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江戶城御前試合 第四百一十九章 致200年前的你

江戶,緒方等人棲身的旅店——

「……好了。」千葉將包紮在慶叔腹部的麻布打了個漂亮的結後,輕聲道,「雖然流失了不少血,但內臟並沒有怎麼受損。」

「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說罷,千葉從他的藥箱中掏出了一捆捆如成人巴掌般大的紙包。

「這是我的特製葯,不僅能止痛,而且對皮肉傷的療愈也有奇效。」

「每隔1個半時辰就換藥,將我的這特製葯抹在傷口上。這樣能讓他的傷好得更快一些,同時也能減輕疼痛。」

「我待會再調配幾份煎服藥。煎服藥一天喝2次,早晚各一次。」

「按時在傷口上換藥,再按時喝我待會調配給你們的煎服藥,接著再靜養一段時間後,就能痊癒了。」

千葉的話音剛落,並肩跪坐在一旁的緒方和阿町十分有默契地同時躬身向千葉道謝著:

緒方:「真的是非常感謝你。」

在得知慶叔沒事後,同樣感到鬆了一口氣的,還有瓜生。

「我只是做了一個醫者該做的事情而已。」千葉微微一笑。

在剛才,得知在這個時間點很難找到剛好會治刀劍創傷的醫生後,緒方陡然想起——自己不是剛好在昨天認識了一個醫術、劍術雙絕的猛人嗎?

在今天早上的武試開始前,近藤有跟緒方簡單介紹過千葉,說千葉最擅長治療骨傷和皮外傷。

想起千葉這個人後,緒方便循著之前送近藤回他住處的記憶,趕到了北風屋。

在得知有個亟需治療的傷者後,千葉沒說任何多餘的廢話,直接讓近藤來幫他一把,幫他提藥箱。

千葉有2個半人高的大藥箱,這2個大藥箱中裝滿了各種草藥。

讓近藤幫他背上一個大藥箱後,千葉、近藤二人跟著緒方趕到了緒方他們棲身的旅店。

在簡單地檢查了下慶叔的傷後,千葉便著手開始了治療。

僅用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完成了對慶叔的治療。

緒方等人居住的這大房間內,此時只有緒方、阿町、瓜生、間宮、淺井、千葉、近藤這7人。

牧村和島田他們2個仍舊在外面尋找著能夠治療刀劍創傷且剛好願意來的醫生。想去告訴他們不用再找醫生了,都不知道該到哪去找他們。只能慢慢等他們回來了。

至於琳和源一……

在緒方趕去北風屋將千葉找過來時,琳和阿町他們便從慶叔、瓜生,以及源一的口中,得知了所有事情的經過。

知道了慶叔是為什麼會被不知火里的忍者們追殺。

知道了瓜生是誰、和慶叔是什麼關係、他們兩個都做了什麼。

得知了緒方剛才都去幹了什麼。

也知道了緒方和源一每天深夜都會偷偷溜出去……

在得知源一併沒有每天乖乖地待在旅店裡後,琳的臉就直接黑了下來……

臉「唰」地一聲黑下來後,琳便將源一叫到了她所住的房間中……

緒方畢竟是外人,琳不方便去數落緒方縱容源一、成了源一的同夥。

但對源一,就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了。

在緒方把千葉和近藤帶過來之前,琳就將源一帶到了她的房間內。

然後狠狠地數落著源一,一直數落到了現在,也沒見他們二人從房間內出來。

對間宮、淺井他們來說,「琳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而數落源一」只不過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所以早就見怪不怪了。

源一本人更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大搖大擺地跟著琳進房,然後一邊擺出沉痛、懺悔的表情,一邊對琳的數落左耳進右耳出。

間宮剛才全程都在認真觀看著千葉對慶叔的治療。

在治療結束後,間宮一臉敬佩地輕聲道:

「……厲害。真是精湛的醫術。」

和完全不同醫術的緒方等人不同,間宮略懂些醫術,所以他最能感受到千葉的醫術有多麼精湛。

「不敢當。」千葉謙虛道,「家父曾在相馬藩擔任劍術師範,每天總會出現那麼幾個骨頭受傷或是在進行真刀練習時,被割傷了皮肉的人。」

「所以我也只是這種傷治得多了,比較有經驗而已。」

說罷,千葉將腦袋一轉,看向不遠處那倚靠在牆角邊上的瓜生。

「這位小姐,你看上去似乎也受了點傷呢,讓我也來給你治療一下吧。」

「不用啦。我身上的這些傷都只是一些小傷而已。我睡一覺就能痊癒。」瓜生笑著擺了擺手。

雖然瓜生有在笑著,但她那有些蒼白的臉,讓她的笑容看上去並不是那麼好看。

「你的樣子看上去,並不是得了輕傷的人該有的樣子哦。」千葉緩緩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的左肩和肚子現在是不是有些疼痛?」

