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一刀齋 第六百零五章 緒方:這是……阿町的觸感!(托住)

在緒方進到浴池之前,一色已經在澡堂里泡了不短的時間了。

泡澡的時候,因水溫過高,所以全身的血管就會因此而擴張,供應皮膚的血液就會增多,相對來講供應大腦的血液就會減少,所以泡澡的時間若是長了,極容易出現頭暈的癥狀。

感到腦袋越來越暈的一色,因頭暈和慌亂,雙頰再次慢慢變得煞白。

——麻煩了……

——得……趕緊想個辦法讓一刀齋離開這裡……要不然……我要暈倒在浴池裡了……

在浴池裡泡到暈倒——這種只有小孩子才會犯的錯誤,一色哪怕是死也不想犯……

此時的緒方,並沒有注意到一色現在的異樣——他能注意到的話反而奇怪。他現在背對著一色,而一色也背對著他,二人背對著彼此,緒方能發現一色身體的不適才有鬼了。

沒有發覺一色的身體有恙的緒方,繼續自顧自地說道:

「即使不講這些虛的,光講些實在的,我也覺得在劍術一途還差得遠。」

「光是據我所知,這個世上就還有一個人,在劍術上的造詣遠在我之上。」

一色她那剛剛才消散的驚詫,再次在她臉上浮現。

「還有人的劍術境界比你還要高嗎?」

對劍術相關的話題,一色有著近乎無止盡的興趣,在聽到緒方剛才的那句她不論如何也無法忽視的話後,一色也暫時顧不上頭暈了。

「嗯。」緒方點點頭,「就我剛剛所說的那個給那奇妙的狀態命名為『通透境界』的大前輩。」

木下源一那倚靠著牆角,十分瀟洒地在那喝酒的姿態,在緒方的腦海中浮現。

「至於他的名字,因為某些原因,我就不說了。」

源一是個惹事精,仇家遍布天下各地,隨便報源一的名字,說不定就惹來什麼本可避免的麻煩了,所以為了躲避麻煩,緒方選擇隱瞞源一的姓名。

「他姑且也算是我的老師吧,論在劍術一途中的造詣,我對他肯定也只是望其項背而已。」

開創「無我二刀流」與「源之呼吸」——光是這2項成就,就足可讓緒方難以在劍術的成就上與源一相提並論了。

一色的雙頰,現在已布滿了震驚之色。

在一色的眼中,先後辦到了「以一當百,誅殺暴君」與「攻破二條城」這2條宛如奇蹟般的壯舉的緒方,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無雙、無人能比了。

而此時此刻卻從緒方的口中聽到這世上竟還有一人的劍術造詣在緒方之上——這給一色造成的衝擊,近乎於三觀被毀。

「能告訴我此人現在位於何處嗎?」一色朝緒方射去火熱的目光,「我非常想去拜見他!」

——這傢伙真的很痴迷於劍術呢……

緒方搖了搖頭:

「抱歉,因為某種原因,我也不能隨便將他目前常居的地點告訴你。」

「這樣啊……」一色的眼中閃過一抹落寞,「那……能讓我再問一個可能有些失禮的問題嗎?」

緒方:「你問吧。」

「既然你說你的那個師傅的劍術造詣在你之上……」一色以一種小心翼翼的口吻問道,「那你的那個老師豈不是全日本最厲害的劍客?」

「這個嘛……」緒方啞然失笑,「論劍術上的造詣,他應該是目前全日本最厲害的那個吧。」

「但若單論戰力,我就不好說了。」

「單論戰力的話,我沒和他對決過,但我覺得我與他應該是不相上下吧。」

「他的劍術造詣儘管在我之上,可他畢竟老了,他今年已有六十多歲高齡。」

「他雖然平常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個老人家,但衰老肯定多多少少讓他的體能不復當年。」

