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早期的德川義直和羅闍浮屠,還是現在的菲利普與易普拉欣,他們在面對朱由棟的時候,都非常明智的沒有動完全用單純的軍事手段征服中國的念頭。其目標,全都是通過各種逼迫,讓中國國內出問題,然後讓中國人自己把他們的皇帝掀下來。
或許羅闍浮屠和易普拉欣對中國的歷史不太了解。但是對於兩次反中聯盟中佔據主導地位的德川義直、菲利普來說,他們對中國的歷史,都比較清楚。
縱觀華夏兩次徹底的被異族征服,以及西晉末年和北宋末年淪喪半壁江山,其共同點都在於華夏內部出了大問題。便是歷史本位面的20世紀,若是當時的中國在20年代就已經團結一心,哪裡會有什麼後來的八年抗戰?
總之,要征服中國,唯一有效的辦法就是讓他內部自己亂起來!
所以,菲利普到了此時,採取的措施非常清晰:海軍繞開新加坡,對南中國海沿岸各國乃至大明本土的各個省份進行極限施壓。陸軍登陸中南半島——沒錯,歐盟陸軍的裝備需要從歐洲本土萬里迢迢運輸過來,這後勤補給線比起大明不知道長了多少。但還是那句話,制海權在手,歐盟一年的運輸量可以超過百萬噸。而大明的中南鐵路即便全線通車,其初始設計的年運輸能力也只有20萬噸。
到時候我肢解你的東南亞各藩屬國,封鎖你的海貿。然後讓你威望盡失,經濟崩潰,看你的臣民會不會拋棄你。
至於讓奧斯曼出兵新疆,說真的,菲利普對這一路能夠取得多少成績根本不抱希望。之所以非要奧斯曼這麼做,一方面是要牢牢的把易普拉欣綁定在自己的戰車上,一方面當然是因為奧斯曼的信仰了。
對於敵人的落子,朱由棟猜到了菲利普這一路的打法。對奧斯曼這一路倒是未曾想到。不過,就算過一段時間,新疆那邊有敵人入侵的消息傳來,他也毫不畏懼:大明的蘭新鐵路已經建成通車,在後勤保障上,大明完爆奧斯曼。即便是民間,大明從來沒有政教合一甚至宗教優先的說法。大明的星月教徒首先是大明子民,然後才是星月教徒。
對於敵人的逼迫,在制海權短時間內拿不回來的情況下,他的對策是:跳出東亞這塊腹心之地,在美洲的邊角落子。
……
1640年8月15日,南美利馬西南約80公里的海面上。兩支大明的艦隊會師了。
「卑職曹變鵬,參見杜將軍。」
「免禮,賢侄啊,這次給本將帶來了什麼好東西?」
「卑職奉皇上旨意,率領兩艘重巡,六艘驅逐艦以及三百艘各型運輸船直航美洲。樞密院給卑職的命令是,見到杜將軍後,卑職就將指揮權移交,並在杜將軍麾下聽令。另外,卑職的運輸船隊里還有一個團的特種兵,由卑職的堂兄曹變蛟上校率領。堂兄手裡還有一道旨意,要見到皇長子殿下後,直接對殿下宣讀。」
「皇上給殿下的那道旨意本將不問,倒是什麼重巡、驅逐艦?」
「哦,請恕卑職沒有事先說清楚。按照樞密院新任樞密使顏思齊上將令,從天啟二十二年起,我們海軍的戰艦按照噸位和功能,新分為戰列艦、重巡、輕巡、驅逐艦、雷擊艦……佈雷艇等。卑職這次帶來的兩艘重巡,浙江號與福建號,都是剛剛入列的五千噸級戰艦。」
「哦,就是以前我們說的大艦嘛。」
「呃,杜將軍,還是稍稍有區別的。這兩艘新艦,已經全部實現了電氣化。船內的照明、通風都比以前的大艦好了太多。而且探照燈的使用,也使得這兩艘戰艦在夜間有了主動搜索敵人和近岸航行的能力。此外,卑職新帶來的六艘驅逐艦,全都加裝了魚雷發射器。」
「魚雷發射器?那又是何物?」
「這是方山科學院的大家們新鼓搗出來的東西……總之,這魚雷的施射距離近了點,速度也有些慢。不過一旦命中,西賊的萬噸巨艦即便不沉也要重傷。」
「原來如此,哎,來美洲不過半年,都有些孤陋寡聞了。好了,你的運輸艦隊藏在哪裡?好傢夥,三百艘運輸艦,皇上這次終於下定決心在美洲大打出手了么?」
「卑職把運輸艦隊安置在距離此地約莫一百六十海里外的一個小島附近海域。船上的貨物,全是軍火。卑職聽國防部的官員講,這批軍火,足夠武裝十個陸軍師,並且可以進行至少三次以上的十萬人以上的會戰。」
「哈哈哈,好!終於可以在這裡大展拳腳了。哎,你別說,在這裡半年,成天都是想著怎麼躲避對方的那艘親王號,真是憋屈極了。嗯,左右,速速與曹上校的參謀們對接,制定接應、卸貨方案。」
「遵命!」
