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塞留先生,在北京住了快一年了,還習慣么?」
「尊敬的陛下,這裡除了夏天太熱,冬天太冷以外,其他的都挺好。」
你這回答,真是讓朕無言以對啊。
「咳咳,先生對我大明的機構大改怎麼看啊?」
「哦,陛下,這是貴國不斷追求完美,並不斷超越自身的偉大舉動,在我看來,以前的大明官制已經非常完美了,但經過陛下的改良後,讓我看到了完美之上的世界。」
看來跟你這個糟老頭子是沒法溝通了。不對啊,據方正化、田爾耕等人傳遞過來的消息,這傢伙在本次機構大改中,給孫承宗等人提出了很多行之有效的意見啊,怎麼見到了朕就變成了一隻舔狗?
罷了罷了,你還是不要在朕身邊了,不然咱們兩個遲早都要廢掉。
「呃,這個,今天請先生來呢,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先生的幫助。」
「請您指示,陛下,我願意為了您……」
「好了好了,朕直接切入主題吧。大約在十一、二年前,朕在仰光組建了一個針對西班牙的特殊學校,主要是用白人孩子進行培養殺手、間諜、妓|女……現在,這個學校里的第一批學生,年紀大的二十多歲了,小的也有十六七歲了。也就是說,這會兒已經到了他們該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不過呢,培養他們的老師,到底還是我大明的官員。雖然他們已經竭盡全力,但到底對於歐洲的各種宮廷禮節、歐洲各族的風土人情不是很了解,所以……」
「在仰光還有這樣的學校?哦,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見到陛下,他們不跟我講也情有可原。」馬上自我開導後,黎塞留立刻擺正了自己的位置:「我明白了,陛下,如您允許,我會儘快啟程前往仰光。」
「非常感謝您的幫助,黎塞留先生。這樣吧,為了方便您在我大明境內辦事,朕封你為大明的子爵吧。」
先前一直獻媚的臉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種很委屈的聲音:「只是子爵嗎?」
「嗨,黎塞留啊,你來我們大明也很久了,應該聽過『無功不受祿』這話吧?這一下子拿出一個子爵,朕的臣子們知道了,朕解釋起來也是很為難的。你且去仰光好好工作,只要做得好,朕怎麼會吝嗇爵位呢?」
「好吧,如您所願,陛下。我會通過我的工作,讓那些嫉妒我的人閉嘴的。」
看著圓滾滾的黎塞留邁著艱難的步伐走了出去,剛才一直沉默不語,站在朱由棟身後的方正化輕輕的哼了一聲:「這個紅夷,忒不知好歹了。」
「哈哈哈,方正化,你不要小看他,這個傢伙還是很有本事的。嗯,先讓他去幫朕把那個專門針對中東、歐洲的間諜學校完善了。然後朕還有新的差事給他。」說完這話後,朱由棟又遙遙的看了一眼幾乎就要消失在自己視線里的黎塞留的身影:「待會你派人去海軍那邊招呼一聲,這次遠航去仰光,要直航,不得沿途停靠,讓這傢伙在船上餓上一段時間。貓逼的,再這麼讓他在北京吃下去,遲早搞出一身病來。」
「是,奴婢遵旨。」
「嗯。」抬頭看了一眼屋子裡的座鐘:「今天下午還有什麼事?」
「萬歲爺,今天下午還有兩件事。第一,大冢宰向您彙報明年的公務員考試事項。第二,新任皇家銀行行長李國俊有經濟類的問題向您單獨請示。現在他們都在外面候著了。」
「咦?看來今天的事情不是很多了嘛,朕晚上可以好好安排一下了。那個,皇后和貴妃都還沒有回來吧?」
「皇后按照萬歲爺的旨意去了湖南看望當地的血吸蟲病患,貴妃娘娘去了新建的吉林布政司慰問當地農場的福國、桂國、日本勞工。都還沒有回來。」
「嘖嘖,這可是難得啊,咳咳,你先叫孫先生來。然後把黎塞留的事情安排了,剩下的事情?」
「噗嗤~」實在是忍不住了:自家這位皇上啊,在朝廷上已經實現了一言九鼎,除了不太愛殺人以至於讓官員們不是很懼怕之外,其威望已經超過了本朝的太祖和成祖了。但是在後宅里,這位好像有點怕老婆?連嘗個鮮都要偷偷來?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安排得萬歲爺滿意。」
看著方正化一臉曖昧的走了出去,朱由棟嘴角扯了扯:你個宦官懂個屁,朕是怕媳婦嘛?這天底下除了軟飯男,就沒有怕媳婦的男人。所謂怕,不過是愛的另一種表現而已。這是生活的一種情趣,你不懂!
