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國如欲祈我大明停戰,需滿足我大明以下要求。
第一條,貴國官員無故殺害我國使者,貴國需要交出兇手由我國處罰。
第二條,割讓孟加拉邦和比哈爾邦,加爾各答、內洛爾、金奈三地開闢為租界。租期九十九年。租界內我大明得完整的行政、司法權。
第三條,賠款。鑒於兩國幣制不同,含銀量差異較大。故而貴國需要賠償我國純銀30萬噸或純金3萬噸。
第四條,我大明商品在貴國銷售,入關費用最高不超過貨物價值的5%。
第五條,我大明獲得貴國最惠國待遇,以後貴國以其他國家簽訂任何協議,只要其他國家得以享受的優惠,我國自動獲得。
第六條,允許我大明商人進入貴國內地開展商貿活動,允許我大明科研人員進入貴國進行科研活動。
第七條,我大明人士在貴國觸犯貴國律法,貴國不得單獨處理,應當知會我大明官員,由其處理。
第八條,為了促進兩國在日後的交流中避免誤會,兩國應互相在對方首都設立大使館。
第九條,為了保障協議的執行,貴國應向我大明交出有足夠分量的人質。我大明現指名要求貴國的三皇子奧朗則布到北京做人質,以保障貴國對上述八條的完整執行。」
1633年3月23日,阿格納,沙賈汗的行宮內,大明特使,錦衣衛鎮撫使駱思恭面對一眾鬚髮怒張的莫卧兒君臣,毫無懼意的順暢的念完了大明的停戰條件。
3月15日,坎普爾會戰爆發。戰鬥持續了整個白天,最後以明軍連克對方兩道防線,並成功拿下坎普爾城告終。
這一仗,明軍事後清點戰場,發現自己十二萬人的進攻,擊斃了印軍七萬餘人,俘虜超過八萬。至於戰場上得到的各種武器、輜重,更是不計其數。
當然,勝利很輝煌,但付出的代價也不小:明軍在這一天陣亡了七千餘人,各類輕重傷員也超過了兩萬。
當然,憑著大明現在獨步天下的醫療技術,這兩萬多傷兵中的絕大多數都能重返戰場:這也是明軍始終能保持戰鬥力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但無論如何,傷兵的恢複需要時間。
比起傷亡來,讓曹文詔更頭疼的是炮彈:十一個炮團全力射了兩個小時,爽是爽了,但後勤部隊花了近一個月才送到坎普爾前線的炮彈也打了個七七八八。面對敵人第三道用大理石修築,並且有八萬『新軍』守備的防線,進入賢者時間的大明炮兵,能夠提供給本方步兵的支持是非常有限的。
印軍的坎普爾防線是一個扇形,最外圍最長,最後的一道防線最短。所以舒科在安排兵力的時候,從外到內三道防線的兵力分別是十二萬、十萬、八萬。現在,這第三道防線雖然兵力最少,但無論兵力還是火力,其密度是最高的。
如此防線,打肯定能打下來,只是這傷亡?
曹、劉二人跟隨朱由棟已經二十多年了,早就是大明最有實權的幾個軍人之一。所以他們完全沒有用士兵的生命給自己的官位做墊腳石的想法。因此,在15日的會戰結束後,曹文詔和劉招孫商議的結果是:全軍就地休整五到十天,等後方的炮彈補充一些後,再行發起強力攻擊。
可是兩人完全沒想到,真是瞌睡遇到枕頭:16日的凌晨,舒科皇太子派來了使者,表達了想滿足大明一些條件以便停戰的想法。如此舉動,真是讓曹、劉二人喜出望外。
當然,雖說兩人是軍人,但好歹也是在權力場上浸潤了很久的。所以二人面對舒科的使者,很是表演了一下,最後在收下了使者送上的兩大袋寶石後,才勉為其難的答應:暫時停戰,派出使者向對方皇帝遞交國書。
因為自土木堡之變後文臣開始掌軍,以至於武人地位越來越低,明軍的戰力也越來越弱。所以朱由棟在重建大明武裝力量的時候,有些矯枉過正:他嚴格的區分了文武,並且嚴禁文臣對武人的作戰說三道四——便是熊廷弼這樣已經在戰場上證明了能力的統帥,要想獲得樞密使的位置,也必須先授銜成為武將後才行。
如此一來,大明的印度遠征軍里,除了後勤文書有一些低級吏員外,數十萬大軍里,就找不到一個夠分量的文臣。
最後曹、劉二人一合計:那個,駱鎮撫使,你上吧?
