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以前全族動員可以搜刮出四萬戰兵,現在吞下了烏拉和葉赫後,弄出六萬人來應該不是問題。不過畢竟烏拉和葉赫被建奴吞下不足一年,所以如果真的擴充到六萬人,這戰力什麼的估計會有輕微下降。」
「各位。」朱由棟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根細長的木棍,用力的在議事廳中央的遼東地形圖上敲了敲,成功的把大家的注意力給集中了過來:「孤的意思是,建奴不可小覷,那酋首努爾哈赤,自以十三副鎧甲起兵以來,更是未嘗一敗!孤不曉得你們是否知道蒙元太祖成吉思汗的事迹?當年成吉思汗還是鐵木真的時候,因為實力逐漸強大,引起蒙古諸部不滿,於是有十三個部落聯合起來對其進行攻擊,那鐵木真大敗虧輸,逃亡的路上慘到連喝一口清水都做不到。而這努爾哈赤呢?建州在逐步強大的過程中,也引起女真諸部的警惕,葉赫為首,聯合了九個部落進攻建州。結果被努爾哈赤打得狼奔豕突!所以,各部務必以高度的警惕來面對此獠。哪怕最後只是虛驚一場,也好過因為輕敵導致兵敗身亡。」
「殿下教誨,我等不敢或忘。」
「下面孤來說一下進軍方略。」
「請殿下示下。」
「其一,曹化淳,你待會帶上五千兩白銀的會票,一路上找紅河實業的分店兌現,然後去尋找寧夏鎮馬參將的部隊,讓他不要再拘泥於依賴地方州縣供應吃食的成例,拿這筆錢找地方上直接買糧食,軍隊自己做飯。若是當地哪個地方官不開眼要進行阻撓,孤有金令箭,先將此官免職,然後再來論罪。此乃國戰,哪個敢拖孤的後腿,孤先斬了他!總之,告訴馬參將,七日之內,必須全師抵達山海關,否則孤要斬他祭旗!」
「是,奴婢領命。」
「其二,蕭都司。」
「末將在。」
「我崇明沙所的艦隊此刻就在山海關外,你待會散會後,馬上登船返回寬甸,將寬甸六堡的普通百姓集中到寬甸堡內居住,然後率領寬甸衛所有戰兵,通過鴨綠江登船,之後直航遼河口,在那裡登岸後,全軍直驅瀋陽。」
「末將領命,只是寬甸衛的戰兵全部離開後,這寬甸六堡的守衛?」
「交給朝鮮過來的援軍。給他們銀子,好吃好喝的敞開了給,讓他們替你們駐守寬甸堡。告訴他們的領軍大將,本次戰役結束後,如果寬甸堡未失,不管建奴是否來打過,孤都加發賞銀。如果丟了寬甸堡,孤讓皇爺爺下旨,讓朝鮮國王將這支部隊所有軍官的家屬全部砍了!」
「是,末將領命!」
下完這道命令朱由棟心裡也有點發緊:為了儘可能的加大對建州一戰而勝的籌碼,他必須要把戰力較強的部隊儘可能的集中,所以,寬甸衛的軍隊必須抽出來。這種情況下,他只能是把寬甸防務交給朝鮮人。
朝鮮,嗯,雖然從古到今這戰力都不怎麼樣,但作為夾在中日兩國之間的半島國家,長期的左右臉輪流挨耳光,別的本事沒有,挨打的能力可是一流。這靠著城牆搞搞防守,還是可以的吧?更不用說現在的寬甸是水泥牆體,棱堡加各種大炮了。如果這樣都守不住,那這支部隊的所有人確實都該死。
「其三,從今日起,七日內,已經抵達山海關的各部開始換裝。孤給本次參戰的全體士兵都備好了嶄新的棉甲,給所有守備以上的軍官都備好瞭望遠鏡、懷錶和輪轉手銃。另外,凡是本次參戰的戰兵,每個士兵先發一兩的見面錢!」
「我等多謝殿下!」
「其四,關外所有部隊聚齊後,全軍集體向瀋陽進發,過了遼陽後,遼鎮駐守在遼陽的士兵也要跟著我們往瀋陽前進。最後全軍在瀋陽完成集結,之後……」朱由棟用力的敲了敲地形圖,將木棒放到了渾河上:「從瀋陽東去,一路都有渾河綿延而過,我們到了瀋陽的時候,估計都快一月了,那時候渾河肯定已經上凍,這樣全軍的行軍路線就顯得極為快捷。而且沿著渾河走到……嗯?走到薩爾滸後,又有蘇子河可以直通赫圖阿拉。所以,等到全軍合為一體後,我軍只做一路,出撫順關,劍指赫圖阿拉!」
「殿下方略,我等拜服!謹遵殿下教令!」
「嗯,那便如此吧。」看著下面戰意高昂的眾將,朱由棟內心只覺得一陣惶恐:原來如此,這個地方居然是一個兩河交會的半島。怪不得在歷史本位面上……不過,我這一次難道真的也要來一場薩爾滸嗎?
