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一刀齋 第六百四十六章 緒方何德何能和源一相比?

「豐臣是……豐臣秀吉的那個豐臣嗎?」阿町以小心翼翼的口吻問道。

琳點點頭:「沒錯,就是豐臣秀吉的那個豐臣。」

「該……從哪開始說起好呢……」琳伸出右手食指,撓了撓右鬢角的髮絲。

「你們應該都還記得半年前被我們合力所滅的不知火里吧?」

「不知火里與我們豐臣氏在二百多年前有著極深的因緣。」

「在二百多年前的戰國時代,不知火里只不過是一籍籍無名的忍者里。」

「直到獲得了我祖先豐臣秀吉的幫助,才壯大了起來。」

「不知火里因豐臣氏而壯大,而豐臣氏也因不知火里得以存續。」

「豐臣秀吉死後,原臣服於豐臣秀吉麾下的德川家康露出獠牙,從豐臣氏的手中篡奪了全國大權,緊接著先後發動了大坂冬之陣與大坂夏之陣,成功將豐臣氏攻滅。」

「豐臣氏的根據地——大坂城被燒毀。」

「豐臣氏家主:豐臣秀賴在大坂城破之時,切腹自殺。」

「豐臣秀賴那8歲的獨子:豐臣國松,之後也在六條河原被斬首。」

「僅有豐臣秀賴的獨女:千代姬倖存,但也在德川家康的強制要求下,出家為尼。」

「以上,便是官方史書所記載的關於豐臣氏的最終結局。」

「但真正的歷史,並不是這樣。」

「在德川家康發動第二次大坂戰役,即大坂夏之陣,徹底攻滅了豐臣氏時,有人冒死沖入了當時已被大火吞噬、火光衝天的大坂城中,救出了豐臣秀賴的獨子:豐臣國松。」

「冒死救人者——正是受了豐臣氏極大恩惠的不知火里的忍者。」

「那個被斬首於六條河原的『豐臣國松』,只是一個長相與真正的國松真假難辨的替身而已。」

「豐臣國松被救出後,被帶到了遠離江戶幕府統治中心的薩摩藩,並改回豐臣秀吉原先的姓氏——木下,自此之後便以木下之名隱居在薩摩,並繁衍至今。」

「這便是……我與伯公的家世。」

「我與伯公,皆是豐臣氏的直系傳人。」

宛如按下了「時間靜止鍵」,房間隨著琳話音的落下而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動也不動。

過了好半晌,一臉不敢置信的阿町,才嘟囔著、打破了寂靜:

「不知火里……原來還曾有這樣的歷史嗎……」

若說現場誰對琳剛才的這番話最為震驚,那無疑是曾為不知火里一份子的阿町了。

緒方因見的風浪多了,所以反應還算鎮定,表情還算淡定。

「你不知道也正常。」琳道,「二百多年前,在成功救出豐臣國松後,為保證『豐臣氏的血脈沒有斷絕』這一秘密不會泄露,組織、策划了這場營救豐臣氏的行動的忍者們都對這一秘密守口如瓶,不跟任何人提及此事——包括他們的家人以及不知火里的其餘同伴。」

「在這批參與過對豐臣氏的援救的忍者逐一死去後,不知火里便再無人知道他們的同伴、前輩曾有過如此壯舉。」

「知道『不知火里援救豐臣氏』這一事的,就只剩我們豐臣氏的傳人了。」

除了曾為不知火里一份子的阿町之外,還有一人的表情相當精彩——那就是島田。

「主、主公……原來你……竟是那個豐臣秀吉的後代嗎……」島田因情緒激動而臉色微微漲紅。

這時,島田突然發現——坐在他身旁的間宮、牧村、淺井3人,表情都非常地淡定……

一副似乎早已知道琳、源一他們的身世的樣子……

「前輩們。」島田高速轉動著視線,讓自己的視線從間宮、牧村、淺井3人的臉上反覆划過,「你們難道早就都知道主公的這秘密了嗎?」

「是啊。」雙臂環抱在胸前的牧村,直率地說道,「我們幾個早就知道了。畢竟我們3個都是葫蘆屋的老人了嘛。」

「島田你是剛加入沒多久的新人。」間宮朝島田展露出一抹帶著些許歉意的微笑,「所以還不能將這重大的秘密告訴給你。我們幾個也都是加入葫蘆屋、在主公的麾下幹了好一段時間,得到主公的檢驗,確認是可以信賴的人後,才被告知了這秘密。」

