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台北 口欲橫流 回家的感覺

我不太清楚台灣的颱風強度如何分級,只知道下機時已經風雨交加,雨水嘩啦啦地橫掃直衝,先從左邊掃向右,再從右邊沖向左,雖是下午四點半,天色已經昏暗,烏雲重重地從天空往下壓,推提著行李的旅客步出航班大樓,臉上儘是焦灼;前所未有地急著回家。

朋友來接機,未見人,打電話找他,如預料中的塞在路上,苦候一個多鐘頭後才把車開抵,「高速公路上有兩輛車子被吹倒了,橫在路中間,塞得沒法走動!」朋友滿臉歉意,是極有禮數的台灣人。

為了避開堵塞,不走公路了,改走桃園縣的小路,繞過五股鄉入台北市,路上死寂凄涼,是典型的颱風天。隔著車窗和雨水望向遠處的小樓小屋,哦,這就是五股了?終於再次見到了。我對朋友說。

終於。第一次來台灣時認識了一位很特別的朋友,一家四姐妹都是空姐,她後來參選,當上了「中國小姐」,代表台灣參加「環球小姐」,又得了亞軍。那時候我在她五股的家借住過兩個晚上,告別時說過「有機會一定再來五股」,沒料轉眼已是廿五年了,這個「機會」由颱風促成,而她們四姐妹已肯定不住這裡了。

往事如風襲來,讓我玄想了好一陣子。

車子駛入城內已經七時了,跳下車,衝上樓,尚未到門口已聽見小狗在叫。噢,不,應是老狗了,一隻名叫「可樂」的白毛犬,好老了,十多歲了,一直跟在台灣親人的身邊,已經是家人了。他聽見我的腳步聲便吠,應該算是歡迎吧,我猜?但不確定。因為我經常在它的主人面前開玩笑道,我是廣東人,老廣愛吃狗肉,小心有天晚上我餓了,忍不住把它放進鍋里,所以你最好從早到晚在冰箱準備好大魚大肉,千萬別讓我捱餓。

它的主人狠瞪著我,道:「你敢動我兒子半根毛,我跟你拼了!」

台灣女人絕不好惹。

開門後,除了小狗,尚有小女孩和她的母親歡迎我。兩張笑臉,滿桌飯菜,宣示了一個溫暖的世界。風再大,雨再狂,來到門外便要停止狂傲。風雨夜歸,感覺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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