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從零開始的武士生活 第五十章 暴怒的遠山

緒方也不進攻。

就這樣靜靜地站著,面無表情地看著身前的板垣。

心臟以前所未有的頻率高速跳動著的板垣,只感覺自己身體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粘稠、沉重了。

因空氣都變得粘稠的緣故,板垣感到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被自己身體周遭這粘稠的空氣給折磨地受不了的板垣,大喊了一聲,然後揮劍朝緒方看來。

輕輕鬆鬆地躲開了板垣的這一劍的緒方,瞄準板垣的左側腹,使用了榊原一刀流的橫斬技——龍尾。

緒方的木刀精準地命中板垣的左側腹。

挨了緒方這一擊的板垣,只感覺自己的肚腹正翻江倒海。

板垣死死忍住,才沒把胃中的東西給吐出來。

「啊啊啊啊啊!」

將噁心感忍下的板垣,已經徹底喪失了冷靜,一邊扯著嗓子呼號,一邊瘋狂地揮動手中的木刀。

望著已經失去冷靜的板垣,跪坐在道場邊沿的石川兵馬重重地嘆了口氣。

因為兵馬知道——接下來的戰鬥已經不需要再看了。

在與人戰鬥時,若是失去了冷靜,那就什麼都完了。

果不其然——已經徹底失去冷靜的板垣,他那毫無章法的揮劍,更無可能碰到緒方。

緒方瞅准機會,朝板垣的右手腕又劈了一刀。

右手腕傳來的劇烈疼痛,讓板垣不得不鬆開了右手,讓右手中的刀掉落到地上。

但板垣還是強忍著疼痛,迅速俯下身用左手把刀撿回。

然後順勢朝緒方的雙腳掃去。

不過——緒方已經預判到了板垣的這一招。

緒方敏捷地跳上半空,躲開了板垣的掃擊。

在跳上半空的同時,將手中的木刀高高舉起。

然後朝板垣的右肩重重劈去。

榊原一刀流——水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板垣發出足以讓聽者感到毛骨悚然的慘叫聲。

板垣的右肩——不自然地紅腫著、扭曲著。看上去甚是嚇人。

望著板垣右肩這恐怖的紅腫,石川兵馬以及部分弟子的臉色一沉。

身為浸淫劍術多年的他們敏銳地看了出來——板垣右肩的傷非常嚴重。

是那種很容易會落下殘疾的嚴重傷勢。

身體下落時的重量+自己的臂力=緒方到目前為止,「水落」威力最大的一次。

如果緒方剛才瞄準的不是板垣的右肩,而是板垣的腦袋的話,絕對能把板垣的腦漿都打出來。

在離板垣最近的幾名弟子將右肩嚴重骨折的板垣給抬下去後,緒方故意用現場所有人都聽得清的音量說道:

「第……10個!」

加上剛才的板垣,緒方已經接連打敗了他們石川劍館的10名弟子了。

聽到緒方的這句話,在場的不少人都露出憤懣之色。

但又遲遲不敢上場,做第11個挑戰緒方的人。

「還有人要上場嗎?」

緒方望向跪坐在道場邊沿的其餘人。

所有人無一例外,都把頭埋得低低的,連看都不敢看緒方……

生怕和緒方對上視線。

「還有沒有人?!」

仍舊無人回應……

最終,是石川兵馬率先輕嘆了口氣,打破了沉默。

「緒方君,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吧。」

「我的弟子們……已經都不敢再挑戰你了……」

兵馬說出這句話後,館內不少人的臉色立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難看了起來。

雖然心有不甘,但他們仍然不敢上場與緒方進行較量……

緒方偏轉過頭,看了看石川兵馬。

過了一會後——

啪。

緒方鬆開右手五指,任由手中的木劍掉落在地。

「……今日打擾各位了。感謝你們的賜教。」

在說出「賜教」這個辭彙後,緒方特地加重了語氣。

留下這一句話後,緒方便直接轉身離去。

直到緒方都已經離開道場了,仍舊無人敢上前應戰……

緒方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下了道場,拿回了他的佩刀,穿回了他的草鞋,朝劍館的大門走去。

