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之助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這時,一名村民一臉焦急地朝近之助奔來。
「有許多食人鬼正朝村子這裡湧來!」
對於有食人鬼朝村子這邊湧來之事,不論是緒方等人還是近之助一行人,都不感到意外。
畢竟他們早就料到了食人鬼肯定會朝村子這邊走來。
幕府軍將木牆摧毀的動靜實在太響,想不把食人鬼引來都很難。
食人鬼只有在碰見活人後,才會跑動起來,平常的時候,都是按照宛如散步般的速度一點一點地移動著。
按照食人鬼的這行進速度,也的確差不多要進入牆內了。
「嗯?阿町小姐,你的右臂是骨折了嗎?」就在這時,間宮突然朝阿町問道。
「嗯,應該是的。」
「需要我來給你進行正骨嗎?」
「嗯?」阿町面露驚訝,「你還會正骨術嗎?」
「我以前曾經在安芸學習過一點唐土的正骨術。」
「那……就麻煩你了。」
「可能會有些痛,你忍一忍。」
間宮用左手抓住阿町的右肩,右手抓住阿町的右手腕,兩隻手朝不同的方向、用不同的力道發著力。
隨著「咔」的一聲脆響,阿町發出低低的痛呼。
「好了。」間宮放開阿町的右手臂。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臂原先的紅腫處——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不斷發出刺痛了。
右臂也像沒有受過傷一樣輕鬆如初。
在一旁全程目睹了間宮給阿町的正骨過程後,緒方忍不住朝間宮說道:
「你以前難道是以雲遊四方為己任的旅人嗎?在我印象中,你似乎已經說過你在尾張、甲斐、安芸3個隔得老遠的地方學習過賭博、跟蹤、正骨術這3門技術了。」
「雖不是以雲遊四方為己任的旅人。」間宮的臉上掛起淡淡的笑意,「但我以前所從事的工作,倒的確能讓我跑遍日本各地。好了,閑話就先說到這吧,緒方君,我們來好好聊聊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行動吧。」
「還能怎麼行動。」緒方聳了聳肩,「當然是先撤離這裡了,然後去幕府軍登陸的地方了。」
聽到緒方的這句話,間宮眼光閃爍。
「果然啊……」間宮無奈地笑了笑,「緒方君,在聽到你說要把來襲的幕府軍士兵剿滅乾淨時,我就大致猜到你要幹什麼了……你可真是大膽啊……」
「幕府好不容易送了條船過來。」緒方的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不好好利用一下,不就浪費了嗎?現在有部分食人鬼被引到豐和村這裡來,正適合我們潛去幕府軍登陸的地方。」
緒方和間宮的這番對話,讓一旁的近之助面露驚訝。
「你們打算去搶幕府軍的戰船嗎?」
「當然。」緒方不假思索地說道,「這可是這座島上目前唯一能出海的工具,錯過了這艘船,就再沒有機會逃出這裡了。」
默默聽完緒方的這番話後,近之助目光閃動。
在咬了咬牙後,朝緒方高聲道:
「緒方大人!此次登島的幕府軍足有上百人,負責運送他們的船隻一定很多,或是不止一艘船!」
「所以呢?」緒方用不咸也不淡的語調反問道。
「緒方大人……」近之助手臂一甩,將旁邊那正扶著他的那名村民的手甩開,然後趴伏在地上,對緒方一行人進行著土下座,「在你們搶走幕府軍的船隻後,請讓我們也登船吧!」
緒方像是早就猜到了近之助會這麼說一般,聽完近之助的這番話後,臉上的神色與表情沒有出現任何的變化。
在近之助的這番話的話音落下後,用平靜的語調反問道:
「然後呢?在我們成功搶了幕府軍的船,也讓你們登船後,你們然後打算怎麼辦?逃到日本本島,在日本本島建個『新豐和村』嗎?」
「不……」近之助苦笑著,「這樣子做解決不了問題……在你們搶走幕府軍的船隻後,我們打算乘船抵達日本本島,然後去與幕府的人談判,說服他們放我們一條生路。」
緒方也好,阿町等人也罷,他們的眼底此時紛紛閃出驚訝的光芒。
而近之助此時則接著說道:
「就算逃到日本本島另建家園,也遲早會被幕府給查到,然後被幕府斬盡殺絕……」
