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聲不斷,水柱四起,呼嘯的破空聲響成一片。
在1649年2月18日,全師出動的西班牙海軍與同樣是完全體姿態的大明海軍,在亞速爾群島附近海域,展開了一場慘烈到極致的海戰。
對於西班牙來說,如果不拿回亞速爾群島。那麼本國也好,歐盟也罷,都會因為這道絞索的勒緊而窒息致死。而對於大明來說,此地遠隔自己本土上萬里,亞速爾群島上的要塞群和真正能夠修理重創戰艦的維修廠都還沒有建成。如果在這裡失敗,那就是全軍覆沒。所以,對於都沒有退路的雙方來說,此時此地,唯有死戰!
這場雙方都投入了一百多艘戰艦的宏大海戰,從18日的早上八點開打,一直進行到下午五點,冬季高緯度地區的太陽已經開始西沉的時候。雙方的主力(戰列+重巡)都已經是傷痕纍纍,氣喘吁吁。
到底是事關國家生死存亡的一戰,所以菲利普這一次也是跟著西班牙海軍出動了。而在有了破軍的加成,西班牙海軍的命中率比大明海軍生生高出近一成的情況下。雙方激鬥了一個白晝後,在主力艦隊的戰損上,大明海軍確實吃了不少虧。
戰列艦層面,雙方是12對11,大明稍佔優勢。可是一天的大戰打下來,大明一方12艘戰艦,累計中彈78發,其中旗艦廉頗號和速度最慢的曹三喜號,一個中彈13枚,一個中彈11枚,都是重創,此戰之後短時間內是無法重返戰場了。而西班牙這邊11艘戰艦,累計中彈只有62枚。旗艦費爾南多五世號中彈11枚,也是重創退出戰列——但是西班牙本土有大量的維修船廠和設備,費爾南多五世要重返戰場的速度絕對比大明海軍這邊要快得多。
重巡層面,雙方是40對41,大明在數量上稍微落後。可是由於命中率的問題,一天的大戰下來後,大明的重巡沉了四艘,重創六艘,四分之一的戰力沒有了。而西班牙的重巡只沉了一艘,重創四艘……
「給後方的陛下發電,我軍此戰稍稍佔據優勢。但是因為中國人有熱動力魚雷,為了避免晚上有太大的損失,請求先行撤退。待明日天亮後再來與敵軍繼續作戰。如果我們還能維持今天這樣的命中率的話,最多再交戰兩次,我們就能徹底擊敗中國的海軍。」
已經將旗艦換到奧古斯都號上的加西亞想要見好就收。可是同樣被迫將旗艦換到始皇帝號上的犬養棟二卻沒有收兵的打算:「全軍壓上,纏住對方,到了晚上,一決勝負!」
「該死的!卑鄙的中國人果然是想趁著晚上進行魚雷戰。」
下午五點十分,西班牙海軍開始慢慢的東撤,可是大明海軍雖然已經處於劣勢,但就是緊咬著不放。而且由於大明海軍這邊速度最慢的曹三喜號退出戰列後,大明海軍的最低速度比西班牙海軍整整快了近兩節,所以西班牙海軍根本無法將其甩脫。
「北大西洋經常肆虐的暴風雨呢?為什麼這會兒還不來?上帝啊,這可是您統治的區域啊!」
看了一眼此刻海面上空絢麗無比的晚霞,加西亞無奈的下了兩道命令:「給後方的陛下發電,夜晚將至,為避免萬一,請陛下的座艦以最高航速先行撤離。另外,給驅逐艦們發電,讓他們向主力艦隊靠攏。」
「……哎。」收到加西亞的電報,菲利普無力的長嘆了一口氣,還是讓自己的座艦先行撤退了:他到底不是魯道夫,缺乏危急關頭堅持到底的勇氣。
隨著夜幕的降臨,雙方在都實行嚴格燈火管制的同時,也不再盲目的開炮了。整個海面,在喧囂了一整天后,終於安靜了下來。
但是,就是在這漆黑、安靜的夜幕里,真正的殺戮,才開始上演。
加西亞這邊,因為忌憚明軍的高速魚雷,所以整支艦隊非常保守的擺了一個圓陣:戰列艦在內環,重巡在中環,輕巡驅逐艦在外環。當然,在最近一兩年拿到的新艦補充後,西班牙此時仍然有超過一百艘驅逐艦。純粹防守、一昧挨打可不是加西亞的性格。所以他仍然派出了三艘輕巡和三十艘驅逐艦先高速北上,準備繞一圈後,對明軍發動雷擊作戰。
而在大明這邊,顏思齊和犬養棟二都明白,如果不在今天晚上擊沉對方至少兩艘戰列艦,那像白天那樣的戰鬥再多來幾次,大明海軍遲早會全部葬送在這裡。所以這一次,大明的一百艘輕巡驅逐艦,他們只留下了一個支隊,其他的八個支隊,全部撒了出去。
……
「艦長,根據對方船體發動機發出的聲音判斷,我們已經繞到了敵人的南側。」
