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哐當~~」
時間來到11月,距離西軍圍著色當要塞挖掘塹壕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十五天。西軍已經完成了第二道環形塹壕的挖掘,將戰線迫近到了要塞最外圍城牆外的1100米左右。
這個時代的前裝火炮,十二磅步兵炮的有效射程大約是1100米,十八磅是1300米。西班牙的雙子雖然不是化學家,無法直接一步到位越過黑火藥進入無煙火藥階段。但基本的中學化學知識他們還是有的,對黑火藥進行改良還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西班牙的步兵炮,比其他歐洲國家的步兵炮,在同樣口徑的情況下,射程要稍微高出那麼一兩百米。
總之,塹壕都挖掘到了這裡。西班牙的步兵炮已經可以直接向著要塞的城牆展開攻擊了。
同理,由於佔據了城牆的高度,要塞炮的射程在同樣口徑下,會比普通的步兵炮遠上500~800米,所以,這會兒色當要塞上的火炮,也一樣可以攻擊到城下的西軍士兵。
但問題是,要塞炮居高臨下,敵人並不是越近越好。事實上,色當城牆上的二十多門大炮,也就是在西軍最外一層塹壕挖掘完畢,開始斜向挖掘的時候,給西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而當西軍把塹壕挖掘到距離城牆一千米左右的時候,要塞炮的影響已經不大了。
「Preparación~~」(準備)
「Fuego!」(開火!)
隨著前線炮兵指揮官的命令,又是一輪炮擊開始了。一枚實心彈丸在火藥燃燒予以的動能下,飛快的離開炮膛,在空中稍稍調整了一下姿態後,以極高的速度,重重的砸到了一千米開外的城牆上。
隨著這一枚炮彈的命中,緊接著的是四十多枚炮彈的呼嘯而至。然後他們無一例外的,都砸在了城牆上。巨大的勢能,使得堅固的城牆在輕輕的晃動之外,也有許多地方堅固的水泥也被炸開,露出了水泥之下粗細不一的鐵絲。
「西班牙人居然有五十門大炮!」站在城牆上,忍受著腳下不斷傳來的震動,亨利竭盡全力的默數了撞擊的次數,得到的結果,卻是讓其無比的震驚。
「阿德里安,我們的援軍來了嗎?」
「殿下,我們已經被西班牙人全面包圍一個多月了,外面的消息傳不進來,裡面的人也出不去。總之,我們在南門的瞭望塔上沒有看到援軍的影子。」
「該死的!以前愚蠢無比的西班牙人居然想出了這麼絕妙的攻城辦法。這,我們真的是在和神的旨意對抗嗎?」
到底是登基之後馬上就發動了對法國的戰爭,西班牙雖然是這個時代的超級強國。但在穿越者還來不及對其徹底改造的前提下,其國力也是有限的。
所以,即便是魯道夫這位穿越者,也不能對著色當要塞的四面城牆同時攻擊,他只是把火炮都集中在北側城牆外,集火攻擊一面城牆。
但即便如此,一旦攻擊展開,有著敏銳戰場嗅覺的孔代親王就感到了危險甚至絕望——才一天啊,十幾輪火炮攻擊下來,原本看起來堅固無比的城牆,都有好些地方有裂縫了。
在西班牙人緩慢的挖掘塹壕這一個多月里,亨利和奧弗涅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他們也曾率領要塞內的軍隊出城進行反擊、夜襲,但是西班牙人似乎是早有準備:燧發槍手們直接就地依靠塹壕對其進行射擊不說。那些緊跟著工兵隊前進的炮兵們,也直接把大炮放平了,朝著他們轟擊——最令人髮指的是,惡毒的西班牙趁著法軍剛剛出城,陣型還沒有散開的時候,直接朝著人群密集的地方發射鏈彈!
他們也曾試著派出信使向南方報急,但現在一個多月了,前後派出五批二十名信使,要不了多久,就有西班牙人搖著白旗前來交涉:請收斂貴軍勇士的遺體……
本來這次前來色當要塞上任之前,孔代親王面對法王亨利四世的詢問時,信心滿滿的保證說:只要陛下給我足夠的糧食、火藥和炮彈,我能夠守衛這座要塞至少三年。為此,他還把自己的老婆都裝進了要塞……但是現在看來,三年?能堅持半年就不錯了!
「殿下小心!」
身邊的副官一個飛撲,將這位亨利一下子撲到在通道上。在他的臉龐剛剛貼到地面的時候,只覺得一陣熱風從自己的頭上掛過:一枚城下發射來的炮彈,居然對第一道城牆的牆體實現了跨射!
「公爵閣下呢?」
「他還在城內的教堂祈禱。」
「該死的!他還真的以為我們是在和神子作戰啊!」
可以說,西班牙的輿論戰在穿越者的操控中開展得很好。法國到底還是一個天主教徒佔據絕大多數的國家,而西班牙則是公認的天主教堅實堡壘。特別是魯道夫這位穿越者在展現了將棱堡的優勢化為無形的塹壕圍攻法後,許多法蘭西的軍人都失去了對抗下去的信心。
「阿德里安,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從地上爬起,仔細的理順自己衣服上的皺褶,拍打掉一些灰塵後。亨利朝著北方西班牙的陣地遙遙的看了一眼:「請您去把艾德蒙叫來。」
「是!」
這位艾德蒙,乃是堅定的胡格諾教派的信徒,在目前這支軍隊里,不多的胡格諾信徒中,他有極高的威望。
總之,到了這個時候,亨利已經不敢再對要塞內的天主教徒們報以希望了。接下來,亨利得對萬一城破後的局面做好打算。
投降是不能投降的,家裡的孩子還都在巴黎做人質呢。但是要突圍呢,那就只能依靠胡格諾派了。
至於你說節操立場?拜託,前兩代孔代親王都是胡格諾教派的保護者好不好?就是現在的法王亨利四世,以前也不是天主教徒啊。
拋開亨利的小九九,在戰場的另一邊。
「殿下,今日我軍已經抵近色當城牆一千米內,已經完成十二輪炮擊,並且實現了跨射。」
「很好。納瓦羅,我的參謀長,現在我軍的傷亡如何?」
「在近一個半月的挖掘塹壕中,因為敵軍的要塞炮炮擊以及夜襲等,我軍陣亡三百五十二人,重傷的有一百三十人,其他輕傷員都得到了有效醫治,部分已經回到所屬部隊。」
「嗯。」輕輕的敲了敲桌子:「南方我軍前出的部隊,發現法軍的援軍了么?」
「尚未,開戰前駐紮在色當要塞南部的那兩萬法蘭西僱傭兵,此時仍然原地不動。我軍的情報人員一直在密切關注巴黎的動向,也沒有見到大規模的軍事集結。」
「嘖~~有點奇怪啊,就演算法蘭西的這些笨蛋不知道我們拿出了新的攻城方法,以為色當要塞起碼可以堅守一兩年吧。但是日常的戰情都無法收到的話,他們怎麼也該派人出來打探啊。納瓦羅,我們這段時間,只是逮捕了從色當向南的信使,卻沒有抓到從巴黎向北的信使是吧?」
「是的,殿下。」
「這不對啊~~納瓦羅,派出信使,聯繫北方的……」
「報告!殿下!北方的阿爾布雷希特大公發來急報,尼德蘭的叛逆莫里斯率領大約一萬軍隊向斯皮諾拉侯爵發起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