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一刀齋 第六百一十三章 我果然是老了!(一甩鎖鏈)(上)

江戶,葫蘆屋一行人藏身的地點——

「間宮他到底去哪了呢……」側卧在榻榻米上的牧村囁嚅道。

「誰知道。」坐在他身旁,正給自己的佩刀上刀油的淺井回應道。

昨日清晨,他們一覺醒來,便發現間宮於不知何時外出了。

問琳間宮去哪了時,琳只說「他去辦點事情」了,除此之外,沒透露任何關於間宮的動向。

截止到現在,間宮恰好已經失蹤差不多1天了。

他們倒不怎麼擔心間宮的人身安全,畢竟他們很難想像這座江戶城中,還有誰能威脅到間宮的性命。

間宮給他們最大的印象,就是靠譜——不論讓他去做什麼,他基本都能遊刃有餘地完成,問他是如何將這任務完成地如此輕鬆時,他就輕飄飄地來一句「我以前曾經在學習過××」。

牧村等人現在更多的是好奇間宮這樣靜悄悄地「失蹤」,到底是去做什麼了。

「……間宮他該不會是去找被他偷偷藏在江戶的相好了吧?」牧村用著開玩笑的口吻。

「這更不可能。」淺井不假思索地回應道,「你覺得間宮像是那種會近女色的人嗎?」

「說得也是。」牧村點點頭,「不過世事無絕對嘛,人總是會變的,說不定在來到江戶這花花世界後,間宮原本木訥的心開始蠢蠢欲動,然後背著我們偷偷在江戶找了個相好。」

「然後在某一天,帶著一個女孩回來,跟我們說:大家,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妻子。」

「牧村。你不去當歌舞伎的劇作家,真是可惜了。」淺井十分熟練地吐槽著牧村,「間宮突然帶個女人回來?這種事怎麼可能。」

說罷,淺井聳了聳肩,發出一聲嗤笑。

「你對間宮的品行很有自信嘛。」牧村揚起視線,看向淺井。

「當然。」淺井點點頭,「平常就數我和間宮合作、搭檔的次數最多,間宮有多麼不近女色,我不清楚?」

牧村:「看來你對間宮的品行真的很有自信啊。」

「那是。」平常總面無表情的淺井,他臉上難得地浮現出一抹自信的笑意,「我就這麼跟你說吧——」

說到這,淺井一本正經地拿起身旁的刀油。

「我對間宮的品行,有信心到可以拍著胸膛跟你說:倘若間宮有一天帶著個女人回來了,我就當場把這刀油喝掉。」

咚、咚、咚!

淺井的話才剛說完,房間外的走廊便猛地響起了「咚咚咚」的腳步聲。

「牧村前輩!淺井前輩!」

紙拉門被島田猛地拉開。

「島田,幹嘛急急忙忙的?」淺井朝島田投去疑惑的目光。

「間宮前輩他回來了!」島田面帶驚愕地喊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間宮前輩他竟然帶了個年輕的女孩回來!」

島田原以為,在他說出那麼勁爆的消息後,牧村也好淺井也罷,定會驚得立即站起身。

然而……真實呈現在島田面前的場景,卻是二人先是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隨後默默地都把視線轉到淺井手中所抓的那瓶刀油上……

……

……

間宮帶著成功救出的阿竹,以及毗盧遮那回來了。

包括截止到間宮回來,還在默默喝酒的源一在內,葫蘆屋眾人齊聚一堂,聽取間宮解釋他昨天都去幹什麼了,以及阿竹這姑娘是怎麼回事。

既然得解釋阿竹這女孩是怎麼回事,自然而然也沒法避免對自己身世的講解。

此時此刻,間宮首次向除了琳之外的葫蘆屋的其餘夥伴門,坦明了自己的身世:七代目山田淺右衛門家主的長子——山田淺右衛門義經。

本應繼承家主之位,成為第八代山田淺右衛門家主的人。

「間宮前輩,你原來……是山田淺右衛門家的人嗎……」

在場眾人中,除了源一比較淡定,像是早就料想到間宮的出身自何處之外,其餘人的臉上都是止不住的震驚。

「抱歉,瞞你們這麼久。」間宮沖島田微笑著,「畢竟——以前的事對我來說,雖然有美好的部分,但也有很多不值得去回憶的地方。」

島田等人對間宮的真實身份,只震驚了片刻。

畢竟此時間宮的身旁,還有一個更令人感到在意的阿竹。

「……你叫阿竹,對吧?」端坐在間宮正前方的琳,偏轉視線,看向坐在間宮側後方的那還有15歲的女孩。

注意到琳投來的視線後,阿竹下意識地往旁邊那位昨夜拚命救了她出來的人身後躲去,眼中滿是惶恐。

她現在穿著義朝為他準備的新衣,襯得整個人的氣色都變好了一些,但剛從地獄中脫出的她,眼中的驚慌還是沒那麼容易去除的。

看著滿面驚恐的阿竹,琳抿了抿嘴唇,沉思片刻後,朝身旁眾人高聲道:

