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一刀齋 第六百一十二章 中門對居!拔刀術對決!

間宮所用的刀,可不是什麼市面上普普通通就能買來的便宜貨。

他現在掌中的這柄刀,名為「武州重住藤原是一」,雖不是厲害到足以讓無數劍客都為其瘋狂的大寶刀,但論質量也是遠遠凌駕在市面上的那些普通刀之上,拿到市場上賣,賣個上百兩也不是問題。

然而這柄能在市面上賣出上百兩的刀,現在卻已是傷痕纍纍,而文顯所用的毗盧遮那卻毫髮無損。

對於這個結果,間宮並不感到意外。

他雖從未用過毗盧遮那,但文顯握持毗盧遮那揮舞的姿態,他以前看過無數次。

毗盧遮那是一柄多麼厲害的刀,間宮心裡一清二楚。這是他爺爺——山田淺右衛門六代目家主動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脈、耗費近千兩金所鑄的兼具堅韌與鋒利的刀,可不是他手中這區區的一柄「武州重住藤原是一」所能抗衡的。

早就有料想到自己的刀現在肯定已是傷痕纍纍的間宮,瞥了眼掌中刀後,便將視線重新轉到文顯的身上。

——該……如何打敗他……

間宮的表情現在很凝重。

並不是因為佩刀損傷眼中而表情凝重——而是因為他剛剛寄予厚望的、自己最擅長的拔刀術竟被文顯給輕鬆擋下。

「你的劍術,變得和以往不太一樣了。」文顯這時突然道,「是在我傳授給你的劍術的基礎上,加入了自己新的理解嗎?還有,你那詭異的呼吸節奏是怎麼回事?」

文顯的這問話剛落下,間宮便做出了回應——不過不是用言語來回應,而是用動作來做回應。

他將架勢切換成右下段的架勢,如急墜的流星般沖向文顯。

「不願回答嗎……」望著朝他迅疾撲來的間宮,文顯一臉淡定地重新架好刀,「那算了。」

地下室內,再次炸起一聲接一聲的金鐵相擊聲。

在戰鬥剛開始時,自知這是場惡戰的間宮,就直接用出了平時很少會用的源之呼吸來提高自己的集中力,胸膛以特異的節奏上下起伏。

間宮此時改變了戰法——他現在將文顯的雙腿定為了主攻方向,試圖靠讓文顯的雙腿受傷,來破壞他的重心。

徒手格鬥也好,劍斗也罷,「能否站穩」就是一切。

若是連站都站不穩,那就別提什麼勝利了。

間宮的計畫設計得很好——然而面對來自下方的攻擊,文顯也仍舊防禦得滴水不漏。

見對文顯下身的猛攻不湊效,間宮咬了咬牙,把持刀架勢切換回能輕鬆劈出犀利斬擊的上段架勢,試圖靠猛攻來破開文顯的防禦。

但結果卻與剛剛的一系列纏鬥別無二致,他的攻擊要麼是被文顯給防住,要麼則是被閃開。

而文顯則防禦的同時,也如一條毒蛇一般,尋找、等待著反擊的時刻——就比如現在,在間宮將劈下的刀收回來時,身體不慎露出了一絲破綻。

察覺出這絲破綻後,文顯的雙瞳立即精光迸現,瞄準間宮不慎露出的這絲破綻就是一記直刺。

好在間宮及時向左一個側閃,成功避開了這記直刺,但毗盧遮那的刀尖還是挑飛了他右肩的些許皮肉。

這種傷雖不致命,但還是會非常疼,不過間宮卻神色如常,彷彿並非是自己的身體所受的傷一樣,在避開這次直刺後,便默默地重整旗鼓,繼續找尋著能夠打敗為念的方法。

間宮就這麼不斷切換著不同的戰法,試圖找到文顯的弱點,將其擊敗。

然而……不論他切換成什麼樣的戰法,都奈何不了文顯分毫。

以文顯的下身為主攻方向也好,以正面猛擊的方式來破開文顯的防禦也罷,不論是什麼樣的戰法,都沒有一樣是湊效的,直到現在,間宮都未能在文顯的身上留下哪怕一條傷痕,反倒是自己的身體已經被文顯給擊傷了2處。

啊……不對,應該是3次才對。

就在剛才,文顯又抓住了間宮不慎露出的一點破綻,對他的胸口猛劈了一刀,讓間宮的胸口處又多了一條儘管深度不深,但還是冒出了不少血的傷口。

「哈……哈……哈……哈……」攥緊著刀的間宮,一邊與文顯隔著幾步遙相對峙,一邊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文顯沒有趁間宮正在調整呼吸的這個空檔殺過來——因為他現在也在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不過文顯並不像間宮那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僅僅只是鼻頭呼出的氣,變得急促了些而已。