然後駱思恭就成了大明的使者,來到了莫卧兒此時皇帝的行在,阿格納。
莫卧兒帝國的第五位皇帝,沙賈汗,此時坐在主位上,看著對面一臉高傲表情的駱思恭。心裡一陣火大,腦子裡反覆在想著,對面那個瘦削的中年人,是該煮了還是直接燒烤。
當然,作為大國皇帝,這樣的想法也就只能想想:畢竟,無論是自己的次子還是長子,都戰敗了,而且是慘敗。這就使得他雖然貴為皇帝,卻不得不窩囊的忍住了自己的脾氣。
「使者怎麼稱呼?」
「陛下,外臣姓駱。」
「好的,駱先生。剛才所謂的停戰條件,我都聽清楚了。在我看來,這是非常無禮而且無理的。我想請問,這是貴國皇帝的意思,還是你們的意思?」
「在本次出兵前,吾皇已經劃定了基本方略。上述條件,雖然有一些是我們遠征軍的司令們臨時寫就,但總體而言,都是嚴格遵循了吾皇的方略。」
「使者先生?」
「您是?」
「我是帝國的維奇爾提維迪。」
「哦,首相閣下您好。」
「好,使者先生,我認為,貴國的這份停戰協定,毫無誠意,是對敝國的訛詐!」
「呵呵。」駱思恭也不生氣:「首相閣下為何如此說?」
「首先,貴國發兵敝國的最大理由就是敝國殺害了貴國的使者。可是這件事,敝國上上下下已經仔細的調查過了。敝國根本沒有派兵入侵加德滿都,更沒有殺害貴國的使者。相反,貴國非但沒有派出使者來敝國進行問詢,反而迅速的派出了數十萬大軍對我國進行入侵。這充分說明了貴國對敝國的覬覦是蓄謀已久!」
看了一眼微笑不語的駱思恭,提維迪深吸了一口氣道:「退一步講,貴國認為敝國殺害了你們的使者,貴國皇帝要興師問罪,從恆河三角洲登陸入侵也就罷了。你們居然還派了一支軍隊侵入了敝國的印度河流域……呵呵,兩路入侵,這不是蓄謀已久又是什麼?」
原來滿桂的那支偏師已經成功的翻越了喜馬拉雅山進入了印度河平原?為什麼偏離預訂計畫那麼遠?罷了,萬里遠征,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不管怎麼說,滿桂這支部隊非但活下來了,還取得了很大的戰果。哈哈,這真是一個好消息。
心內大定的駱思恭此刻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首相閣下,不知道你曉不曉得我大明在兩千年前出過一位軍事聖人,叫做孫武的。他曾經寫過一本兵書,這本書里開篇第一句話就是:『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我大明乃是東亞宗主,麾下藩屬無數……若是有一國殺了我大明的使者,那我大明不會再派使者,只會直接派軍隊進行討伐。當然,出兵是大事,所以必須要充分考慮作戰計畫……總之,貴國殺害我大明使者,我們是不會再派使者商議的,只會直接派兵。這直接派兵,兵分兩路,不是很正常嘛?」
「貴使真是善辯之人,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們沒有殺害貴國使者。」
「嘖!陛下,貴國首相這個態度,就是貴國的態度嗎?那我們今天還在這裡談什麼呢?大家回到坎普爾,各自擺開陣勢,好好的打一場不就行了么?」
再打?這個選擇對於沙賈汗來說是無法承受的:從加爾各答算起,東路明軍已經深入帝國腹地上千公里了,整個恆河平原都被攪得稀爛:這會兒是夏季啊,正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種植季節。對於帝國這個以農業立國的國家來說,恆河平原產量差了,往往意味著全國都要挨餓!
而且現在敵人的西路軍已經也在印度河平原橫衝直撞:帝國為了坎普爾會戰,把俾路支邦和旁遮普邦的軍隊一抽再抽,那裡剩下的部隊完全不能阻止敵人的前進。
總之,帝國最精華的兩塊平原,這會兒都在敵人的兵峰之下。如果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到了雨季,只怕會有全國性的饑荒發生。
更惱火的是:本國軍隊不是敵人的對手!真要是把對方惹毛了繼續開戰,坎普爾的最後一道防線破了怎麼辦?從那裡到阿格納,一馬平川,完全無險可守啊!
當然,面對敵國使者的威脅,身為皇帝直接答話服軟是不可能的。所以這時候二皇子舒賈主動站了出來:「呵呵,貴使不要著急嘛。既然貴使願意來我們這裡談,那就是要反覆商討的啊。」
「……哼,二皇子殿下說話還算能聽。那,陛下,各位,想停戰是你們說的,我方提出的停戰條件你們又覺得不能接受。那麻煩你們說說,你們想怎樣停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