聽到千葉的這句話,瓜生的表情一僵,神色變得尷尬起來。

緒方此時發話道:

「瓜生,如果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話,還是讓千葉君幫忙看看比較好。」

「是……」在緒方發話後,瓜生點了點頭。

……

……

為了給瓜生療傷,千葉自然而然是繼續留在緒方等人所住的大房間內。

近藤無所事事地陪在千葉身旁。

間宮興緻勃勃地旁觀著千葉是如何給瓜生診療的。

就像近藤無所事事地陪在千葉身邊一樣,淺井也無所事事地陪在間宮的身旁,陪間宮一起觀看著千葉那精湛的醫術展示。

為了能讓慶叔有個能夠好好靜養的地方,阿町決定將她所住的單人間騰出來給慶叔居住。

緒方和阿町合力將慶叔搬到了阿町所居住的房間。

「慶叔,怎麼樣?有感覺好一點嗎?」

剛將慶叔在被褥上放平後,阿町便立即跪坐在床頭邊上,朝慶叔這般問道。

「嗯……剛才那年輕人塗在我傷口上的葯非常好用,傷口那裡好受多了,沒那麼火辣辣了。」

「好受多了就好。」緒方一邊接話著,一邊跪坐在阿町的身旁。

因為這座房間是單人間的緣故,在緒方和阿町並肩跪坐著後,這房間立即顯得有些擁擠了起來。

得到了千葉的治療、疼痛感減輕後,慶叔也變得稍微精神了一些。

慶叔偏轉過頭,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阿町。

「阿町……真沒想到……我竟然還能活著看到你……我真的沒有在做夢嗎……?」

慶叔的這句話,前半段是肯定句,後半段是疑問句。

語氣中蘊藏著極複雜的情緒。

有開心,有驚訝,有欣慰。

在聽到慶叔的這句話後,阿町的雙眼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嗯……好久不見,慶叔。你沒有做夢,是我。」

阿町伸出她的那雙小手,蓋在慶叔的左手手背上。

這種氛圍下,保持沉默才是最優解,隨便出聲會破壞這略顯溫馨的氣氛——於是緒方默默地以最正經的姿勢坐著,不發一言,靜靜地注視著眼前好不容易重逢的阿町和慶叔。

在得知那個和瓜生合作的不知火里忍者,竟然就是阿町的慶叔時,緒方驚得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回到旅店、從阿町的口中確認了和瓜生合作的不知火里的忍者就是慶叔時,緒方忍不住感慨緣分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

他之前還在為如何在對不知火里發動進攻時、避免誤傷到慶叔,結果慶叔一早就叛逃出來了。

緒方平常很少會正襟危坐。

但此時此刻,他卻一反常態,以最標準的姿勢跪坐在阿町的身旁。

就以慶叔和阿町的關係,慶叔也算是阿町的半個家長了。

緒方可不想給阿町的家長留下些什麼不好的印象。

阿町這輕輕握住慶叔的手的動作,已經勝過千言萬語。

慶叔微笑著、將自己的左手一轉,將原本覆蓋在他手背上的阿町的手輕輕握著。

然後轉過頭,看向緒方。

「你是叫真島吧?剛才那名給我治療的醫生一直喊你為『真島君』。」

「真島君,謝謝你,謝謝你救了小秀,也謝謝你救了我。」

「只是一些不足掛齒的小事而已。」緒方露出平靜的微笑。

但慶叔接下來所說的話,卻讓緒方臉上的這抹微笑瞬間僵了下。

「容我冒昧問一句——你和阿町是什麼關係。」

說罷,慶叔看了一眼緒方和阿町的間距——二人跟挨在一起差不多。

慶叔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

「我自我還在被那名醫生治療時,就已經注意到了。」

「真島君你總是很自然地挨著阿町坐。」

「而阿町對此也從沒表現過任何的抵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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