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月19日 星期日 晴轉多雲

醒來時,頭疼。睜眼看看周圍,整個人是獃滯的。這是哪兒?哦,卧室。……卧室?!我猛然一下子從床上坐起,驚恐瞪眼四下張望,一低頭,上身赤裸,急忙撩起被子看——還好,穿著內褲……但是這內褲好像不是我昨天穿的那條啊,怎麼好像是新的?……好像!一定只是好像!

我這心,突突地跳著,捏著太陽穴努力回憶,開始所有引擎搜索關於昨晚的點滴,但每次都是只回憶到我和雯在沙發上親吻的段落就結束,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來了。

難道……正想著,卧室門開了,小雯穿著一件肥大的少數民族服裝走進來,看到我,一愣,臉一紅,一笑,表情很連貫。

「你醒了?等等啊。」莫名其妙丟下一句話,又轉身出去了。

這代表什麼?沒觀察到任何明顯的暗示啊,昨晚到底發生什麼沒有?飛快地,小雯走回來,手裡端了一杯奶,還冒著熱氣。

「剛熱的,喝了,昨晚吐得那麼凶,你現在胃裡肯定難受。」說著話,小雯走到床邊把牛奶遞給我。

我尷尬地笑笑,接過來杯子,追問:「昨晚……我吐了?」

小雯臉紅,躲過我的目光,點點頭:「嗯,你,你說要洗澡,衣服脫到一半就在洗手間吐了,全髒了,我……只好幫你換……」她不說了,低頭笑著,尷尬地撓撓鼻子。

我還是毫無印象,不過好像明白了,我把自己吐髒了,小雯幫我換衣服,還有……內褲!那她不是什麼都看見了?我以後還怎麼做人啊?

「不好意思了小雯,麻煩你。」我笑著,也覺得臉開始發燙,「那個……沒什麼吧?」

「什麼沒什麼?」小雯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抬頭看我,眼睛忽閃忽閃的。

「我是說,你幫我換衣服,那不是……我這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

小雯紅著你,笑,卻沒躲我的眼睛:「你看你,有什麼呀,還不是……嗯,男人!」說著話,還翻了一下眼睛。

我知道,我明白,我看得出來,小雯心裡窘得要死,但她在極力故作無所謂,極力地話干戈為玉帛,化尷尬為笑料。

我踏實了一些,但還有一個巨大的疑問在我心裡,但實在實在不好問,畢竟起閑的時候,沒發現任何同床的蛛絲馬跡,這就難辦了,怎麼問?問昨晚是不是上床了?答案是肯定的話,那這麼問多傷人啊,你居然不知道和人家上沒上床?那證明你不是有意識的,完全是生理性的,那太禽獸了!答案是否定的話,那又太自作多情了,本來沒什麼,你我一問,倒是證明了你心裡的齬齟意圖,沒準昨晚我徹底暈厥,小雯見機把我暴踹一頓也說不定呢!

「那個……小雯,昨晚麻煩你了,睡得很晚吧?」我笑著,循序漸進。

小雯笑,搖頭:「嗯!也不算晚,你睡我就睡了。」回答得滴水不漏。

「那……睡得好嗎?我喝醉了睡覺愛打呼嚕,沒吵到你吧?」乾笑自,繼續探索與發現。

小雯笑,搖頭:「還行,我也累壞了,我一累的話睡覺也挺死的,沒聽到什麼。」回答得圓滑至極。

「那……你睡覺的時候……有沒有……我是說……我睡了……那你……」我結巴著,語無倫次了。

小雯笑:「你到底想問什麼?」

我抬眼看,這才發現小雯的笑容有點兒古怪,這丫頭故意的!

「小雯,昨晚我們倆有沒有……」話出口,還是彆扭,急中生智,換了一個十分文雅的辭彙,「我是說,我昨晚有沒有……欺負你?」

小雯一下笑開了,後了一下嘴,眼睛都眯成縫了,笑了幾聲,頭一歪:「寶,你還挺可愛的。」

……誰讓你讚美我了?回答我的問題啊!

「你告訴我吧,我喝醉了……」豁出去了,我苦著臉哀求。

小雯眼睛一斜:「那你是希望有,還是希望沒有呢?」

……不帶這麼調戲人的吧?原來小雯也會這一手!女人對付男人的戰鬥力是天生的嗎?都不是一般的戰士啊!揪著被,裹著下身,向小雯那邊挪了一下身體:「我求你了,小雯,我昨晚喝醉了,什麼都沒記住,你不會乘人之危吧……」

