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一刀齋 第六百零七章 屠戮了數千生靈的妖刀

「江戶第一劍客和妖刀·遮那?」牧村的眼中迸射出感興趣的光芒,「這是什麼?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阿千小姐,能跟我們仔細講講嗎?」

阿千聳了聳肩:「我知道的也不多啊,我也是剛才給他們端酒的時候,湊巧聽到了『江戶第一劍客』和『妖刀·遮那』這幾個字眼而已。」

「而且我現在也忙著呢……」

阿千長嘆一口氣。

「若是讓老闆娘看到我正事不做,在這裡跟客人聊天的話,我會挨罵的。」

「這樣啊,那算了。」牧村笑了笑,「那阿千小姐你接著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啊,2盤茴香豆,別忘記拿上來哦。」

「好咧。」

阿千剛抱著端盤離開,淺井便將視線轉到島田這個土生土長的江戶人身上:「江戶第一劍客和妖刀·遮那是什麼?」

「呃……這個……」島田面露尷尬之色,「我也不是很清楚。江戶可是有百萬人口呢,每天都會誕生出一些不知來頭的傳聞,而我對這些鄉野傳聞一向不感興趣,所以從未對其留意過……」

「那就去找那一桌人問問吧。」牧村咧嘴笑道,「我恰好也對什麼江戶第一劍客和這什麼妖刀很感興趣呢。」

「你們稍等我片刻。啊,我的大太刀就拜託你們暫為保管了。」

說罷,沒帶任何武器的牧村拿起2瓶仍未開封過清酒,然後大步地朝自剛才開始就不斷發出吵鬧聲響的那桌客人走去。

「各位!能加我一個嗎?」

牧村一邊說著,一邊十分自來熟地在這桌客人布滿疑惑之色的視線注視下,擠進他們之中。

對於自幼時起,就在各種魚龍混雜之地摸爬打滾的牧村來說,「自然地混入他人的圈子之中」這種事對他來說,簡直是小事一樁。

果然——原本還一臉疑惑、戒備地看著牧村的這桌人,沒過一會便開始與牧村把酒言歡。

牧村詢問了番他們的身份,他們都是在江戶隨處可見的普通的建築工人,幾乎每晚都會一起到各家居酒屋去喝上幾杯,並一起暢談他們所謂的「天下大事」。

他們這種每天晚上都花大把錢去喝酒的行為,倒很符合江戶人的個性。

江戶人出了名的不愛存錢,今天有錢就今天花,花得一乾二淨後,明天再賺錢,然後再接著花,就這麼循環往複。所以就誕生了這樣一句俗語:「『江戶子』兜里不揣隔夜錢」

江戶人為什麼普遍都愛「今朝有酒今朝醉」,箇中原因也頗為複雜。有相當重要的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江戶的飲食、娛樂產業太過發達。

小吃店、餐館、居酒屋,遍地都是。說書的、雜耍藝人,數不勝數。還有吉原這種讓絕大多數江戶男兒都魂牽夢繞的銷金窟。

過於發達的飲食、娛樂產業,讓江戶人目不暇接,按捺不住享受的慾望,所以漸漸的就養成了這種每天有多少錢就花多少錢的性格。

迅速和這桌的客人混熟後,牧村也不多費時間,直入主題:

「兄弟,我剛有聽到你們似乎在說什麼『江戶第一劍客』和什麼妖刀,這是啥呢?我是外地來的,初次來到江戶,還是第一次聽到什麼『江戶第一劍客』呢。」

「哦哦!這個呀!」坐在牧村旁邊的一個寬鼻子青年打了個大大的酒嗝,隨後接著道,「你對這個感興趣嗎?」

牧村用力地點了點頭。

「嘿嘿,既然你有興趣的話,那就講給你聽吧。兄弟,你知道山田淺右衛門文顯嗎?」

「山田淺右衛門文顯?」牧村挑了挑眉,「嗯,聽過。」

前段時間,陪著島田一起去他島田家宅邸時,恰好有碰到島田的父親請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的人來試刀,牧村剛好就在那個時候聽說了「山田淺右衛門文顯」這個人名。

