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件四郎兵衛會所專用的羽織在身,即使在大街上閑晃也不會引人生疑,只以為你是在漫無目的地巡邏。
緒方緊隨在極太郎的身後,全程與極太郎保持著十餘步的間距。
夾在緒方和極太郎之間的那密集人群給緒方帶來了很好的掩護。
而緒方他那處於平均線之上的身高,也讓緒方免去了被身前的人遮蔽視線的煩惱。
極太郎穿過大半條仲之町,拐過一個街口,最後徑直步入了一家名為「四季屋」的居酒屋內。
在極太郎領著他那跟班步入「四季屋」後,緒方駐足在這家四季屋的不遠處,上下打量著這家名為「四季屋」的居酒屋。
於今日白天跟隨著瓜生在吉原逛了一圈後,緒方知曉了吉原並不是光只有游女屋而已,還有很多普通的店鋪、民房。
蔬菜店、普通的茶屋、飯店、居酒屋……這些普普通通的店鋪,吉原裡面都有。
這家名為「四季屋」的居酒屋,其裝潢不算多麼奢華,屬於平民老百姓看了後不會產生「我肯定消費不起」的念頭的那種類型的店鋪。
確認了極太郎和他的跟班都已經進去後,緒方大步朝四季屋走去。
這家四季屋的大門前站著一名年輕人。
這名年輕人在那大聲吆喝著,似乎是在攬客。
緒方把這名年輕人定為了自己的目標。
決定設法從這年輕人的口中套點話出來。
走到這名年輕人的身前後,緒方露出一抹淺笑,然後用一副感慨的語氣說道:
「剛剛進你們店的那客人可真是不得了啊……」
「嗯?」這名負責攬客的年輕人露出疑惑的神色,「哪位客人?」
「就是剛才那個進你們店鋪的、身後還有著一名和他本人差不多年紀的跟班的年輕人。」
緒方說。
「聽我們四郎兵衛會所的前輩們說,剛才那個進你們店的客人,他連續近2個月,每夜都會來吉原遊玩。」
「真是羨慕這種有充沛精力的人啊,我怎麼就沒有這種精力呢。」
緒方剛才的這套說辭半真半假。
從會所前輩那得知極太郎每夜都會來吉原遊玩的這一部分內容是真的。
昨天晚上第一次來吉原的時候,從瓜生口中得知了極太郎夜夜都會來玩的這一事。
而羨慕極太郎有這麼充沛的精力的這一部分內容便是假的了。
緒方並不認為論那方面的精力,自己會輸給極太郎。
在聽到緒方的這一番話後,年輕人面露恍然大悟之色。
「哦哦!你說那人啊,我也知道那人啊。」
「那人的確很不得了啊,雖說是正值精力最旺盛的年紀,但這樣的精力也實在是不得不佩服啊。」
年輕人一邊說著,一邊露出有些猥瑣的笑。
「哦?」緒方裝出一副有些意外的樣子,「看樣子那人的確是威名遠揚啊,連居酒屋的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了。」
「那是當然。那位客人幾乎每天晚上都會來我們這裡喝上幾杯,然後才會去游女屋玩樂。」
聽到年輕人的這句話,緒方的雙眼微微一眯,但緒方的這表情的變化相當細微,細微到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原來那人還是你們居酒屋的常客啊。」
緒方將雙手交叉探進兩邊的袖子裡面。抬起頭上下打量著身前的四季屋,然後繼續對這名負責給四季屋攬客的年輕人進行誘導。
「話說回來——你們這居酒屋可真大啊……原來吉原還有這麼大的居酒屋啊……」
「你不知道我們四季屋嗎?」年輕人看了一眼緒方身上的那件四郎兵衛會所的羽織,面露驚訝之色。
緒方的誘導非常順利,話題成功依照著緒方所期望看到的那個方向發展著。
「我是新來的。」緒方露出帶著歉意的微笑,「這段日子吉原不是在徵召新人手嘛,我手頭剛好缺錢,所以就來應|召並通過測試了。」
「今天是我第一天的工作。」
「對吉原還有很多不了解、不熟悉。」
「原來是這樣。」年輕人臉上的疑惑之色消散,重新展露出友好的笑意,「怪不得看你比較面生呢。」
「你既然是新來的,那你就有必要好好地了解一下我們四季屋了!」
「我們四季屋也算是吉原的名店之一了。」
「哦?」緒方反問道,「你們店裡難道有賣什麼特製的好酒嗎?」