——為何我的體力就是遲遲無法提高呢……

間宮在心中苦澀地這般想到。

他自個也知道自己最大的弱點,就是體力並不充足。

間宮他也試過不同的方法來試圖修正自己的這弱點,但不知是體質的緣故,還是什麼原因,總之間宮的體力就像是早就已經到了最高值一樣,怎麼也無法再提升。

望著現在正與文顯遙相對峙的間宮,義朝現在已是滿面焦急。

即使是對劍術毫無了解的人,都能看出現在戰況如何——間宮完全落了下風。

間宮剛才的一系列攻擊,沒有一記攻擊是湊效的,間宮現在的體力也已明顯不如文顯充足,手中的刀也是傷痕纍纍,再多打上幾回合,可能便要應聲而斷。

下風。毋庸置疑的下風。

若不趕緊想點什麼辦法,必敗無疑。

此時的神情已極度複雜的義朝,其眼中緩緩冒出些許堅定,抬手搭上左腰間的佩刀刀柄。

他現在已經顧不上剛才間宮所吩咐的什麼「他得與父親做個了結」這種話了。

他已做好決定:等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就衝上去助自己的兄長一臂之力。

……

……

連義朝這樣的局外人都能看出間宮已落下風,那就更別提間宮這個當事人了。

自己的身體是什麼狀態,自己的佩刀現在是什麼狀況,間宮一清二楚。

——得……儘快分出勝負才行。

接下來,若是無法速勝,那迎接間宮的結局,要麼是身體撐不住了,要麼便是刀先斷了。

他的源之呼吸,遠沒有練到可以像源一那樣能自由進入無我境界的程度,所以靠「無我境界」來打敗文顯的這一戰法,在戰鬥剛開始時便被間宮給否決掉了。

感覺能湊效的戰法,間宮剛才都已經用了個遍。

自己的畢生所學,自己的每一招劍技,都傷不到文顯分毫。

此時此刻……間宮僅剩最後一個招數,仍未用出。

間宮做了個大大的深呼吸。

——只能……用這一招了……

間宮挽了個刀花,然後以反手握刀的方式,將佩刀緩緩收回進鞘中,並慢慢壓低身體的重心。

「哦?」文顯的眉頭一挑,如此經典的架勢,他能看不出間宮打算用什麼招數?「打算用拔刀術嗎……剛才你的拔刀斬是怎麼被我給攔住的,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竟然用拔刀術來對付最擅長拔刀術的我……你也算是勇氣可嘉呢。」

「好!那我就……來和你比試一下吧!」

說罷,文顯也將掌中的毗盧遮那收回進鞘中,並壓低身體重心。

僅隔數步之遙的二人,擺出大同小異的拔刀術架勢。

義朝一臉震驚地看著就發生在他眼前的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拔刀術對決。

在看到義朝竟然打算與他展開拔刀術的對決時,間宮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些許的震驚,但這抹震驚很快便因間宮那精神力的高度集中而消散。

間宮的左手握緊靠近刀鐔的刀鞘,右手則輕輕搭在佩刀的刀柄上,雙目緊盯身前如山一般保持著拔刀術架勢、一動不動的文顯。

幾滴冷汗從間宮的額間冒出,然後順著間宮的臉頰滑落。

——能……打敗文顯嗎?

間宮在心中大聲地朝自己問道。

間宮比任何人都清楚——文顯的拔刀術有多麼地厲害。

因為他的拔刀術,就是文顯手把手傳授的。

自己剛才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奈何不了文顯,而自己的拔刀術奧義能否湊效……雖然不太願承認,但間宮還是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他心中一點底也沒有。

——只能拼了!

強抑住眼瞳中的些許不安後,間宮咬了咬牙,搭在刀柄上的右手猛地攥緊。

但就在這時——

(不要迷惘!)

間宮猛地聽到——自己的腦袋中響起一聲暴喝。

這道陡然響起的暴喝,讓間宮的神情一滯。

這聲音……間宮太熟悉了。

正是文顯的聲音……

……

……

……

……

「父親,到底怎樣才能像你一樣,能將拔刀術用出如此巨大的威力呢?」

樹林中,聲音因正處於變聲器而變得有些怪怪的九郎朝身前的文顯問道。

「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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