小雯瞪眼了:「誰乘人之危哪!」喊著,忽然又笑了,「你是不是特別緊張?嘿嘿,沒有啦!什麼都沒有!」

我皺眉疑惑:「真的?」

「當然!我要真和你……現在我會不承認?哪有那種好事!」小雯笑著,伸手拍了一下我腦袋。

我點頭,長出氣,又追問:「那……昨晚我吻你沒有?那是不是也是幻覺?」

小雯臉紅,假怒:「你是不是要把昨晚的每一個細節都讓我給你講一遍吧?」

懂了,看來親嘴是真的了。

「小雯,對不起,我喝醉了,我不是故意欺負你……」我歉疚地笑著,不知道怎麼表達,「昨晚我就是……其實你完全可以扇我耳光的,現在也行!「

小雯揚下巴瞪眼:「你的意思是我縱容你了?」說著,目光一暗,伸手扶我肩膀,「寶,昨晚看你那個樣子心裡很難受,哭得很傷心,我也是心一軟,好了好了,好在沒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把它忘了吧,就當是朋友開玩笑親熱一下。」

小雯這麼一說,我忽一下想起昨天的事情來,心裡一沉。媽的!差點忘了;媽的!忘了多好。

而說著話的同時,小雯已經轉身,邊說邊往卧室外面走,走到卧室門口的時候,忽然回頭,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接著一閃,消失在門外。

吃過早飯,我們再次把一切細節性問題商榷了一遍,然後各自選幾張照片,由小雯合成、PS、加背景,然後列印出來,加在相框里,冒充我和她一起出去時的留影。一切一切直到天衣無縫。

小雯那邊已經確定了她父母的航班和抵達時間,下午五點半。打了一圈電話,分別通知老付、肉狗、老唐,三軍待命,全部進入備戰狀態。

一圈忙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小雯親自在我衣櫃里選服裝,三脫兩換地打扮一番,直到小雯滿意首肯,然後拉著小雯出門,打車奔肉狗的狗場。接小雯父母回家,打車不象話,只能借車,老付的二手桑塔納就免了,所以最佳選擇就是肉狗的悍馬!之前已經打了招呼,在小粉的淫威下,肉狗在電話里哀怨地同意了。

一路奔到肉狗那兒,簡單聊幾句,讓肉狗幫忙安排一下今晚接風洗尖的飯店,知道小雯的母親是醫生,所以重點要求飯店要乾淨點兒,高級點兒,最好雅緻點兒。時不待人,餘下事項交給肉狗和小粉去辦了,也讓他們倆通知老付和老唐,準時到達,一起為小雯父母接風,人多熱鬧一點兒,遇到情況也能群策群力地化解尷尬。

猶豫了一下,肉狗走近,低聲問我:「寶,你確定要叫上老唐?」

我一愣,臉色難看起來,無數痛苦不堪的回憶躍然腦海,面對老唐這位唯一入選巴黎盧浮宮的中國賤男品牌,我的確憂心忡忡。

看了一眼肉狗,我堅定地說:「算了!不要告訴他。」

前往機場的路上,小雯一直在大口喘氣。看得出來,她比我還緊張,但我最恨別人干損人不利已的事情,小雯就做了。

緊張得呼吸加快,自我調整一下後,小雯扭頭看我:「哎,寶,昨晚你哭是因為什麼呀?給我講講。」

……這叫什麼?這叫傻子燒水——哪壺不開提哪壺。

悶聲盯著前面,開車。

「寶,覺得我是朋友,就和我講講。」小雯很執著。

「沒事。」我咳嗽兩聲,蹦出倆字。

小雯看出我臉色不好,不再追問,沉默。

「你和你爸媽,幾年沒見了?」我看小雯這麼緊張,我問。

小雯頓了一下,聲音變輕:「七年。」

我的天,七年!這是一個什麼概念?我只能這麼推測,在七八年前,小雯父母無比恩愛,小雯有個幸福的家,後來父母出國,再後來父母在國外離婚,於是小雯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和巨大的傷害,這種傷害變成仇恨,讓她不願意麵對這樣的父母,這一恨,就是七年。那為什麼現在又願意見父母了呢?這個問題在我腦海里轉了兩圈,還是被我問了出來。

小雯扭頭,把車窗搖了下來,把腦袋伸出去,任風把她的長髮吹起,吹亂。吹了一會兒,小雯縮回頭,用力閉了一下眼睛。

我恍然,剛剛,她是在讓風吹散眼淚。

「寶,孤獨了這麼久,我快崩潰了。」小雯輕輕說著,扭臉看著車窗外,「本不定期我以為有個伴,可以廝守一輩子,可以一輩子不見他們,但結果是,他離開後,我更孤獨了,那種孤獨感前所未有,沒了親人,沒了溫暖,沒了一切。」

我聽著她囈語般地說著話,好像在獨白一樣。

「知道自己懷孕後,我怕了。我想珍惜這個孩子,養大他。而且有了孩子之後,我忽然之間想了很多,想到了我父母,七年了,我想我應該見見他們,但我不能讓他們知道這個孩子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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