「好。」這一年不過二十五歲的鄭成功,已經是海軍上校,指揮著一支驅逐艦編隊了。他舉起望眼鏡朝著漆黑的對面看了一陣後,無奈的將其放了下來:「今晚雖然沒有暴風雨,讓我們有機會來追殺對方的艦隊,可是這月光也沒有啊。」
稍稍思索了一會後,他對通訊參謀道:「給本支隊各艦發報,本艦準備打出照明彈。在照亮敵人的同時也會暴露自身,所以,請各艦將速度提升到最大,向正東方向全速前進。」
「是!」
幾分鐘後,鄭成功的坐艦福州號打出了三枚照明彈,閃爍的強光,將不遠處西班牙海軍各艦的身影,映照得清清楚楚。
但是,還不等福州號的瞭望手仔細辨認,對面的軍艦上,就閃耀出了完全不同於照明彈慘白色的紅色火光。而在這光亮一閃而過後,凄厲的破空聲就呼嘯著逼近了鄭成功支隊。
「轟隆隆~」數十道水柱在漆黑的海面上升騰而起。忍受著海面翻湧而造成的船身顛簸,鄭成功大吼道:「敵艦情況?」
「我艦距離最外圍敵艦約三千米,距離其核心軍艦起碼六千米!」
「塞林木!西賊的防禦陣型可是擴得真大!給旗艦發報,報告我支隊方位,以及我艦推算出來的敵方戰列艦位置。」
「是!」
在敵人戰列艦、重巡集火而來的重炮轟擊中,鄭成功指揮著本支隊下面的一艘輕巡,十艘驅逐艦高速撤離。但是敵人的指揮官似乎是知道他們要往東邊跑一般,其炮火也在朝著東邊眼神。到了這天晚上的八點二十分,支隊所屬的連江號報告:本艦中近失彈一發,水線下開了大口,無法堵漏,即將棄艦!
「塞林木,一枚魚雷都沒打出去就廢了一艦。回電,准許棄艦,本支隊現在沒法派人去接他們,兄弟們穿好禦寒衣物,且在救生艇上安坐一會。」
就在這麼幾個呼吸間,當西班牙海軍的炮火來得越來越兇猛的時候,在西邊,漆黑的天空中也閃爍出無數道紅色的光芒:一直緊追不捨的大明主力艦隊,也開始朝著西班牙海軍閃爍著紅色光芒的地方,開始了射擊。
追殺鄭成功支隊的炮火迅速的偃旗息鼓,打出這些炮彈的軍艦,紛紛調轉炮口,朝著因為開火同樣暴露了方位的大明海軍主力艦隻進行還擊了。至此,鄭成功支隊總算是稍稍的可以鬆一口氣了。
「聯繫周邊各支隊,哪個支隊離我們最近?」
「報告艦長,戚振宗支隊離我們只有七八百米。」
「居然這麼近?還好問了一聲,不然差點就撞上了。給他發電,就說西賊的驅逐艦防禦圈範圍太大,我意,先突擊對方的驅逐艦,用白頭魚雷,定深在一米左右。請他和我們一起干。」
在經過短暫的協調後,兩支驅逐艦支隊,兩艘輕巡,十九艘驅逐艦,齊齊的將艦首由正東轉為正北,在默默的向北行駛了約莫兩千米左右的距離,以至於不遠處西班牙人的驅逐艦都借著後方主力艦隊的火炮光芒隱約看到他們的身影了。這二十一艘戰艦才齊齊的打出照明彈——與此同時,他們又向前衝刺了兩三百米後,整齊的將艦身再次拉橫,一起打出了四十四枚白頭魚雷!
「敵襲!」
「雷擊!」
這會兒西班牙人的主力艦正忙著與明軍的主力艦對轟,還來不及扭轉炮口。所以雖說西班牙人的輕巡驅逐艦們已經乒乓砰砰的將各自軍艦上75炮開動起來。但這樣的炮彈,別說近失彈了,就是直接命中,只要不是要害位置,都要不了鄭成功們的命。
萬般無奈之下,身處外圍的西班牙輕巡、驅逐艦長只能是下了一道極為苦澀的命令:「打開探照燈,搜索魚雷。」
這麼一開燈,確實,視線頓時比剛才好了無數倍。定深不過一米,慢吞吞的,發散出大量氣泡的白頭魚雷頓時無所遁形。西班牙輕巡、驅逐艦上的水兵們操起艦上的機關槍、機關炮就開始對白頭魚雷進行射擊。也非常成功的將大量白頭魚雷打爆。但是,他們開了燈啊!
排山倒海的破空聲越來越近,八點三十分,明軍戰列艦打出的一輪重炮準確的落在了漆黑中特別顯眼的這塊水域。在這塊水域的西班牙兩艘輕巡,二十艘驅逐艦,直接被命中兩艘,中近失彈的高達九艘!整整一半的軍艦先後失去了戰鬥力。西班牙海軍的這個圓陣,其南翼的外圍防線,頓時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好極了,給旗艦發報,我們將向著敵人大陣的中心衝擊,請他們轉移炮火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