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一刀齋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一刀齋大人!請做我們的劍術老師吧!

偷渡船,偷渡客們所居住的船艙——

「說來有些慚愧,我現在看你真實的臉,反而有些不習慣了呢。」阿町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緒方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現在沒了人皮面具的遮掩,日後要去城町之類的人很多的地方,要變麻煩許多了啊……」

緒方所在的這艘偷渡船,再次啟航,筆直地往陸地駛去。

偷渡船的身後,是已經變為鬼船的海賊船……準確點來說,是變為鬼船且正在熊熊燃燒著的海賊船。

如小山般巨大的艦船,現在已被火焰層層包裹著。

濃煙瀰漫,火星飛舞。

木頭燃燒的爆裂聲與木頭倒塌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

如此威武的一艘戰艦,在火焰的侵蝕下,一點點地縮小,變為碎片掉落在海面上。

被火焰所吞噬、破壞的艦船,由里到外散發著一種詭異的美感。

在離開之前,緒方收集了那艘海賊船上所有的燈油,用這些燈油做燃料,點起一把火,讓這艘海賊船變為火船。

這麼大的一艘海賊船,緒方也不可能帶走,帶走了也地可放、無處可用。

若是對這艘海賊船置之不理,讓這艘海賊船就這麼在大海上漂著,也容易造成麻煩。

畢竟這艘三桅帆船,在歐洲那邊雖是過時的船隻,但在日本卻是毋庸置疑的大船、強船。

倘若讓某些心懷不軌之徒得到這艘船,說不定會用這艘強力的艦船來做什麼壞事。

因此,緒方思量一番後,決定還是一勞永逸地將這艘船給燒了比較好。

而且將這艘船給燒了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還能順手處理掉這艘船上的屍體。

緒方沒有拿走那艘海賊船上的任何一點東西——包括蟻通房間內的那3000兩金。

緒方並不知道這3000兩金是宮部奉他主人之命,帶給蟻通的禮物。

對於蟻通房間內的那大筆錢財,緒方下意識地認為這3000兩金是蟻通通過拐賣人口而攢來的錢。

對於這些靠拐賣人口則得來的錢,緒方沒有半點將他們據為己有、使用它們的慾望。

緒方認為:這些骯髒的錢,最好的歸宿,就是讓他們跟著那艘艦船一起沉入海底。

緒方本身也不缺錢,他與阿町身上的存款,足夠他們倆在未來至少10年內都不用為錢的事而發愁,所以在決定讓那些錢也跟著蟻通的船一起沉入海底時,緒方絲毫不感到心疼。

在緒方決定讓這艘艦船,以及這艘艦船上的所有物事都沉入海底時,偷渡船上沒有任何一人敢說半句二話。

畢竟,若論功績的話,這幫海賊基本都是讓緒方一人給獨自擊潰的。

直周也好,一色與阿築也罷,基本都沒出什麼力。

因此論功績之大,緒方完全擁有著按自己的喜好、隨意處理戰利品的權利。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對一個擁有著可以以一己之力擊潰一整艘海賊船的武士指手畫腳。

更何況……這個武士還是赫赫有名的劊子手一刀齋。

「啊,那些人又在看你了……」這時,阿町冷不丁地悄聲朝緒方這般提醒道。

緒方聞聲,扭頭朝自己的周圍看去。

然後……讓緒方不由得露出無奈笑意的一幕便出現了——他的視線轉到哪,哪兒的人就連忙把頭低下。

某些膽子較大的人,在低下頭後,仍舊忍不住地抬眸悄悄看著緒方,視線中布滿好奇、驚訝等情緒。

這複雜的情緒中,還摻雜了几絲……恐懼。

緒方無聲地輕嘆了口氣。

在緒方頂著他的真面目回到偷渡船的甲板上後,率先發出驚呼的人——是一色。

一色當時用雙手緊捂著自己的嘴,用有些破音的聲音喊著:「一、一刀齋?!」

隨後,就像起了連鎖反應一般,甲板上的其餘人紛紛做出千奇百怪的反應。

某些僅僅只是覺得緒方的臉看起來有些眼熟的人,如夢初醒。

不認得緒方一刀齋長啥樣,只聽過緒方一刀齋名號的人,則一臉震驚地看著緒方。

當時,緒方有特地留意過甲板眾人的神情——據緒方的觀察,當時甲板上大半的人,包括一色、阿築、直周在內,應該都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來緒方是誰的。

