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拜見殿下。」
「眾卿免禮。」
時間來到1615年的正月初四,萬曆四十三年的第一次國務會議在興華宮召開。
由於去年11月間李太后去世了,所以這會兒朱由棟得戴著孝服參會,而且大明全國這會兒都處於三個月的哀悼期。什麼恭賀新年的話自然是免了。
非止如此,由於皇太后去世。朱由棟作為嫡孫,自然有27個月的服孝期。雖說他身為監國不用完全放棄工作去守陵。但是他的婚事肯定是要順延了。
這樣也好,畢竟,讓他去朝著兩個十三四歲的妹子下手,他自認自己還沒有禽獸到這樣的地步。
眾人落座後,朱由棟清了清嗓子:「開始吧,各部門把去年的工作都先匯總一下。那個,按照慣例,還是從銀行開始吧。」
「是。」曹三喜首先起身:「去年經過近一年的努力,大明皇家銀行總體運轉平穩。六大鑄幣廠累積鑄造金幣十萬枚,銀元一千萬枚,銀角四千萬枚,銅幣一億兩千萬枚。以上鑄幣,已經全部進入市場流通,各地百姓接納度總體良好。去年三月,銀行吸納了第一筆三百兩白銀的存款,並記賬為三百塊銀元,年息百分之三。之後,陸續接納到各地存款,迄今共計兩千七百萬兩白銀,記賬為同樣數量的銀元。去年六月,經過謹慎的分析後,成都分行放出了銀行成立以來的第一筆貸款,款額為伍佰元。貸款人的用途是購買織機,生產蜀錦。截止去年十一月三十日,六大分行累積發放貸款三百五十六筆,累計發放資金七百八十萬元,根據貸款金額和還款日期,年息在百分之六到九之間。
總的來說,目前銀行還是處於虧損狀態。由於存款遠超貸款,所以光是存貸款利息上,就凈虧230萬元。再加上倉庫、人工、安保等,累積每年需要支出400萬元。當然,銀行鑄幣也是有錢息的,同時六大分行順利完成了國家稅銀和稅糧的接納。這些物資進入統一的倉庫也大大節省了國家消耗。這些,待會請戶部向諸位進行彙報。
銀行今年的計畫是,把分行建到每一個布政司衙門所在城市。也就是說再新開七個分行。不過這七個分行將不再設立鑄幣廠,倉庫規模也將明顯減小。」
曹三喜坐下後,朱由棟點點頭:「為了事情的連貫性,接下來,先請戶部來做工作通報吧。」
「遵命。」戶部尚書許弘綱起身:「曹行長剛才說得實在是太謙虛了。諸位,去年一年,國家實行白銀鑄幣以及銀行統一倉庫保管後,我大明的收支,明顯的好轉啊!
收入方面,前年是收入五百二十萬兩白銀,而去年則是八百七十五萬元。雖說單就含銀量來講,只是增加了二百六十萬兩白銀。但這是在國家沒有增加任何加派的情況下實現的。這點增量,一方面來自孫承宗去了福建後,對月港進行了整頓。另一方面主要就是銀行鑄幣帶來的錢息。
以上是增量,有了銀行後,特別是統一用銀元和銅幣繳稅後,以前朝廷收納各種成色的銀子拿來重新鑄造成銀錠的這塊費用是徹底省下了,光是這個就不下十萬元的經費。當然,這點省下的只是小錢,更重要的是,銀行各地倉庫建立後,各部門收繳的賦稅、實物全部運送到六大銀行的倉庫統一儲存,這損耗和各種貪墨行為明顯減少不說,戶部第一次對全國各部門到底各自收了多少錢,還結餘多少錢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停!」看著許弘綱越說越興奮,其他各部尚書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時候,朱由棟果斷的打斷了許弘綱的闡述。然後,他對各部長官道:「在座的都是聰明人,都知道這銀行統一設立倉庫後孤準備幹嘛。沒錯,以後國家的所有賦稅,都只能由一個部門收取,這稅種也要儘可能的簡化。但是呢,孤保證,在給全國所有官員漲薪之前,孤是不會把各部門收取賦稅的權力一下子都給收走的。」
「多謝殿下|體恤臣等。」
「好了,大司徒,你接著說。」
「呃,遵命。」大冬天的,許弘綱還是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額頭:剛才實在是太興奮了——他估計自己是大明第一個沒有憋屈感的戶部尚書吧。
收拾了一下心情,許弘綱道:「去年戶部還有一項大事,就是持續全國的人口普查。諸位同僚,在太孫調動整整二十萬人次各地駐軍的大力支持下,我朝自洪武以來,第二次真正的全國人口普查得以完成。根據各地匯總上來的數據,截止萬曆四十二年十一月,我大明兩京十三省共計有民戶一億零三百五十五萬七千九百二十三人。較之萬曆四十年的黃冊數據,近乎翻了一倍!」
「嘩~~」這個數字,除了朱由棟之外,在場的眾人無一不感到極大的震撼!