南北美洲的海岸線實在是太長了,一艘親王號根本無法掌控所有的海岸線。所以,雖然因為親王號的存在,大明在美洲的軍隊無法攻佔西班牙在美洲的沿海大城市,也無法堂而皇之的搞運輸。但,大明想要輸送物資進入美洲義軍根據地,其實從來都不太難。
「有旨意,朱慈燚接旨。」
「兒臣朱慈燚恭請聖安。」
「聖躬安……昭曰,皇長子慈燚,履職美洲,身先士卒,功勛卓著,朕心甚慰。然,國朝長子之年齒,已二十有二,至今尚未婚配。如此,與禮法不合,朕為此屢遭皇太后斥責。著命皇長子慈燚,接旨之日,即刻啟程歸國,與美洲督師孫傳庭之長女完婚……」
「兒臣接旨。」
9月10日,在率領三千餘人的『初級特種兵』進入安第斯山脈的美洲義軍根據地後,曹變蛟第一件事就是給朱慈焱宣旨:你祖母一天到晚在皇上耳朵邊嘀咕,皇上都受不了哪,趕緊回去結婚吧。
接到這樣的聖旨,面對一眾圍聚過來對自己和孫傳庭道喜的臣屬,朱慈燚滿腦門的不開心。
倒不是他對那從未蒙面的妻子有什麼不滿:身為皇子,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婚姻是無法自己做主的。而且說起來,這五年在美洲,他深深的為孫傳庭的才華、氣度和人格魅力所折服。拜這樣的人傑為丈人,他一點都不抵觸。
再說了,看看孫傳庭長得這麼帥,他的女兒會丑嘛?所以,對孫小姐有什麼不滿?那是不存在的。
他不開心,主要還是因為此時的美洲義軍根據地,其內部建設已經趨於大成。在拿到了海量的軍火後,馬上就要迎來蓬勃爆發的時候了。
五年辛苦,眼看就要收穫了,結果這時候因為皇祖母的反覆念叨,讓自己的父親受不了了要自己歸國完婚?
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人難受的了。
「哎,曹上校,其他的事情先不談。你給孤說說,這個特種兵是什麼意思?」
「殿下容稟,特種兵是皇上親自下旨,然後由臣與左夢庚一起嘗試著新設立的一個兵種。這個兵種用皇上的話說就是,集中各兵種最優秀的兵王,使用最好的裝備,做最為艱苦的訓練,完成最難的任務。」
說完這話後,曹變蛟從身邊拉過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漢子:「殿下,這位是我大明陸軍的一級軍士長王順文,他從萬曆年間加入橫海衛,專攻狙擊。二十多年來,在各場戰事中,倒在他槍下的敵軍官兵,已有896人,是我大明陸軍當之無愧的狙擊之王。現在,他在臣的特種兵一團里,擔任的是狙擊教官,這就是皇上說的第一條,集中各個兵種的兵王於一堂的具體表現。然後。」他又讓王順文解下背上包裹的長槍:「殿下,這一款天啟二十年步槍,是特別定製版。除了有專用的瞄準鏡外,如槍背帶、清潔工具、軟質彈袋、防塵蓋、摺疊托、可調貼腮板等,全都是我們的工匠按照使用者的個人具體情況和喜好特別定做的。」
「這就是最好的裝備了吧?然後訓練呢?」
「是,殿下。特種兵的訓練很苦,很全面。如臣這個團的戰士,他們都是我大明現有的五十萬常備軍里在原先各支部隊名聲卓著的兵王。聚集到這裡後,相互學習,相互提高。現在,臣的士兵,除了單兵作戰能力冠絕全軍外,潛伏、偽裝、游泳、機械維修……幾乎什麼都會一些。」
「原來如此,孤已經可以想像到他們將來在戰場上會發揮出什麼作用了。哎,可惜啊……」
「殿下可惜什麼?」
「孤不是對你的兵可惜,孤是對自己可惜。」長嘆了一口氣,朱慈焱道:「孤在美洲這五年,其實做的就是美洲義軍總政委的工作。曹上校剛來,便是從交接的角度,孤也要給你講解一番。」
「請殿下示下。」
「最近五年,雖說因為西賊的那艘親王號,使得我們被迫放棄了沿海的大城市。但實際上這五年,我們在安第斯山區發展得極好。目前,整個根據地的面積,已經拓展到長一千餘公里,寬兩百餘公里,約莫二十萬平方公里的較大地面。整個根據地里聚集了六十餘萬軍民,適合入伍的青壯達到十二萬。
糧食方面,我們已經實現了自給自足。
軍備方面,所有適齡男子全部都進行了最基礎的軍事訓練。用孫督師的話說,現在這些印第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