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等拜見總憲。」
「各位同僚免禮。」
從煤山下來,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到都察院上班的時候,朱由檢終於覺得自己的脖子舒服了。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看著下面一堆的御史。朱由檢清了清嗓子:「諸位,昨天的國務會議,皇上向我等傳遞了非常重要的信息,涉及到了國策的修改……有鑒於此,我都察院的工作重心,也要在未來的幾年內,做出相應的調整。」
這,這就要打大戰了?唔,不過也是啊。咱們是誰?大明啊!那印度沒有到手也就罷了,明明都拿下了卻被西賊硬搶了過去。還被西賊順道跑到中南總督區肆掠了一番。這不打回去,還是大明嘛?
「下官等明白了,請總憲示下。」
「我們都察院以前工作的重心,主要還是在查處貪污受賄,尤其是官商勾結這一塊。但既然我大明的國策已經做出調整,那以後,我們都察院的工作重點,將轉移到國家各項專款的使用,以及軍工,罷了,軍工產品的質量我們也沒法監督,這個交給軍隊自己去辦。我們主要是對軍需產品的質量進行監督就是了。
具體來說,朝廷從今年下半年開始,會將大量的資金注入軍事領域。部隊要擴軍,工廠要擴能,各種大量的軍需品,比如服裝、罐頭、藥品,都要從民間大量購買。所以孤的意思,一是要組建相應的工作組,進入並常駐在幾個兵工廠、造船廠、製藥廠和民間幾個主要軍品承包商的工廠,專門盯著這些廠子的資金賬冊。並且協助御馬監派出的軍代表,抽查這些廠子的產品質量。
其次是要組建幾個全新的兵役巡視組。這幾個組的主要職責,是巡查各省區的徵兵情況、新部隊組建的情況。以前呢,我大明的士兵待遇比工人要多一點,比農夫要多更多,所以,民間每年想當兵的男子總是大大超過軍隊招人的數量,有人為了確保能夠順利入伍,往往出錢賄賂兵役局官員。現在嘛,張世澤那邊六大報很快就要開動宣傳機器。這民間要是知道我大明要打大仗……嗯,若是他們還出錢賄賂兵役局主官以求入伍,孤雖然也會把這些官員給打掉,但內心倒是欣慰得很。但是現在,就怕有人是出錢給當地主官,求免除兵役!所以這一塊,咱們得盯緊了。行賄的,受賄的,統統嚴打!」
「下官等明白了。稍後就著手組建常駐組和巡查組。只是總憲,如此一來,我都察院的人力可就顯得很緊張了。」
「那沒辦法。吏治這種東西,你稍微讓一寸,他就能給你進幾尺甚至幾丈,所以雖然我都察院工作重心轉移,但是以往日常的對各級各地官員的監督,一點都不能放鬆。這樣吧,孤後面去找皇上,看是給我們都察院增加編製呢,還是多弄點經費來。如此,要麼加人,要麼加錢,總不能讓我都察院的各位御史光辛苦辦事,卻一點好處都沒有吧。」
「多謝總憲體恤下官。」
「那就這樣吧,你們先去組建各個工作組,草案做出來後,拿來給孤審定。有了這個,孤才好去找皇上要錢要人嘛。」
「下官等領命。」
在大明的官場里泡了多年後,原先性格偏激、考慮問題難說全面的朱由檢,慢慢的也鍛鍊出來了。至少,在他剛入官場,擔任審計署署長的時候,那真的是讓他下面的官員們感到崩潰:瘋狂工作,卻不知道找上面要人要錢。這時間長了,下面的官員們其實都是滿腹怨氣。
不過現在,三十三歲的朱由檢比起二十來歲剛入職的時候經驗豐富多了。他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適當的給下面的人一點點小恩小惠,換來他們發自內心的努力工作,比起以往單純的高壓……這收到的效果可是要好很多的。
而在另一邊,天津、濱海造船廠。
「哎喲,總工回來哪?您這次去北京,時間可是有點長啊。」
和朱由檢一樣,朱由校在工廠的時候,也不喜歡別人叫自己殿下。在他看來,總工這個稱呼可比什麼萊王殿下聽起來舒服多了。而且和朱由檢始終以「孤」自稱比起來,他連自稱都平民化了。
「嗨,你知道的嘛,我那皇兄沒事了就喜歡去全國巡查。一出去就抓我的差,煩都煩死了。不過現在好了,國家有了太子,以後被抓差的事,就不會有了。喏,張老三,這是北京的醬肉罐頭,拿兩罐回去給老婆孩子嘗一嘗。」
「嘿嘿,謝謝總工。不過熟歸熟啊,這要進廠子,還是請總工把證件拿出來查驗一番。」
「這是當然,再熟,程序不能亂的。」