「而我正年輕。論體能,我有自信在他之上。」

「而且——論對勝負的執著,他可能也不如我。」

「對勝負的……執著?」一色疑惑道。

「我所走的道與我那老師所走的道,截然不同啊。」緒方面露唏噓,「我追求勝利,而我那老師追求享受。」

「在我眼裡,與人戰鬥只要能贏就好。只要能贏,什麼招數、什麼武器都能用。」

「劍術好用就用劍術,柔術好用就用柔術,火器好用就用火器……所有的武器、技藝都應地制宜地使用,一切只為求勝。」

「而我那老師不是這般。」

「對他來說,贏倒是其次的,能盡興揮劍才是最主要的。」

「他是為享受揮劍的感覺而精進技藝、與人戰鬥。」

「所以即使知道使用其他武器、其他技法能贏得更輕鬆,我那老師肯定也會執著地以劍來與人戰鬥吧。」

「我若是和他對決的話,大概會出現這樣的景象吧:我眉頭緊鎖,思考著快速能快速打倒他的方法,而他則笑著,為能盡興揮劍而發出最單純的喜悅。」

「我遠比他更追求勝利,這種心態上的不同,也能讓我在與他的對決中更佔一點優勢。」

「當然——我剛才所說的那些,都只是我的妄言而已。」

緒方聳聳肩,笑著。

「我沒有踏足天下的每一塊土地,看過每一個人,誰知道這個世上還會不會有什麼實力在我與我那老師之上的人呢?」

「這樣啊……」一色一直認真地聽著緒方剛才的那番話。

她的表情與神情也隨著緒方的講述而發生著快速的變化。

「一切只為求勝嗎……」一色低聲道。

——怪不得……他當初會說出「劍術都該淘汰」這種話……在他眼裡,火器遠比劍術更易於打倒敵人,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嗎……

——可是……我不論怎麼想,都想不到火器有什麼足以替代劍術的潛質啊……

——啊,不好……頭更暈了……

猛然劇烈起來的頭暈,打斷了一色的思緒。

剛剛因為認真「聽講」,所以一色暫且忘卻了頭暈。

待緒方的「演講」結束後,暈眩感立即以更猛烈的趨勢襲向一色的大腦。

——不能再拖下去……得儘快想辦法將緒方一刀齋給引出這浴……

一色心中的這番話還未講完,緒方的聲音突然冷不丁地響起:

「對了,我還沒有問過你們呢。」緒方反問道,「你爺爺之前有跟我說過,你們有在大坂經營一間劍館。在大坂開劍館的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啊?」

剛剛和一色閑聊了一通,讓二人之間的氛圍一口氣變融洽了不少,也樂於在泡澡時和他人閑聊的緒方,其「聊天欲」也被勾了起來。

——為什麼要恰好在這個時候問我問題啊……

一色現在可謂是欲哭無淚。

在急於設法離開這浴池的當下,緒方朝她問問題無疑會干擾到她的思緒。

而她也不能不回答緒方拋來的問題。

畢竟若是緒方朝她問問題,而她默不作聲的話,說不定會把緒方的注意力給引來。

一色現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緒方的注意力被引過來,然後發現她的真實性別……

在其他場合發現她的真實性別也就罷,但若是在彼此現在都赤條條的浴池裡發現她的真實性別,那事情就大了。

不僅身子可能會被看光,而且還極容易造成緒方的誤會,讓緒方誤以為她是跑到男浴這裡來偷窺的變態……

屆時,一色可能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所以不能不回答緒方的問題的一色,只能強忍住腦袋的暈眩感,回答道:

「我和爺爺……算得上是四處遊學吧。」

「我爺爺想親眼看看現在被江戶幕府統治的天下各地,都是如何地民不聊生。」

「而我自出生起,幾乎就沒離開過大坂。所以為了能開拓眼界,我就纏著爺爺,讓爺爺也帶著我一起雲遊各地。」

「那你和你爺爺現在在外遊學多久了?」緒方追問。

「大概有半年了吧。我們自大坂出發後,一路西進,一直走到松前藩才折返,算是踏遍了整個西日本的要地了吧。」

「松前藩這邊因離蝦夷人的地盤較近,所以有很多在日本本土都看不到的光景。」

「我與爺爺本來想在松前藩住上一段時間,好好看看這些在日本本土都看不到的景象的。」

「但只可惜——我們劍館一年一度的『大試合』再過不久就要開始了。」

「雖然現在劍館的事基本都由我父親來打理了,但我爺爺畢竟才是名義上的劍館館主,所以不能缺席『大試合』。」

「因此只能中止在松前藩住上一段時間的計畫,動身趕回大坂。」

「為了趕時間,我們才坐上了能很快就發船的偷渡船。接著,就在船艙里偶遇到了你。」

「『大試合』?那是什麼?」緒方反問。

「是我們一色劍館和其餘幾座關係較好的劍館共同舉辦的試合,讓各自館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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