「原來是這樣……」島田抬起手撓了撓後腦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也能理解啦……畢竟的確不可能將這種重要的秘密講給一個新來沒多久的人……」

「也就是說……我一直都在為豐臣氏效力嗎?」

「真沒想到那個不知火里竟然還會和主公有著這樣的因緣……」

說到這,島田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麼似的,頓了頓。

「那……這樣一來……」島田以怪異的表情看向琳,「半年前,我們討伐不知火里……算不算是忘恩負義啊?」

「當然不算。」琳不假思索地說道,「不知火里援助豐臣氏——這算是報恩。」

「畢竟本就是豐臣氏先有恩於不知火里。」

「若無豐臣氏的助力,哪還會有什麼不知火里?」

「所以不知火里救出豐臣國松,算是和我們豐臣氏扯平了,誰也不再欠誰。」

「因此討伐不知火里,我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雖說我們都知道主公的身世……」本就沉默寡言,所以自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講話的淺井,突然冷不丁地說,「但主公還有一個哥哥——這我是完全不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牧村附和。

間宮沒有說話。

但他卻把帶著疑惑之色的視線,轉到琳的身上。

從他們幾個的話語、動作來看,他們全都不知道琳還有個名叫「豐臣信秀」的哥哥。

琳的目光,這時微微一黯。

「……之所以不告訴你們我還有一個哥哥,是因為……我不太想提及關於那人的事情。」

坐在琳身旁的源一,瞥了琳一眼。

看著琳那陰沉的表情,源一發出一道無聲的嘆息。

「接下來……」源一說,「就換我來說吧。」

「豐臣國松被救出、送到薩摩藩一偏僻的鄉下,豐臣的血脈的得以延續。」

「一同被救到那兒的,還有幾名豐臣氏的死忠。」

「天下人的寶座被德川氏奪走——那幾名被一併救到薩摩藩的死忠,全都不甘心到牙關緊咬,恨不得將牙齒咬碎。」

「於是為將天下重新奪回,他們嚴格地培養著那時為掩人耳目而改名成木下延次的豐臣國松。」

「而豐臣國松在耳濡目染之下,也以恢複『豐臣江山』為自己的最高目標,努力錘鍊著自己。」

「然而……復國這種事情……不用我去細講,你們應該也都清楚難度大到什麼程度,成功率渺茫到何種地步吧?」

「豐臣國松也知道奮自己一代之力,幾乎是不可能復國成功的。」

「於是在有了自己的子嗣後,豐臣國松便對自己的子嗣進行了……宛如洗腦般的教育。」

「將他們豐臣氏是如何頑強生存至今的辛酸史告知自己的子嗣,並教育著自己的子嗣:定要恢複豐臣江山,哪怕是用上百代的時間,也要將天下人的寶座奪回。」

「這份教育……就像一個詛咒一樣,一代傳著一代。」

源一露出自嘲般的嗤笑。

「我們豐臣氏的每一代子嗣,都接受著『定要打倒江戶幕府,重塑豐臣江山』的教育。」

「就這麼傳啊、傳啊,一直傳到現在,這詛咒也沒有結束。」

「你們應該也知道吧?豐臣秀吉是個生育能力很差的人,他妻妾成群,但終其一生卻只生了2個孩子,其中一個孩子還早夭,只有豐臣秀賴一個人活了下來並順利長大成人。」

「豐臣秀吉這生育困難的缺陷,十分不幸地被傳到了家族裡。」

「雖然繁衍了二百年了,但我們豐臣氏直到現在仍舊是子孫凋敝,傳到我這一代時,我那一代中只有2個直系傳人——我與我弟弟……也就是琳的爺爺。」

「我父親也是一個受那『詛咒』很深的人。」

「自我有記憶起,我就一直被我父親教育著『一定要復興豐臣氏』。」

「但或許是因為我的腦子本就異於常人吧。」

源一笑著聳了聳肩。

「所以即使自幼就經受著這種如同『詛咒』般的教育,我也沒有被這『詛咒』所侵害。」

「我一直都對什麼『復興豐臣氏』興緻缺缺。」

「在我於13歲那一年,初次接觸了劍術後,我對『復興豐臣氏』便更加沒有興趣了。」

「我之所以這麼晚才接觸到劍術,也是託了我父親的『福』呢,他始終覺得劍術什麼的,至多只能做到『十人敵』、『百人敵』,這對復興豐臣氏無益,一直強迫著我去學習能夠做到『萬人敵』的軍略,以及什麼帝王心術。」

「我是在各種機緣巧合的意外之下,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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