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指揮,曹指揮,且醒一醒,殿下現在召見您。」
「嗯?哦,方公公啊,這會兒什麼時候了?」
「凌晨五點二十三分。」
「嘶~殿下忙了一整晚?」
「是啊。」看著剛剛起身,全身官服都皺巴巴的曹文詔,方正化乾脆上前幫曹文詔打理起衣服來了:「曹指揮待會見了殿下,盡量把事情說得快一點,然後……」他瞧了一眼仍然在旁邊酣睡的李純忠,無奈的搖搖頭:「待會咱家直接伺候小爺吃了早飯,再督促小爺休息吧。」
「嗯,本將知道了。還請方公公平日里時刻提醒殿下顧惜身體。殿下的康健,可是關係了整個大明億兆生民的福祉。」
「咱家當然知道,曹指揮請。」
當方正化去叫在隔壁的房間休息的曹文詔的時候,朱由棟正在另一個小宦官的服侍下再次洗了一把臉,然後吃了一點點東西墊肚子。
他當然不是每一天都這麼忙的,但說實在的,他現在真的有些能夠體會朱元璋之後歷代明朝皇帝的辛苦。也能理解為什麼內閣和司禮監的權力會變得那麼大。
可是不行啊,這套皇帝、司禮監、內閣的體制運行到這裡,整個國家都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了。這個時候,必須得拿出當年太祖的幹勁,事必躬親,親力親為,然後才有可能扭轉這個局勢。
如果這個時候對工作偷奸耍滑各種休息,那可能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永遠的休息了。
「臣曹文詔拜見殿下。」
「嗯。」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上個月是哪個千戶所去薊鎮輪訓?」
「第七千戶隊。」
「哦,黃得功那個傢伙的隊伍啊。嗯,馬世龍的千戶隊輪訓三個月,戰損如何?」
「陣亡七人,傷殘必須退役的二十三人。戰馬損失四十五匹,耗費的子彈什麼的大約兩萬餘發。累計交戰七次,擊斃、斬首韃子一千三百二十五人,俘虜三千六百二十人。俘虜中有兩千三百餘人是婦孺老弱。按照殿下的規矩,年輕的婦人和孩童,我們將其賣給了松嫩平原的女真各部。年老的都給了一匹駑馬,讓他們自己往草原深處走……」
「嗯,還不錯。那個林丹汗有開始集結部眾的舉動么?」
「殿下,我們輪訓的隊伍最遠的時候,從薊鎮前出草原深處達五百里之遠,未發現對方有集結的跡象。」
「哎,這個軟貨!吾都這麼欺負他了,他居然還不想著集結主力來干一架!罷了,除了把黃得功的那個新千戶隊派出去輪訓外,也把趙率教的千戶隊派出去。」
「是,臣領命。」
女真的問題得到暫時性的解決後,蒙古的問題自然變得重要起來。當然,這個時代的蒙古,由於經受了大明兩百多年不間斷的軍事、政治特別是經濟上的打擊,確實變得有些虛弱了。但是,這游牧民族的機動性天然的比農耕民族強嘛,再說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可是草原上的民族,都是追逐水草而居,而且居住極為分散。要想對蒙古的問題來一個總解決,那必須得像昔年朱厚照那樣,吸引蒙古的大汗率領主力南下,然後雙方用一場決戰的結果說話。
所以朱由棟的算盤是:派出橫海衛的各個千戶不斷的到薊遼、宣大輪訓,不斷主動的深入草原進行襲擊,以此刺|激林丹汗。只要林丹汗能夠發出大汗令,集結起漠南蒙古各個部族的精壯男子南下,朱由棟就可以率領整個橫海衛北上,進行雷霆一擊。
說起來,現在的橫海衛,已經擴軍到了十個千戶所,全部戰兵達到12500人,軍醫、廚師、工匠、文書、長期隨軍民夫等各類輔助人員3000餘人,西洋馬與本土的混血戰馬五千匹,八磅炮三十門,十二磅炮。在朱由棟的構想里,這就是以後未來十年內,在火藥、槍械以及大炮等武器沒有出現革命性變革之前,大明的標準師。
接下來,君臣二人又就橫海衛內的訓練、士兵動態、武器消耗等各種問題進行了詳細的探討。
到了早上七點,兩人把該說的事情都說得差不多了。朱由棟道:「說說,你和趙煥孫女的婚事談到哪一步了?」
「嘿嘿……」曹文詔羞澀的扣了扣自己的腦袋:「本來是準備今年二月完婚的,但這不碰上太后薨逝么?等國喪期完畢後,就準備完婚了。」
「不錯,你和劉招孫手裡,捏著的是吾的刀劍,你們兩個,一個娶了朝廷吏部尚書的孫女,一個娶了兵部尚書的孫女。也算沒有給吾丟臉。」
「這都是殿下栽培、提攜。若不是殿下點名要臣來橫海衛就職,說不得臣還在遼東苦哈哈的忍飢挨餓呢。」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吾不過是讓你早一些發光而已。不過,文詔啊。」
「請殿下示下。」
「吾讓你們重點學習歷代軍制的盛衰,其中很重要的一點便是,軍人,若是長期待在首都這樣的繁華之地,難免沾染諸多煙火氣,最後腐化墮落。」
「殿下說得是,臣也對此極為關注。不過臣坦言,由於殿下給的薪俸很高,所以我們的士兵完全不用擔心家人的生活,故而可以全力投入訓練和作戰。各級軍官的薪俸更高,也不容易被一些小恩小惠腐化。加上軍中除了每月派出一個千戶進入大內宿衛殿下外,其餘各千戶駐地均遠離京師至少三十里以上。軍中的憲兵時刻巡查,夜校時刻教育,而且還在不斷的到邊鎮輪訓。所以,臣敢保證,只要殿下需要,橫海衛隨時都是殿下值得信任的,最鋒利的刀!」
「好,吾再說一件事,吾準備以橫海衛的標準再建一支新軍,此事你可要大力支持,不要捨不得把衛里的精幹拿出來啊。」
「臣惶恐,橫海衛從裡到外,包括臣的一切,都是殿下的。殿下要組建新軍,臣決然全力支持,便是要臣把橫海衛重建一遍,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好,有你這份決心就好。」
朱由棟說完這話,拍了怕手:「方正化,去把李純忠叫過來。」
待得李純忠進來後,朱由棟道:「吾準備以方山學校的學生以及大明軍事學院年齡在18歲以下的學生為主要軍官,以最近人口普查中發現的各地確實不好安置的流民中的精壯為士兵,再建一支新軍。這支新軍的指揮使,就是李純忠。」
「啊?」咋聞這個消息的李純忠頓時驚慌起來:「殿下,臣今年才滿十八歲啊,而且現在在橫海衛也只是一個百戶。那麼多的千戶不考慮,一下子把臣提拔上去做新的指揮使,只怕是有人會心懷憤懣。」
「你這傢伙。」曹文詔用力的拍了拍李純忠的肩膀:「你沒聽出來么?新軍的所有軍官,全部是方山或者軍事學院的青年,這說明什麼?殿下要建立一支全新的青年團啊!這樣的軍隊,除了你這個從小跟著殿下一起長大的伴讀,誰有資格來當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