吉通,但我也能想像得到吉通是個和勝一多麼像、多麼泯頑不靈的人。」

「吉通一直都想再要個兒子,好讓他們豐臣氏可以枝繁葉茂,並且多個兒子,也能多道可以應對信秀若是出了什麼意外的『保險』。」

「然而不論他如何渴望,阿若的肚子也始終不再見動靜。」

「抱著對『自己沒有第二個兒子』的失望,吉通常常對著小琳說:『你如果是男孩就好了』……唔!」

源一剛才的那句話還沒有說完,他便發出了一道低低的痛呼——坐他身旁的琳,剛剛偷偷伸出他的手指,用指甲輕輕掐住源一腰腹的肉,接著以逆時針的方向輕輕一擰。

「伯公,這方面的講述,就不需要太過詳細了。」琳淡淡道。

「好吧……」源一點了點頭,接著清了清嗓子,「吉通野心勃勃地期望能在信秀這一代看到豐臣氏的復興。」

「但他有那個心,卻沒那個命。」

「在小琳7歲的時候,也就是恰好在我回國的2年前,他病死了。」

「緊接著……在小琳8歲的時候,那時已有14歲的信秀……離家了。」

「在吉通的教育下,信秀也成了一個……將復興豐臣立為此生最高夙願的人。」

「『待在這裡,我已經學不了什麼東西了,再待在這,哪怕再過上百年時光,我也復興不了豐臣,你們多保重吧,我要去外頭歷練,並去摸索能夠復興豐臣的方法了』——這是信秀離開家時,跟他的奶奶、媽媽、妹妹所說的話。」

「說完這句話後,信秀就置自己的這些家人於不顧,離開了家,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在離開家時,信秀還帶走了我們豐臣氏那時的傳家寶——大寶刀·吉光骨食。」

「在一百多年前,我們豐臣氏的家運昌盛,攢了不少的錢,那時的豐臣氏家主就用重金找到並買來了吉光骨食——這把曾為豐臣秀吉佩刀的紫柄打刀。」

「讓吉光骨食重回他們豐臣氏的手中後,那一代的家主便把此刀定為了須代代相傳的傳家寶。」

「也是豐臣氏一份子的我,曾有幸親自揮舞過此刀幾次——的確是把削鐵如泥,兼具鋒利與堅韌的寶刀。」

「信秀不僅將吉光骨食給帶走了,還將家中那時所有的積蓄也給一併帶走。」

「家裡原本僅有的2個壯勞力,一個病逝,一個離家,離家的那個還把家中所有的積蓄和唯一值錢的家寶給帶走,琳她們的生活立即陷入了窘迫的困境。」

「這200年來,我們豐臣氏的家運,時沉時浮。」

「到我們這一代,恰好處於家運不濟的境地。」

「論經濟狀況,就只是一普通家庭。」

「吉通有著手還算不錯的燒陶具的手藝,他就靠他的這手藝養家,他是家裡唯一的頂樑柱。」

「這唯一的頂樑柱垮了後,小琳他們直接失去了唯一的收入來源。」

「僅剩的唯一青壯——信秀的離去,更是雪上加霜。」

「在信秀出走後,那時的阿若年老體弱,已做不了任何工作,所以養家的重任就這麼壓在了阿濘的肩上。」

「她無一技之長,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糊糊傘、做點簡單的手工藝。」

「阿濘十分努力地養家,但她……身體一直不好。」

「僅過了2個月的功夫,她就因過勞而病倒在地了。」

「因吉通對小琳的忽視,自幼便飽受吉通白眼的小琳,不得不變成了一個早熟的孩子。」

「同時也因為吉通對小琳的忽視,讓小琳並沒有受『復興豐臣』這一『詛咒』的毒害太深。」

「在母親因過勞而病倒後,那時年僅8歲的小琳毅然決然地結果了養家的重擔。」

「也是在那個時候,小琳商業上的才能綻放了出來。」

「我們老家鄰近一座小城町。那座小城町里有間專門賣『悅女丸』等藥丸的藥店。」

「『悅女丸』是啥,你們聽名字應該就能猜出是啥,我就不多細說了。」

「小琳經過調查發現——這間店鋪門可羅雀。原因是很多人覺得害臊,而不敢接近這種店。」

「發現了這一商機的小琳,主動找上了那店的店主,跟店主定好了鍥約,約好了幫他賣掉多少顆悅女丸等藥丸,就能獲得多少分成,然後就背著有她半個人那麼高的藥箱,挨家挨戶地兜售這些藥丸。」

「敏銳抓住了這商機的小琳,總算是成功靠一己之力撐住了這搖搖欲墜的家。」

「雖然因小琳的頭腦,這家暫時無經濟上的憂慮,但是……你們應該也清楚,一個沒有青壯男人的家,是很容易受欺負的。」

「小琳他們那時就常常被一些無聊的傢伙騷擾、嘲笑。」

「那時受了太多的委屈,但小琳也非常堅強。即使被人家那樣嘲笑,也能一邊抹著淚水,一邊繼續為籌集一家人的飯錢和母親的養病錢而繼續奔走,身體力行地證明即使她只是女兒身,也能做到很多男人也做不到的事……啊!」

源一再次發出一聲痛呼。

琳再次伸手揪住源一腰腹的皮肉,用比剛才要重得多的力道一掐。

「關於我的往事,你怎麼還越講越多了……」琳的眉頭微皺,臉上浮現出極明顯的不悅之色。

「好好好……」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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