「那倒不是。」年輕人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我們四季屋之所以能成為吉原的名店之一,都是因為我們的店主採用了全新的經營方式。」
「全新的經營方式……什麼樣的經營方式?」
緒方此時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來了。
「用嘴巴說的,比較難以解釋,你跟我進來吧,我帶你看一眼。讓你先看過一眼才比較方便跟你講解。」
「也好。」緒方取下腰間的大釋天,然後遞到右手提著。
「啊,在進店之前,可以先請你將身上的會所羽織脫下來嗎?如果讓店內的客人們看到有會所的役人進來,可能回引起大家的無端猜想和恐慌。」
「嗯,沒問題。」
在脫去身上的羽織時,緒方朝年輕人問:
「你帶我去你們店裡觀看你們店鋪的經營方式,你上頭的人應該不會因此怪罪你擅離職守吧?」
「並不會。」年輕人擺了擺手,「跟對我們四季屋沒什麼了解的客人介紹我們店鋪的全新經營方式,然後吸引他們來我們四季屋——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既然不會打擾到你,我就放心了。我叫真島吾郎,你呢?」
「我叫又七。來,請跟我入店吧。」
緒方一手提著他的刀,一手拿著他的羽織,跟隨著又七步入四季屋內。
在又七的領路下,穿過一條短短的走廊、來到與走廊相連的一個寬敞地方地方後,緒方立即被眼前的景象給震得微微瞪大了些雙眼。
「這是……?」緒方忍不住發出呢喃。
從店外面來到四季屋的店內,彷彿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映入緒方眼帘的,是寬敞得快要望不到底的會客大廳,數不清的桌案。
穿戴整齊的侍者們在各條過道穿梭。
大量的桌案眾星拱月般向中心的舞台匯聚。
舞台上,技藝嫻熟的樂伎拿著三味線演唱著。
盛裝打扮的舞伎則伴隨著樂伎所吹奏出來的音樂翩翩起舞。
現在四季屋內的狀況,可以用高朋滿座來形容。
形形色|色的客人已經佔據了這大廳內8成以上的位置。
相比起那設置在大廳中央的大舞台,坐在每張桌案的人才更加引起緒方的注意。
才來到這大廳後,緒方便立即注意到:每張有人坐著的桌案都有女人就坐。
每張桌案旁所就坐的人,其男人和女人的比例最少也是1:1。
也就是每個男人的身旁,都必定有個女人坐在他的身邊,陪他聊天或是幫他斟酒。
這張桌案旁坐著3個男人,那麼這3個男人的身旁最少也分別各坐著1個女人。
有極個別男人的身旁,還坐著不止一個女人。
「這就是我們店主所開創的全新的經營方式!」又七用自豪的語氣朝緒方說道,「每名客人到我們四季屋來,可以點1名女孩或多名女孩來陪他一起喝酒、暢聊。」
「我們店主花重金找來了大量這種容貌不錯,能說會道,且願意陪男人喝酒、聊天的女孩。」
「同時我們這裡也不設獨間,大家都聚在一個大廳內喝酒、暢聊。這也是我們店主的主意,至於店主為什麼不設獨間,我就不太清楚了。」
「女孩們每日能領到的薪酬,和今天被點的次數,以及客人所喝的酒水、食物的數量和價格掛鉤。」
「如果客人所喝的酒水與所吃的食物越多、越貴,女孩們所能領到的錢就越多。」
「多虧了店主的這一設計,我們店的女孩們干起活來都積極得很啊,都變著法子討好點自己的客人,讓客人多花些錢來買酒、買吃的。」
「啊,忘記說了——我們四季屋的女孩不做那方面的生意的,只負責陪客人一起喝酒、一起聊天。」
「客人們也不能對我們店的女孩們做出太過分的舉動。」
「若是有客人亂來的話,我們會毫不留情地將他們趕出去,並不再允許他們進我們店。」
緒方靜靜地聽著又七的講解。
越聽,臉色越是怪異。
望著身前熱鬧非凡、燈紅酒綠的四季屋大廳,緒方在心中暗道著:
——這不就是公關俱樂部嗎……
公關俱樂部,這也算是現代日本的著名特殊產業之一了。
雖然對公關俱樂部不算多麼了解,但對這一產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