「我們這有大量老弱婦孺,也不可能去以四海為家、四處逃亡……」
「若想活下去,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與幕府的人談判,說服他們放我們一條生路……」
「……恕我直言。」緒方毫不委婉地說著,「你這計畫的成功率很低,說服幕府的人放你們一條生路的可能性渺茫得很。」
「我知道……」近之助苦笑著,「但……這計畫終歸還是有著一線希望……」
靜靜地望了身前仍趴伏在地的近之助一眼後,緒方扭過頭,看向身後的阿町、間宮、牧村3人。
「你們3個的意見如何?」緒方輕聲反問道,「願意幫近之助他們最後一把嗎?」
「我沒意見。」牧村率先表態道。
而阿町也緊跟在牧村之後:「我很樂意。」
間宮沒有出聲,只在沉默了一會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見自己的這3名同伴都沒有意見後,緒方微微頷首,然後將視線重新轉回到近之助身上。
「近之助,讓還活著的人抓緊時間準備一下吧。」
「趁著已經朝這邊湧來的食人鬼還沒殺到這邊來,趕緊離開這裡。」
「我們護送你們到幕府軍戰船所在的海岸。」
「至於最後在登上幕府軍的戰船、離開了這個鬼地方後到底能不能活下來,就全看你們的造化了。」
聽到緒方這麼說,近之助也好,他身後的其餘村民們也罷,統統面露激動之色。
「……謝謝。」近之助的眼眶微微發紅,「真的……非常謝謝你們的幫助……」
望著彷彿都快要喜極而泣的近之助,淡淡的笑意在緒方的臉頰上浮現。
緒方就這麼掛著臉上的笑意,轉頭朝身側的阿町與牧村說道:
「阿町,你的腳還能走路嗎?」
「嗯,沒問題,只是有些扭傷而已,現在稍微休息了一會後,已經好多了,可以正常地走路和跑動了。」
「那麼——阿町,牧村。護送村民們到海岸的任務交給我和間宮就可以了,我要給你你們2個別的任務。」
……
……
翌日,清晨。
今日的天氣不怎麼樣。
淡黃色的朝陽從海平線緩緩升起,艱難地將微弱的曙光穿透重重陰霾,有氣無力地投向蝶島的海岸。
儘管它絲毫沒能改變那昏沉沉的天色,卻勉強照亮了停靠在海岸的一艘大船。
留守於此的幕府軍士兵,總計有30號人。
15號人站在船外的海岸上,另外15號人則留守船上。
他們僅有的武器,便是刀劍、長槍與些許的弓箭。
之所以沒有鐵炮,主要是因為稻森的自大心理在作祟。
鐵炮是相當昂貴的武器。
因為輕視島上的殘存島民們,稻森覺得不需要出動這種昂貴的武器,所以負責登島的這150名將兵並沒有列裝鐵炮。
就在留守船隻的這些士兵們認真觀察著四周時,他們突然注意到對面的厚密森林處有了幾分異動。
神經立即綳了起來的眾士兵立即將全副身心集中在了這異動的源頭。
引起這異動的,是2名穿著遍布血污的鎧甲的士兵。
這2名士兵中的其中一人似乎受了不小的傷,被令另外一名士兵攙扶著。
二人一瘸一拐地朝船隻這邊走來。
看到是友軍後,負責守船的諸位士兵原本綳著的神經稍稍放緩了些。
守在船外海岸處的那15名士兵端著各自的武器,快步朝這2名滿身血污的戰友奔去。
「兄弟!你們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怎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是遭到島民們的襲擊了嗎?還是遭到食人鬼的襲擊了?」
……
將這2名戰友團團圍住後,這15名士兵紛紛七嘴八舌地追問著發生何事了。
這2名戰友身上的這大片血污,都讓他們的心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不詳的預感。
在湊近了這2名戰友後,他們才明顯地感受到這2名戰友的身高都頗高——不過倒沒有多少人在意這一點。
畢竟軍中從來不缺這種身高頗高的人。
軍隊中的不少士兵,往往出身自家境不錯的武士家族。
因吃得好的緣故,所以身高出眾之人在軍中從來不缺。
這15名士兵只把這2人當成那種家境不錯、從小吃好喝好的武士家族出身的士兵,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