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年半前,當鄭芝龍在美洲陣亡的消息傳來後。朱由棟一邊催促方山科學院加速電學研究,一邊讓朱由校先在圖紙上設計大明自己的戰列艦。而同時他也在琢磨,如何用大明現有戰艦與對方的戰列艦周旋。
作為穿越者,他自然的想到了魚雷。
在內燃機都沒有的這個時代,熱動力魚雷暫時不能想的。朱由棟給方山的科學家們提供的思路,是歷史本位面上,利用高壓空氣推動螺旋槳旋轉,從而使得魚雷前進的「白頭魚雷」。
當然,作為非理工科穿越者,他只能是提出一個設想。具體的操作,還是得由方山的科學家和工匠們來完成。總之,經過兩年多的努力,此時大明自己的白頭魚雷,已經差不多看到進入實際使用的曙光了。
「犬養將軍,這白頭魚雷呢,因為是用高壓空氣推動,所以產品的氣密性好不好,決定了他在實際使用中的效果。根據目前方山科學院的大量實驗,基本可以確保,魚雷發射出去後,能夠以每小時6節的速度前進,最大射程約莫200到600米。」
「這個……」剛聽到可以自己機動的水雷的時候,犬養棟二還很興奮。但是聽朱由棟說完這組數據後,牙齒有點酸。
沒得辦法,在歷史本位面,白頭魚雷出現的時候,人類才剛剛進入鐵甲艦時代,海戰交戰距離大多數都還在千米以內進行呢。而在這個科技樹已經被穿越者點得很奇怪的位面,西班牙、大明都擁有射程超過萬米的巨炮了。這白頭魚雷這麼慢的速度,這麼近的射程……
「朕也知道這魚雷慢了點,腿短了一點。所以在去年年初,方山的科學家們開始做實驗的時候。朕就讓長沙、濱海的船廠開始打造一批2000噸級的高速雷擊艦。這批雷擊艦,最大航速可以超過23節……」
「皇上,如果有這樣的雷擊艦,那這批白頭魚雷倒是可以一用。」
看著興奮起來的犬養棟二,朱由棟只覺得慚愧:歷史本位面上專門用來進行魚雷攻擊的雷擊艦,不管是一兩百噸的小艇,還是諸如20世紀三十年代日本人造出的排水量近萬噸的雷擊巡洋艦,其航速都超過了三十節——這才叫高速啊。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這個連四衝程工作原理都不是很清楚的學渣,根本沒有辦法指導方山的科學家們提前弄出內燃機。而以蒸汽輪機為動力的艦船,註定船體不會很小——蒸汽機的體積是很大的。
「總之呢,現在朕能給你的就只有這麼多。」輕輕拍了拍犬養的肩膀:「朕知道你很難,但此時此刻,只有勞你多辛苦了。」
「皇上折煞臣了,為皇上效命,是臣的本份。別說皇上已經給了臣對抗敵人巨艦的新武器了,便是沒有,臣也一樣會為大明,為皇上拚死效力!」
「不要輕言死字。」長嘆了一口氣,朱由棟道:「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朱從泉、商丘號的事迹,朕只是讓六大報如實報道,卻沒有讓他們大肆宣傳。雖說其妻兒的撫恤非常優厚,足夠其無憂無慮的過完一生。但朕卻沒有允許報社的記者去採訪他們……這是因為,朕並不想提倡這種悲壯的打法。科技、裝備不如人,我們想辦法把這些補齊就是了。若是人都沒有了,科技、裝備趕上來了,那交給誰去使用呢?」
「皇上厚愛將士之心,臣銘感五內。皇上放心,臣率軍作戰,一定盡量減少本方傷亡。但也請皇上知曉,若是到了緊要關頭,大明海軍的任何一個將士,都有為皇上粉身碎骨的決心。」
「朕對海軍是信任的。那便如此吧,接下來的戰局,如犬養將軍所言,敵人肯定會繞開新加坡,突入南海。我們的商路肯定會受到極大的威脅,藩屬國對大明的離心力也會增強。但是,不管各個藩屬國如何給海軍施加壓力,朕給你的任務,首先是要保證長沙、濱海兩座船廠的安全。雖說這兩個地方的要塞炮已經全部安裝到位,但是空有岸防,沒有海軍,應付起來還是會很吃力的。所以,一旦敵人攻擊這兩個地方,朕需要海軍全力出戰。除此之外,你可以自行做主何時、何地與敵人交戰。不管敵人在南海的肆掠給我們造成了多大的傷亡,也不管各方給海軍的壓力有多大,朕都給你頂著。」
「是,臣明白了。如此,臣告退。」
「去吧。好好去做,你已經是中將,男爵了。等我們的戰列艦服役,你帶著它們打兩個勝仗後,你的軍銜和爵位都會往上提一提的。」
犬養棟二退下後,朱由棟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稍稍緩了緩,然後對旁邊的方正化道:「接下來的日程是什麼?」
