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方的話音剛剛落下,全場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緒方身上。
而在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個的身上後,緒方立即接著說道:
「淺井剛才說得對。」
「長谷川大人是在幕府中地位並不低的武官。」
「若是和他互利互惠的話,說不定能換來像『不知火里的確切位置』、『不知火里目前有多少忍者留守在他們根據地內』等重要情報。」
說到這,緒方換上了半開玩笑的語氣然後接著說道:
「如果能直接從長谷川的口中問出不知火里的根據地的確切位置的話,我們甚至都不用幫助長谷川去參加『御前試合』了。」
「可以直接開始擬定進攻不知火里的計畫,然後一口氣擊潰不知火里。」
「這樣子一來,也就沒有能夠參加『御前試合』的不知火里忍者。」
「同時也能間接幫助那些反對不知火里的幕臣們達成他們的目的了。」
「不用再去反對不知火里了,畢竟不知火里都直接沒了。」
緒方的這番玩笑話,逗笑了在場的不少人。
就連平常總是面無表情的琳,在緒方的話音落下,其嘴角也稍稍上翹了些。
但她的嘴角才剛上翹了些,便立即被她壓平。
在沉思了一會後,沉聲道:
「七兵衛,緒方一刀齋,你們說得沒錯。」
「若是能多長谷川一個助力,那倒的確是好處多多。」
琳移動視線,掃視著身前眾人。
「我贊同與長谷川進行互利互惠。你們呢?」琳道。
琳的話音剛落,緒方便緊接著說道:
「我沒有意見。」
在緒方表態後,其餘人也都紛紛表態。
所有人對於此事,都持贊同的態度。
畢竟如果要靠「東城屋」這個地頭蛇來慢慢地尋找不知火里根據地的確切所在地的話,天知道要等上多久的時間才能等到他們查清位置。
見所有人都贊同後,琳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就和長谷川互利互惠吧。」
「如果要和長谷川同意和我們互利互惠的話,願意開口告知我們所需的情報的話,那我們就必須得先口頭答應長谷川。答應他——我們會助他一臂之力,派出我們的高手參加『御前試合』。」
「如果不先口頭答應長谷川,那他多半也是不會開口將不知火里相關的情報告知給我們的。」
「『御前試合』只有男人才能參加。」
「現在江戶一堆伯公的仇人,所以伯公不能參加『御前試合』。讓伯公參加『御前試合』,只會節外生枝。」
「真是可惜啊。」源一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水後,用惋惜的口吻說道,「若不是現在有『擊潰不知火里』的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否則即使現在仇人遍地,我也仍舊會想參加『御前試合』的呢。」
琳無視源一剛才的話,接著說道:
「九郎是幕府的通緝犯,僅靠在臉上塗泥巴來做偽裝的話,搞不好還是會露餡。」
「所以——能夠參加『御前試合』的,只有彌八、七兵衛、勝六郎,以及……」
琳將視線轉到緒方身上。
「擁有人皮面具這種方便的東西的緒方一刀齋了。」
「僅僅只是為了能和長谷川互利互惠的話,那就不需要派太多的人上場了。」
「僅派1人上場就夠了。」
「你們4個有誰是對『御前試合』是非常感興趣的嗎?」
琳的話才剛說話,便立即有道聲音響起:
「讓我去吧。」
這道聲音的主人——是緒方。
「阿逸。」坐在緒方旁邊的阿町用驚訝的口吻說道,「你對那個什麼『御前試合』這麼有興趣嗎?」
「……算是吧。」緒方在聳了聳肩後,微笑道。
「……緒方一刀齋。」仍舊一副毫無表情的模樣的琳反問道,「你確定真的要去參加『御前試合』嗎?」
「嗯。」緒方點了點頭,「我對這個能和來自各地的高手進行切磋的『御前試合』,還是有那麼幾分興趣的。」
——還能順便幫我刷點經驗值。
緒方在心中這般補充道。