「臣孫承宗拜見皇上。」
「孫先生不必多禮。」
「禮不可廢。」嚴格而精準的走完流程後,孫承宗道:「皇上,按照本次機構大改的要求,從明年開始,國家和地方公務員考試的職責全部從教育部轉移到人事部。臣接到這個任務後,鑒於脫胎於吏部的人事部以前從未組織過大型的考試,臣遂與大宗伯多次交流溝通,幸賴君一為人不愧謙謙君子,對臣傾囊相授。然後臣與人事部的同僚們又經過反覆商討,至此做好了考試方案,請皇上審定。」
這個方案里,考試內容是沒什麼好說的:詩詞10%,行測40%,申論50%。最後根據考試成績排序,按照一定比例進入面試……可以說,除了要照顧到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大多都尋章摘句的習慣,在考試里放了一點詩詞內容外,其他的,已經跟後世無異了。
但是後世的公務員考試,是處於信息時代:報名、身份驗證、防替考、防作弊、防止考官徇私等,很多都有信息技術支撐。而這個位面的大明,才剛剛進入蒸汽時代。所以,考試本身沒什麼好說的,反而是考試之外的事項,君臣二人探討了很久。
「孫先生,本次考試的考官,人事部為主,抽調|教育部、禮儀總局等相關部門協助。因為各省區的地方公務員是各自招錄,所以地方考試的時間倒不必統一。
朕意,地方公務員考試分兩輪,第一輪由各府組織,主要工作是初篩,防止那些大字都不認識的傢伙來搗亂。第二輪由各省區組織。國家公務員考試也如此辦理,沒能通過府試的,就不要來北京了。」
「是,臣領旨。」
「至於防舞弊的事情,朕剛才說了那麼多,孫先生也提了很多辦法,就照著孫先生的意思來辦好了。總之呢,今年先招收國家公務員五千人,地方公務員十萬人,總之是先把架子搭起來。然後,爭取用三到五年的時間,逐步充實各級衙門的人員。」
「是,臣謹遵皇上旨意。只是皇上,現在各地的武警部隊尚未組建起來。這地方上的吏員、差役,原本以為皇上是直接讓他們專職為地方上的公務員。這要是整個考試方案一公布,臣只怕地方上會亂。」
「哼,能有多亂?造反嗎?朕倒是想看看地方上的那些地頭蛇能夠掀起什麼花來。朕的很多礦場這會兒都還缺苦工呢!」
這個……看了看在自己面前,正值盛年的皇帝,已經六十八歲的孫承宗苦笑著搖了搖頭:軍隊的絕對效忠,就是這位皇帝的底氣所在啊。
「皇上,臣還有一事。」
「孫先生請講。」
「國家公務員考試還分南北榜么?」
「這個嘛……」仔細想了想後,朱由棟無奈的搖了搖頭:「還是按照老規矩辦吧。」
沒得辦法啊,江南的經濟本來就比北方發達,在工業革命之初,北方這邊除了晉商有資本進入工業外,其他各省的士紳們本來底蘊比起南方的士紳們就差了太遠,關鍵是意識還沒有跟上——結果一步慢步步慢,現在北方的經濟雖然也在發展,但比起南方差得更遠了。
經濟差,自然能供孩子讀書的錢就少。而國家推廣義務教育才剛剛起步,還沒有做到全覆蓋。所以,這會兒還得弄個南北榜出來。
「皇上聖明。不過皇上,這比例估計得調整一下。」
「怎麼了?」
「臣已經接到福王、桂王、日本關白的親筆信,他們國內的士子,也想參加這個考試。」
「啊?哎喲,這是好事啊。這樣吧,孫先生給大明本土之外的士子,5%,不,3%,不不不,1%的錄取名額吧。這1%呢,就從南方的55%里砍吧。」
「是,臣明白了。如此,臣告退。」
「孫先生慢走。」
孫承宗退下後,新任皇家銀行行長李國俊被引了進來。
「李行長,新官上任感覺如何啊?朕聽司禮監說,你有重大經濟事項要和朕面談?」
「皇上,臣坐在這個位置,覺得比以前的收稅麻煩多了。至於今日求皇上接見,是因為臣去了銀行三個月後,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隱患。」
「嗯?」
「皇上,市面上流通的銀子,好像有點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