「萬歲爺,按照今天的日程安排,本來待會是要去乾清宮裡新裝修出來的電報室與方山那邊的電報室進行有線電報實驗的。不過方才西苑那邊傳話過來,說是太皇這會兒清醒了,連吃了三大碗飯。太醫院的先生們說,這可能是迴光返照。所以……」
「趕緊擺駕西苑。」
「遵旨。」
大明萬曆皇帝朱翊鈞,這一年已經76歲了。這個年紀,比起歷史本位面上他的壽命,已經多出了十九年。
但,不管是朱由棟早早就出任監國,使他擺脫了繁重的工作。還是因為穿越者的原因,大明醫學進步極大。終究是這個年紀了,壽元已經到頭了。
最近這一兩年,萬曆大病小病不斷,朱由棟在百忙之中都是親自診療,組織他的傑出弟子們一起群策群力制定治療方案。不過,人體全身多器官的衰竭,是他也無法抗拒的。
從上個月開始,萬曆就開始陷入陣發性的昏迷,湯藥難進。到了現在,其意識和精神的突然好轉,到底意味著什麼,誰都心情很清楚了。
「皇爺爺~」
看著語帶哭腔的朱由棟,朱翊鈞很是洒脫的笑了笑:「這傻孩子,快四十歲的人了,皇帝也做了二十多年,怎麼還哭了呢?爺爺這一去,了無遺憾,是喜喪啊。」
作為醫生,見慣了生死,所以雖然內心很悲傷,但朱由棟也不矯情。他稍稍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後便道:「皇爺爺有什麼要交代的?孫兒拚命也去把他辦好。」
「國家大事上,你做得很好,爺爺沒什麼好說的了。雖然西賊跳梁一時,不過我大明遲早會將局面扳回來的,爺爺對此一點都不擔心。」
「是,最多還有三五年,孫兒就能將西賊趕出亞洲。」
「好,到時候記得燒信給爺爺。」深吸了一口氣,萬曆道:「至於家事,爺爺的幾個兒子,除了你父親外,其他幾個都已經各自就藩。作為一方實權國王,做得好不好,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爺爺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你這個孩子雖然殺伐果斷,但總歸是念親情的,爺爺對此很放心。唯有一件事情……」
「請皇爺爺示下。」
「鄭妃,她陪了爺爺一輩子。爺爺想,能不能給她上一個太皇太后的尊號?」
「此事孫兒應下了,馬上就辦。」
「也不用太著急,畢竟這會兒國家新敗。西賊若是繼續緊逼,說不得會有一些傻瓜跳出來跟著西賊鼓噪。你這時候強力推動此事,不好。」
「皇爺爺不必擔心,這個事情,孫兒馬上辦,而且也能辦成。」
「那爺爺就沒什麼遺憾哪。」仰天無聲的大笑了一陣後,一陣前所未有的疲乏感席捲而來。萬曆伸出枯瘦的雙手,放到了朱由棟的頭頂:「好好去做,大明在你的手裡,定然會不斷的創造更大的輝煌。吾孫,當為堯舜!」
1639年12月18日,萬曆皇帝朱翊鈞駕崩。
所謂蓋棺論定,雖說萬曆已經退位多年,但也只有等他去世後,朝臣們才能開始考慮怎樣給他上廟號和謚號。
在這個位面,由於朱由棟的原因。使得大明既沒有薩爾滸之敗,也沒有萬曆駕崩後東林黨「眾正盈朝」的局面。而且在萬曆朝期間,大明還新納入了台灣和暹羅。重整黃冊後,大明內部的流民問題也基本得到解決,整個國勢都擺脫了既往的亡國軌跡,開始重新向上攀爬。
因此,萬曆的廟號肯定不會是「神宗」,謚號也不會是「顯」了。
神宗這個廟號,表面上是說這位君主有堯的美德。但實際上是明褒實貶。因為,不管是宋神宗還是西夏的神宗,歷史都沒有好評價。更有『神』者,實乃不知說什麼好的釋義。而顯這個字,雖然有「惟顯之天,尤稱顯行。簡編具載,軌跡可循。」等較好的意思,但實際上,顯是明的意思。而明者,日月陰陽,這其實就是在說萬曆前半段做得還可以,後半段就是垃圾了。
這萬曆皇帝後半段是把國家交到今上手上了啊,這後半段怎麼可能是垃圾呢?
所以,內閣在經過一陣討論後,直接建議給萬曆上高宗的廟號,和哲的謚號。
不過朱由棟思考了一下後,還是否決了。
原因很簡單,高宗這個廟號之後,該王朝一般都要出問題:唐高宗之後唐朝的國號都沒有了。宋高宗完顏構不提也罷。至於清高宗,歷史最高產打油詩人弘曆?從乾隆後期開始,我大清就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亡啊……反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