這讓緒方的心情,直到現在都十分複雜。

因為如此多人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來他是誰,這代表著兩件事——

一:緒方之名,現在真的是傳遍整個日本了。他的通緝令,大概已經貼滿日本的各個角落。

遙想當初——他剛離開廣瀨藩時,他甚至都不需要給自己的臉做任何的遮掩,走在城町的大道上,都極少有人能第一時間認出他。

二:緒方的通緝令,真的把他畫得很像……

這是讓緒方最心情複雜的地方……

直到現在,緒方都堅持認為自己的那份通緝令把他給畫丑了。

他雖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多麼多麼英俊的人,但最起碼也算是清秀,所以他對自己的通緝令的畫像非常有意見。

緒方甚至還曾經想過要不要找幕府反應下這件事,讓幕府把他的畫像換一換,給他畫一幅更像他一點的畫像。

儘管緒方一直堅持認為通緝令的畫像和他不像、把他給畫丑了,但殘酷的事實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著緒方的臉——通緝令沒有把你畫丑,它忠實地再現了你的容貌。你瞧,不管是誰,都能在第一時間認出你……

「啊,阿築她現在也在偷偷看你。」阿町再次悄聲朝緒方說道。

緒方扭頭看向坐在老地方的阿築。

發現緒方正看過來後,阿築立即也像其餘人那樣,宛如掩耳盜鈴般把頭埋低。

緒方原以為——在他解決掉海賊們,回到偷渡船後,阿築一定會纏住他,問他「你為什麼會這麼快掌握運勁」之類的一堆問題。

但沒成想——阿築竟出奇地安靜。

沒有衝過來圍住緒方問問題,在回到船艙後,便靜靜地坐在了老位置上,不斷地用古怪的目光偷偷打量著緒方。

阿築不來找他問問題,緒方也懶得主動去找她。

畢竟——自從那艘海賊船上下來後,緒方就一直感覺很累。累到不想再做除了照顧阿町之外的其餘事情。

不是身體上的勞累。

而是心理上的疲勞。

在那艘海賊船上,於短時間之內收到了太多令緒方在短時間之內都難以消化的重大情報。

因為太多的重大情報於同一時間一口氣鑽入緒方的腦中,讓緒方有種心累的感覺。

這股心累感,讓緒方現在提不起半點與人進行熱切交談的衝動。

……

……

在緒方收回看向阿築的目光後,阿築立即如從地洞里蹦出來的鼴鼠一樣,再次把頭抬起,看向緒方。

臉上、眼中布滿複雜情緒的她,心中暗道著:

——竟然……找到緒方一刀齋了……

……

……

船上的大半的人,都有在悄悄地打量著緒方——這同時也包括一色與直周在內。

和其餘人一樣——一色與直周朝緒方投去的視線,也布滿了複雜的情緒。

「真沒想到啊……」一色輕嘆了口氣,「竟然能在這種地方,碰見緒方一刀齋……」

「怪不得自京都二條城被攻破後,便再沒有緒方一刀齋的消息了……原來一刀齋一直在用著特異的方式來改變面容嗎……可為什麼現在又用真面目來示人了……?」

直周以疑惑的語氣嘟囔著。

他對緒方改變容貌的方法非常感興趣。

他很想湊上去,直接向緒方詢問他之前是用什麼方法來改變自己面容的,同時又是為什麼突然又用真面目來示人。

但考慮到自己並不清楚緒方的性格,不知自己的這問題會不會冒犯到人家,所以提不起半點上前詢問的勇氣。

就在直周的這句疑惑的嘟囔剛落下時,他的身旁緩緩冒出了一色幽幽的聲音:

「……爺爺……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直周轉頭看向一色。

只見坐在地上的一色,正雙目無神地用雙臂環抱著自己的雙腿。

「原來……劍術天下無雙的一刀齋……一直認為劍術是該被淘汰的技藝嗎……」

一色的雙拳緩緩攥緊。

他的眼中浮現出……難以用辭彙來形容的情緒。

這股情緒,有點像委屈,也有點像憤懣。

看著因環抱著雙膝,使得整個人的體型看上去都縮小了些的一色,直周重重地嘆了口氣。

面對一色這樣的情況,直周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他。

抬起手輕拍了幾下一色的脊背後,直周再次抬眸看向遠處的緒方。

「這是……一個好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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