「你們都先出去吧,這麼多人都聚集在這,會讓她感到害怕的。啊,間宮可以留下。」

琳特意留下了阿竹現在最信任的間宮,好讓她有充足的安全感。

自知琳的用意的眾人,魚貫而出,只留下琳、間宮、阿竹3人在房內。

「淺井前輩,你怎麼了?」剛出了房間,島田便一臉疑惑地朝身旁的淺井問道,「怎麼臉色一直這麼凝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島田從剛才開始就注意到了——淺井的臉色非常不好,一副像是身體哪兒不舒服的樣子。

「……島田。」

淺井沉聲問。

「若是把一瓶刀油喝了,人會不會死啊?」

島田:???

……

……

在源一、牧村等人都離開後,琳將視線轉回到阿竹的身上。

「好了,現在這裡沒有別人了。只剩我們仨。」

琳不是個表情豐富的人,她一天下來有九成的表情都是面無表情,但此刻的她,奮力將兩邊嘴角往上提,盡己所能地露出她認為的充滿友善度的微笑。

「你不需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絕不會對你怎麼樣。」

「我向你保證:我們之後絕對會一路護送你回家。」

「但在這之前,可否請你告訴我——你之前都遭遇了什麼,你的身體是怎麼變得恢複力驚人的?」

或許是因為琳和她同為女性,而且個子也比較嬌小的緣故吧,所以琳帶給了阿竹些許親切感、安全感,眼中的不安與惶恐稍稍散去了些。

她揚起視線,看了眼昨夜將她從地獄中救出的間宮,眼瞳中的驚慌之色再次稍稍散去了些。

「我、我叫阿竹……來自大坂……」

阿竹一張口,就是標準的關西話。

她以微微發顫的聲線,緩緩地闡述著她的過往。

她的過往並不複雜,但卻讓琳的眉頭緩緩地皺緊。

據阿竹所說,她是大坂的一名普通的匠人之女。

在某天傍晚歸家時,陡然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還沒來得及轉過頭去看看是啥情況,便感到自己的後脖頸遭到了一記重擊,隨後便暈了過去。

待再睜開眼時,便發現自己被獨自關在一個暗無天日,像是監牢一般的地方。

在她剛醒來沒多久,就有2人進到監牢中,強制餵給她吃了一塊只有指甲蓋那麼大的肉片,因為阿竹從不吃肉食,所以也分不清這是什麼動物的肉。

在強制餵給了她這塊肉片後,又強制往她的嘴裡塞了顆藥味很重的藥丸,令其被迫吞下。

被餵了這塊肉片和那顆葯後,阿竹便感到身體非常地熱,熱得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被放在一團火上燒。

待體內的這股燥熱褪去後,阿竹便驚奇地發現——自己身體就此擁有了極駭人的恢複力。

身上不論出了什麼傷,傷勢都會極快地恢複。而在傷勢恢複時,傷口是不會有任何感覺的,無痛無癢,傷勢無聲無息地就恢複了。

自吃了那古怪的肉片和藥丸後,她便沒有再被喂吃過什麼奇怪的東西,也沒有被做任何的事情。

就這麼被一直關在牢獄中,偶爾會來幾個人,用刀在她的身上割出一道道傷,像是在觀察她傷口的恢複情況與恢複速度。

牢獄中暗無天日,不知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分不清現在是什麼時間,即使哭著嚎著,祈求放她回家,也沒有任何人理她,她若是太吵了,甚至還會被毒打一番,被警告不許再吵。

不知被關押了多久,不知自己的身體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不知自己還要被關多久。

唯一知道的事情,就只有牢獄中的那些人,都稱呼她為「丁零二三」。

直到某一天,阿竹嗅到一股濃煙的氣息與臭味。

這是火焰四處肆虐後所特有的濃煙與臭氣……

緊接著,阿竹便看到自己的牢獄門外突然來了個女人。

那女人把自己蒙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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