……
散會了,參會諸將紛紛告退。朱由棟卻發了聲:「楊經略請留步。」
參會的諸多武將,一部分是愣頭青,但相當一部分,比如那個李如柏卻是官場老油條,一看太孫這個架勢,馬上就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麼,然後他故作豪爽的笑起來:「諸位諸位,大家平日里分處天南地北,難得一聚。而李某生在遼東,長在遼東,今日大家又為了遼東之事而來。所以無論如何,今日在下僭越一次,便越過杜帥,做個東,請各位喝兩盅,不要不來啊。」
「哈哈哈,副帥相邀,我等豈敢不至。」
「嘿!子貞啊,你這樣做,可把我這個正主兒給打臉了啊。我是遼東總兵,是主人家,今日該我做東啊。」
「哈哈哈,杜帥,說起來這裡可是柴某的駐地啊。今日我來做東才是正份兒!」
「二叔,這種事情怎麼不叫上侄兒?侄兒也是生於遼東的啊。」
「啊,是極是極,世忠,純忠,你們兩個都來。」
一眾武將樂呵呵的走出去後,朱由棟讓田爾耕把守好門戶,然後直截了當的開口:「楊經略,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傳出去。」
「呵呵,殿下,人多嘴雜,臣可不敢保證什麼。」
「那你以為剛才李如柏招呼這些傢伙下去,真的是喝酒么?」
「嘶~~」
要說剛才的方略想定上,最不滿意的是誰?當然是楊鎬了。這位可是文官,只要他刻意的把消息散出去,京師里的言官們只怕又要炸鍋一次。
這是朱由棟不想看到的。
無論他在南京做了多少的事情,他的年齡都是硬傷。國家十萬大軍,大多數人都不敢放心的將其交到一個十一歲孩子的手裡。
武將們不一樣,他們這麼多年一直都覺得太孫對武人很好,而且方才太孫的方略也明顯合理一些。所以武將們的心思相對比較單純:到時候,大家合兵一處,慢慢的挪過去,遇到建奴主力,奮力廝殺一場就是。
但即便如此,也需要李如柏迅速的把這些傢伙召集起來,在大家沒有離開李如柏視線的前提下,馬上統一思想,進行封口——而且李如柏還要李世忠這個殿下的侍衛長在旁邊作證、背書。
而楊鎬作為文臣,他的工作只能是朱由棟親自來做。
「楊經略,孤跟你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打從一開始,孤就決定了,這一仗,孤必須是實質的統帥!」
太孫殿下這些年威名赫赫,楊鎬還是有所耳聞的。所以在現在這個場合,朱由棟完全撕破臉皮,直接冷聲的說出這句話後,楊鎬還是心裡有些發抖。
「殿下究竟要臣如何做?」
「很簡單,明面上,所有的方略,都是你定的。孤不過是每次出席一下會議,然後就是出錢出糧。但實際上,所有部隊的調動,都必須經過孤的認可才行。」
「殿下!」
「孤還沒有說完。楊經略,孤跟你講得徹底一點,你照著孤說的去做了,此仗勝了,孤會把運籌帷幄的大功給你,說不得,如此軍功,幫你弄一個爵位也不是不可以。若是你不想要爵位,還想在官場上再進一步,兵部尚書,甚至閣老,孤都可以幫你辦到!」
「若是敗了呢?」
「哈哈哈哈~~若是敗了,孤絕不生還北京,到時候楊經略還是自求多福吧。」
「殿下萬萬不可如此輕言生死。」
「孤不是輕言,孤這次就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念頭來跟努爾哈赤拚命的!」
「殿下……若是臣……」
「若是這消息走漏了出去,孤肯定會被北京的那些言官瘋狂彈劾,皇爺爺也未必能堅持讓孤留在軍中。如果那種情況出現了,楊經略,軍旅之中,暴斃一兩個官員不是很正常的么?」
「殿下,你,你怎能……」聽到如此惡毒的話語,繞是楊鎬在軍中多年,膽子比一般文臣大得多,這會也是冷汗涔涔了。
「孤跟你講清楚,這一仗如果贏不了,大明以後就麻煩大了!所以,和國家的命運比起來,幾條人命算什麼?孤的命不算什麼,你的命,更不算什麼。」
「臣,臣實在不解為何殿下如此重視建奴。不過,殿下既然要如此,那臣遵命便是。只要殿下能夠管住方才那群驕兵悍將,今日之會的事情,絕對不會從臣嘴裡傳出去。」
「哈哈哈,這就對了嘛,楊經略,沒事了。且寬心,這一仗,孤保你升官發財,名利雙收。便是日後在金陵日報上開專版給你吹一旬,都是可以的!嗯,對了,軍營里各方人士太雜了,孤得對你負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