「……那行吧。」琳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緒方几眼後,輕嘆了口氣,「你和我只是盟友關係,我也干涉不了你想做的事情。」
說罷,琳轉過頭,看向身旁的牧村。
「彌八,你明天再去找長谷川一趟。」
「跟他說:你可以推薦給他一個身手不錯且有意願參加『御前試合』的朋友給他。」
「不過推薦給他的前提是——」
琳伸出兩根手指。
「告訴你不知火里根據地的所在位置。」
「以及在之後的日子裡,幫我們留意和不知火里的忍者們的動向有關的情報,並及時將這些情報共享給我們。」
「長谷川是官府的人,透過官府的渠道,說不定能收聽到關於不知火里忍者們的一些外人難以探知的動向。」
「明白了。」牧村認真記下琳所說的這些話,隨後反問道,「如果長谷川說他不知道不知火里的根據地在哪,那該怎麼辦?」
「……即使不知道不知火里的根據地位置在哪也無所謂。」琳道,「讓長谷川這個幕府的高級武官幫忙留意不知火里的忍者們動向——光有這個利處,其實也夠了。」
「如果他將我們所提出的這2個條件都回絕了,那你就不用再和他談了。」
「如果長谷川知道不知火里的確切位置的話,那自然是最好的。」
「這樣一來,我們說不定就能趕在『御前試合』開始之前,將不知火里擊潰。」
「然後緒方一刀齋也就不用再費那個力去參加『御前試合』了。」
難得說出一句俏皮話的琳,將在場的不少人都逗笑了。
連緒方也跟著露出淡淡的微笑。
但在微笑過後,緒方在心中暗道著: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想完完整整地打完這「御前試合」呢……
說罷,緒方下意識地抬起手,摸了摸安靜地躺在他懷裡的錢袋。
……
……
與此同時——
江戶,某座氣派的宅邸內——
啪,啪,啪……
赤足踩在榻榻米上的悶響,打破了房間的寂靜。
一名年紀還不算太老的中年人緩步朝放置在房間內一角的房間走去。
這中年人的額頭寬闊,略略下垂的眼角上堆著淡淡的細紋,下巴上垂著一把短短的鬍鬚。
因為剛從浴室出來的緣故,其身上仍縈繞著淡淡的熱氣。
同時也因為這中年人才剛剛洗完澡的原因,他那剃著月代的頭髮自然地披散著,沒有紮成髮髻。
在緩步走到位於房間一角的這面鏡子前後,中年人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這是面很大的立鏡,這中年人的身高不算很高,其身影剛好可以倒映在這面立鏡之中。
透過這面鏡子,中年人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臉色,和數個月前相比,要憔悴了些。
自己雙眼的下眼眶處,更是有著淡淡的黑印。
這不是什麼沾到眼眶上的黑印,而是自然形成的黑眼圈。
中年人抬起手摸了摸位於自己右眼下眼眶的黑眼圈。
儘管眼睛的周圍出現了黑圈兒,但中年人雙眼的眼瞳中卻仍舊放射著高傲和剛強的光彩。
這淡淡的黑眼圈反而襯託了中年人眼中那炫目的光亮。
簡單地查看了下自己現在的臉色後,中年人將視線從身前的這面立鏡上收回,然後緩步走到了不遠處的一張桌案旁,在這張桌案旁盤膝坐下。
這張桌案上擺設著筆墨紙硯,並鋪著一張紙。
這張紙上有一半的位置已經鋪上了如蝌蚪般細小的字眼。
在桌案邊坐定後,中年人拿起擱置在筆山上的毛筆,繼續在這張紙上書寫著什麼。
毛筆在紙張上滑動的細響與蠟燭燃燒的聲音支配室內。
房外沒有半點噪音,這座房內也沒有除了這中年人之外的第二個人。
房間內只有這中年人一人。
只可惜這份寂靜沒過多久,便被房外的一道年輕地不得了的嗓音給打破了。
「老中大人。是我。」
這道年輕的嗓音剛落下,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毛筆的中年人面無表情地輕聲說道:
「立花,進來吧。」
「是。」
嘩。
紙拉門被拉開的聲音緊隨在恭敬的應和聲之後響起。
房間的紙拉門被拉開。
拉開房門的人,是一名年紀大概只剛過20歲、單膝跪在房外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