在完成整套查證程序後,朱由校進了廠區,坐上了廠區專屬的小火車。在橫穿整個龐大的廠區後,來到了距離生產船塢約莫六七里地的家屬區。
他的總工宿舍,是一獨棟的海景別墅。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以直面遼闊的大海——這是朱由棟按照穿越前的記憶畫出草圖,然後朱由校親自完善,由萊王妃張嫣監工,極具21世紀風格的,美輪美奐的一座建築物。
「回來哪?吃過飯沒有?」
「午飯在車上吃過了,這會兒還不餓。不過晚上要開廠務會,所以待會早點開飯。」
「知道了。」
萊王王妃張嫣,這一年三十八歲。得益於較好的保養,更關鍵的是在這個位面少了太多煩心傷心事。所以她在這個年紀,身段依然保持得極好,仍然是美艷不可方物。
「燃兒呢?」
「正在外面的靶場練習槍法。」
「讓人去叫他過來,有話跟他講。」
在這個位面,朱由校和張嫣的兒女不多,只有一子一女,但是,得益於這個位面醫學的進步,以及他不是皇帝,遠離了太多的大內陰謀。所以,和歷史本位面上他的六個子女全部夭折不同。現在,他的這兩個孩子,不但都活了下來,而且非常健康。
少頃,這一年十五歲的朱慈燃一頭汗水的跑了進來,走到屋子大廳里的電扇前吹了好一會,喝下家中侍女端上來的冰鎮酸梅湯後,舒服的呻|吟了一口氣:「哎呀,總算是涼快下來了。父親,這電風扇降溫也不怎麼樣啊。大伯以前提過的那個能讓整個屋子的溫度一年四季都保持恆定的空調,什麼時候能夠研發出來啊?」
「為父是造船的,對電學只是稍稍涉獵,如何知道這些?不過今年監國期間,正月里去給方山的大家們拜年,倒是聽他們介紹過。要將空氣壓縮製冷,他們已經能夠做到。但是這製冷劑都是些毒氣,一旦泄露,會造成重大傷亡。所以在沒有找到安全的製冷劑之前,還無法投入實用。好了,快坐過來,嗯,近一年沒見,你小子又長高了。最近這一年如何呀?學業怎樣?」
「學業還是老樣子唄,在濱海子弟中學反正就是年級第二,始終拿第一的姐姐沒辦法。不過在體術方面,姐姐就差我很遠了。對了,父親,今天兒子在靶場,又打出了十槍九十環的成績呢。」
「嗯?不錯嘛。」
「哈哈,父親,如何,可以幫我運作到特種兵部隊去了吧?不是兒子吹牛,兒子的槍術,絕對不比那王順文差多少!」
「嘁,人家王順文在萬軍之中取西班牙王儲之首級。之後在眾多西班牙士兵的搜索、追捕中還能全身而退。就你?好了,閑話不說了,坐好,嗯,也請夫人坐好。有正事跟你們講。」
「是。」聽到是說正事,十五歲的王子很快就收起來剛才輕鬆的表情:「請父親示下。」
拍了拍自己王妃的手,朱由校輕聲道:「這次皇兄回京後,已經下定了更改國策,在三年後對西賊全面用兵的決心……總之呢,從現在開始,整個國家的大政已經更改,全國上下都要為打大戰做好準備。」
「父親,那兒子入特種兵的事?」
張嫣看了一眼自己的長子,想阻止卻又無法明言,滿臉的焦慮都寫在了臉上。
「呵呵。」輕輕地笑了笑後,朱由校道:「我們皇族這些年參軍的人不少,還出了朱從泉這樣的戰鬥英雄。所以你這個萊王世子要當兵呢,照理,為父也沒有資格攔著。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去執行。」
「何事?」
「這次在北京,準確的說是在煤山上。皇兄跟我們這幾個弟弟講了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這些年,因為國家處於重修內政的關鍵期,很多部門必須要皇族掌控,他才能夠放心。所以,我們這幾個皇弟,這些年並未如其他的親王一般去就藩。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雖說這與西賊的大戰結束之前,估計我和由檢等人一樣不能就藩。但是我朝畢竟有太子了嘛,所以,我們的藩國也該提前開始準備了。」
說完這段話後,朱由校讓朱慈燃去書房取了一卷世界地圖:「夫人請看,皇兄事先許給我們家的封地,就是在南太平洋中的兩個大島。按照鄭光遠和徐霞客兩人的專著介紹。這兩個島氣候溫和,環境優美,物產富饒……若是能夠發展畜牧業,乃是得天獨厚的地方。嗯,為夫已經給這兩個島取了名字,新蓬萊北島、新蓬萊南島。」
「夫君的意思是,讓燃兒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