「殿下英明,若不是殿下下定決心,重建戶貼,我等都不知道國家的人口已經繁盛到了如此程度。」
「是啊,以前國家戶籍上只有五千五百萬,這就是說有近五千萬人都沒有戶籍。這些人里除了各地隱戶外,其他的都是流民了吧?這麼多的流民,萬一國家哪天有事,豈不是會……」
「好險啊,太孫辛苦了。」
「哪裡,諸位辛苦了。大司徒,這次清查人口,前後歷時兩年,耗費多少?傷亡多少?」
「是,殿下,諸位同僚。清查人口的實際工作,遠比今日的彙報來的複雜、血腥得多。兩年時間裡,因為各地豪紳、刁民的惡意對抗,導致清查隊員有三百二十人被殺,八百多人各種程度的殘疾。各地駐軍前後投入二十萬人次,大戰一次,小戰無數,累計陣亡一萬餘人。」
統治者到了高位後,很多傷亡對於他來說往往就是個數字。但朱由棟知道,這些數字後面,都是無數鮮活的生命。
歷時兩年的人口普查,對各地土豪劣紳的利益損害當然極大,但是他們雖然在當地是一霸,不過面對朝廷的正規軍事力量還是翻不起什麼浪花來的。
之所以連軍隊陣亡人數都超過一萬,除了大量的小型衝突外,最大的傷亡就是在山東的聞香教之亂。
對於徐鴻儒這種有政治野心的刁民來說,流民是他得以不斷壯大的土壤。而朱由棟這次人口普查,是只查不懲,發現你丟掉戶籍逃亡的,不會追究你的責任,而是就近給你重新入籍。這就從根本上斬斷了聞香教發展的基礎。
所以,徐鴻儒比歷史本位面提前了七八年發動了「起義」。
當然,朱由棟現在是皇太孫,他是不承認這個叫起義的。對於這種造反行為,他的態度也極為堅決:鎮壓!
可惜山東都司的衛所兵太平了兩百多年,早就弱不禁風。面對武器、組織、紀律、訓練什麼都沒有的聞香教徒,居然跟對方打了個不分高下!
最後逼得朱由棟從橫海衛調了一個千戶隊過去,一個衝鋒就將聞香教主力衝垮,並且成功的將徐鴻儒以及該教的精神領袖王氏一家活捉。才算把這場叛亂平息下去。
當然,說到山東清查人口,就有一家子繞不過去:曲阜孔家。
對這一家子頂著聖人名頭,實際做的都是無|恥之極的骯髒齷齪事的行為,朱由棟當然是早有耳聞。不過現在時機未到,所以他特別給山東人口普查隊的隊長打了招呼,把這一家子給放過了。
孔聖人是好的,若是他知道他的後人們如此混|蛋,恐怕也會被氣得活過來!
等著吧,等我把手裡最緊迫的事情做完了,再來收拾你們。那時候,我就要趁勢重建國家的文明核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