「就是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的七代目當家嘛。」牧村補充道。

寬鼻子用力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他,他就是江戶的第一劍客。」

「那個山田淺右衛門文顯就是江戶現在的第一劍客?」牧村面露錯愕。

寬鼻子點了點頭,不過在點頭過後苦笑道:「其實『江戶第一劍客』這個頭銜到底歸誰,一直都是眾說紛紜啊。」

「不過現階段,應該是認為文顯是現在的江戶第一劍客的人最多——最起碼我們幾個都認同文顯他是江戶當之無愧的劍術第一。」

「因為就數文顯的各種彰顯其劍術強悍的傳聞最多。」

「兄弟,你知道山田淺右衛門家族是如何鍛煉劍術的嗎?」

「不知道耶。」牧村老老實實搖頭。

「山田淺右衛門家族世世代代都負責擔任幕府的行刑人與試刀人,所以為了鍛煉劍術,山田淺右衛門家族有著非常奇特的劍術鍛煉方法。」

說到這,寬鼻子拍了拍自己的後脖頸。

「兄弟,你或許不知道——砍他人腦袋時,最佳的入刀位置,就是後脖頸從上往下數第3根骨頭和第4根骨頭之間。從這個位置下刀,能將腦袋最漂亮地砍下。」

早在以前還是京都的與力時,牧村就從某個當獄卒的同僚那聽過這樣的冷知識。

但為了不掃寬鼻子的興,好讓這寬鼻子能接著說下去,牧村故意裝傻,裝作一副絲毫不懂的樣子點了點頭:「原來砍頭還這麼講究的嗎……」

「沒錯。所以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為了鍛煉揮刀的精準度,創造了這樣的鍛煉方法:將兩片榻榻米並在一起,然後揮刀去劈這2片榻榻米之間的縫隙。」

「兩片榻榻米之間的縫隙?」牧村蹙起眉頭,「兩片並在一起的榻榻米之間的縫隙……那條縫隙也就幾根頭髮絲的寬度吧?」

「是啊。」寬鼻子點點頭,「所以這訓練方法簡直匪夷所思啊。」

「據說做到每次出刀都能精準地將刀劈入榻榻米之間的縫隙,而不傷及這2片並在一起的榻榻米才算大成。」

「山田淺右衛門家族世世代代都經受著這樣的訓練,所以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的人個個都是出刀既准又猛的猛人,要砍你後脖頸第3根骨頭和第4根骨頭之間的縫隙,就絕不錯砍成第2根骨頭和第3根骨頭之間的縫隙。」

「現任的山田淺右衛門當家,也就是那個文顯,就是個將出刀的精準度練到極致的劍豪。」

「聽說那個文顯能將飛舞的蒼蠅的翅膀斬下,而不傷及蒼蠅的身軀。」

「將蒼蠅的翅膀斬下,而不傷及蒼蠅的身軀……這太誇張了吧。」牧村忍不住發出哂笑。

「這傳聞或許是誇張的杜撰,但最近恰好發生了一件和文顯的強悍劍術有關的真實事件,我們幾個剛才就是在聊這個。」

寬鼻子拿起酒杯,猛灌了幾口酒後,接著繪聲繪色地繼續道:

「在刑場將被判處斬首之刑的刑犯腦袋砍下,一直都是山田淺右衛門家族主要負責的工作之一。」

「就在數日前,文顯一如既往被請到刑場,去將一個殺人犯的腦袋砍下。」

「但在將那殺人犯的後脖頸的頭髮撩開後,刑場眾人驚訝地發現——此人的後脖頸處紋著『東照大權現』這5個字。」

「這可把刑場眾人都嚇得夠嗆,東照大權現可是家康公的神號啊。」【家康公:即江戶幕府初代將軍德川家康。至於神號,你們可以理解成類似於廟號、謚號一樣的東西】

「仔細一盤問才知道——這傢伙在犯案之前,自知肯定被捕及被處死,所以特地在後脖頸紋了這5個字,好特地噁心一下官府的人。」

「砍紋著家康公神號的後脖頸,那可是大不敬的行為。」

「若要更換刑罰,得層層上報,麻煩得很。」

「就在刑場眾人一籌莫展時,從頭至尾都一臉淡然的文顯出刀了。」

「文顯是江戶眾所周知的拔刀術高手,據說他的拔刀術快到敵人都被斬了,才反應過來他的對手文顯已經出刀了。」

「文顯先是用他的拔刀術一把將這犯人後脖頸處紋著『東照大權現』這5個字的皮給削下來。」

「犯人甚至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呢,文顯就再揮一刀,將他的腦袋砍下。」

「直到文顯甩去刀身上附著的鮮血,收刀歸鞘後,那張紋著『東照大權現』的人皮才掉落在地。」

不得不說,這個寬鼻子頗有說書的天賦,這簡短的故事被他講得繪聲繪色的,連牧村都聽得有些入迷了。

「用拔刀術將一個人後脖頸的皮給削下來……」牧村的眼中浮現出難以掩飾的錯愕。

他雖對拔刀術沒什麼研究,但也知道——以站立的姿態,用拔刀術去將一個跪在地上的人的後脖頸的皮給削下來有多難。

「順便一提,我剛才所說的這些,可沒有一絲杜撰。」寬鼻子補充道,「我認識一個在刑場工作的人,文顯在給這個在後脖頸紋有東照大權現的傢伙行刑之前,我那朋友剛好在場,都是就於數日前發生的真人真事。」

「那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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