走到劍館的大門後,緒方沒有忘記再做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兌現他與石川劍館的眾人約定好的事情。

如果他贏了,就讓他在石川劍館的牌匾上留下一道劍痕。

緒方拔出他的打刀,在掛在劍館大門邊上的牌匾上划了極其醒目、顯眼的劍痕,然後收刀回鞘……隨後揚長而去。

劍館大門的牌匾被人划了條劍痕——其恥辱不亞於牌匾被人直接拆掉……

在緒方在劍館的牌匾上划了條劍痕,然後大搖大擺地離開後,石川劍館的這些還能好好站著、坐著的弟子們立即圍住了石川兵馬。

「師傅!我們就這樣讓那個緒方走掉嗎?」

「師傅!那個緒方逸勢給了我們這麼大的恥辱,怎能就這樣讓他離開?!」

……

石川兵馬靜靜地聽著弟子們的這些質問。

「……不讓緒方逸勢離開,我們還能做什麼?」石川兵馬反問道,「緒方逸勢指名道姓要挑戰你們所有人,結果你們沒有一人能應付緒方,除了讓他快點離開、快點結束今天的風波之外,還能做些什麼?」

「你們一起上,圍攻緒方嗎?」

「如果最後要靠圍攻緒方的方式來試圖掙回我們的臉面的話,那麼不僅不會幫我們掙回臉面,還會給我們石川劍館帶來比牌匾被划了條劍痕還要大的恥辱!」

「我現在只想讓今日的一系列風波儘快結束!」

「若是讓今日的這一系列風波進一步鬧大的話,那給我們劍館帶來的傷害可就不止10名弟子被打傷、牌匾被劃條劍痕了!」

石川兵馬的這番話,直接讓眾弟子啞口無言,不知能再說些什麼……

……

……

說來也巧。

在緒方離開後沒多久,率人四處尋找緒方的遠山便剛剛好回來了。

遠山做夢都沒有想到——在他辛辛苦苦地在外面找緒方時,緒方正在大鬧他們的石川劍館。

回到石川劍館,見到被划了條劍痕的大門牌匾、狼狽的師兄弟們,以及獲知都發生了些什麼事後,遠山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

臉黑得快要滴出墨來的遠山,二話不說,提起他的佩刀,大步朝道場外走去。

然而他還沒走遠幾步,便被他的師傅石川兵馬叫住。

「遠山!慢著!你要去做什麼?!」

「……師傅,這還用說?當然是去找那個緒方報仇了。」

「不許去!從今天開始,遠山你不得靠近榊原劍館!更不可以在私底下與緒方接觸!」

「師傅!為什麼?!」

遠山猛地轉過身,神情中不解中帶著憤怒。

「那個緒方今日給我們石川劍館帶來了如此重的恥辱!我為什麼不能去找他報仇!」

「遠山!你還嫌今日鬧出的風波還不夠大嗎?!」

石川兵馬發出氣勢遠在遠山之上的咆哮。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一己之私,害我們所有人現在都處於風口浪尖!」

「如果你再去找緒方尋仇,只會讓今日的風波越來越大!」

「今日鬧出的這一系列風波已經夠大了!我不想再把事情鬧大!」

「今日發生的所有事件,都由我負責處理!」

「你們所有人都給我聽著!不得再去找榊原劍館的麻煩!更不能去找緒方逸勢的麻煩!」

「如果讓我發現有誰敢違背師命,我就斬了誰!」

石川兵馬是石川劍館的館主,是香取神道流的免許皆傳。

此時此刻的石川兵馬,凌厲的氣勢盡放。

兵馬死死地瞪著身前的遠山。

一副隨時都要拔刀把遠山斬殺的模樣。

望著石川兵馬,面露忌憚之色的遠山沉默著。

過了好一會後,遠山才沉聲道:

「……師傅,我知道了。」

「快給我下去休息!記住我的話!從今往後,不許再找榊原劍館的麻煩,更不能去找那個緒方的麻煩!」

「是……」

應了聲「是」後,遠山便轉身離開了道場。

而在遠山離開後,道場內的其餘弟子立即緊隨其後。

空曠的道場內,此時僅剩石川兵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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