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接踵而來(五)

卻說孫紹宗挑帘子往裡觀瞧,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別誤會,並非長腿王妃蠻性不改,此時又意圖偷襲他——那柄匕首,實是架在了衛瀅自己的脖子上。

就見她滿面絕決的跪坐在對面,脊樑挺的筆直,將那冰冷的匕首斜指在咽喉上,刀尖甚至在細嫩的皮膚上,壓出了一個小小的淺坑。

孫紹宗見到這等架勢,先是一愣,繼而卻又混不在意的鬆懈下來,甚至還不慌不忙的鑽進艙里,盤腿坐在了北靜王妃對面。

見慣了自殺的場景,他卻怎會看不出,衛瀅並非萌生了死志,而是想拿性命做籌碼要挾自己?

果不其然。

衛瀅見他如此鎮定,先是稍稍有些慌亂,不過繼而便又鎮定下來,一字一句的逼迫道:「你立刻對天發誓,今日之後,必會為蘭哥兒洗刷冤屈!否則我便是死,也不會屈從於你!」

「哈哈……」

孫紹宗哈哈一笑,反問道:「我若是不願意發誓,直接把你送回岸上呢?」

「你!」

北靜王妃頓時傻了眼,她那曾想過孫紹宗竟會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一時瞪大了美目,卻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算了。」

這時孫紹宗卻又嘆了口氣,身子往後一一倚,懶洋洋的道:「既然把你接了來,總也不好直接原封不動的送回去——先驗驗貨吧。」

驗貨?

衛瀅先是一愣,繼而滿面羞紅的掩住了胸口,恨聲道:「你這登徒子,若不肯立誓,便休想動我分毫!」

「哪個要動你了?」

孫紹宗翻了個白眼,無語道:「再說我也沒準備剝光了驗看。」

說著,目光便緩緩下移。

目測最多有第二檔的規模,不過那身勁裝裹的既是緊湊,也許剝開了束縛,會出現質的飛躍。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

再次把目光下移,落在了那一對兒交疊著的長腿上。

「請娘娘先把腿伸直了瞧瞧。」

衛瀅正被他那猶如實質的目光,掃量的毛骨悚然,驟然聽了這話,卻又惱恨的想要撲上去,與他拼個你死我活!

這是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任人挑選的牲口,還是倚門賣笑的娼婦?!

一雙直欲噴火的美目,惡狠狠盯著那微張的大嘴,幾乎忍不住想把匕首插進去,剜掉孫紹宗的舌頭!

然而急促呼吸之下,那喉嚨上傳來的刺痛感,卻又讓衛瀅稍稍恢複了理智。

罷了!

到如今這步田地,說不得便連貞潔也未必能保得住,何況只是伸直了腿,讓他打量幾眼?

將兩排貝齒咬的咯咯作響,衛瀅終於還是有了動作。

就見她將護在胸前的左手,撐在地上,順勢側歪了身子,機械而又僵硬的,將雙腿緩緩向前伸展。

可這般緩慢的舉動,卻又愈發放大了衛瀅心頭的屈辱感,尤其是對上孫紹宗那逐漸炙熱起來的目光,更是窘迫的渾身顫慄。

就連那一顆芳心,也仿似被無形大手緊緊捂住,跳的再怎麼激烈,也只覺得胸口發悶。

偏就在此時,她又遇到了更為窘迫的情況。

那烏篷船攏共就一丈多長,再刨去船頭船尾所佔,這艙中還能有多少地方?

兩人雖是各自倚著門帘,相隔卻不過是三尺有餘。

如今衛瀅想把這一雙長腿伸展開,卻是必然要碰觸到孫紹宗身上!

至於兩下里叉開么……

雖是免了身體接觸,可如此中門大開的姿勢,豈不更顯得屈辱?

這卻讓衛瀅怎肯就範?

於是伸展開一大半之後,她便下意識的併攏雙膝,悄然將兩隻腿曲立起來。

不過即便如此,孫紹宗居高臨下望去,也足以窺見全貌了。

以前也只是覺得,這北靜王妃生了一雙長腿,可具體是怎麼個形貌,還真就未曾看個真切。

此時近距離細瞧,就見這一雙腿兒說不上是纖細,甚至大腿部分與普通女子比較起來,似乎還要粗上些許。

但配上它整體的長度,卻反而顯得更加勻稱協調,尤其看那線條弧度,不難推測出肌肉必然飽滿堅實,遠非後世一味追求細長的筷子腿可比。

再比照一下她脖頸和手腕上,白皙紅潤的肌膚,那『猙獰』的全貌,也便可想而知了!

孫紹宗的呼吸不覺便有些粗重,那目光一寸一寸的掃量著,好半晌也捨不得挪開。

誰知衛瀅見他沉默良久,卻誤會了他的意思,憤恨的一咬牙,猛然將雙腿伸直,將兩隻天足踩在了孫紹宗膝蓋上!

孫紹宗虎軀微震,下意識的來了個海底撈月,一把將兩隻天足扣在了掌中。

「你做什麼?!」

北靜王妃當時就急了,拚命掙扎著,口中嬌叱道:「若敢無禮,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孫紹宗此時雖然已經清醒過來,可卻哪裡還看鬆手?

當下嬉皮笑臉的道:「王妃娘娘不是要我立誓么,卻不知該用什麼言辭,還望娘娘明示。」

這麼說,他是答應自己了?!

衛瀅心下一動,那掙扎自然就弱了幾分。

而趁著這當口,孫紹宗卻是把那鹿皮靴子褪下,剝出了兩隻裹在羅襪中嫩足。

「你做什麼?!」

那靴子啪噠落地,衛氏登時又警醒過來,換忙踢著腳呵斥道:「你還沒立誓呢!」

「這不是等著娘娘賜下賭咒的誓言么。」

孫紹宗口中嬉笑著,卻早將那羅襪也剝了去。

「你快住手!只……只需向皇天后土立誓便可!」

「原來如此。」

孫紹宗哪裡會不知道,該如何賭咒發誓,不過是要逗弄她那羞窘無助的樣子罷了,口中嬉笑著,把住衛瀅的足踝,緩緩的向懷裡拉扯著:「娘娘且坐近些,也好聽個真切。」

「你……你快立誓!否則我……呀!」

就聽先是噹啷一聲,匕首落地,緊接著那艙里滿是嬌叱、怒罵之聲,那船也是胡亂的搖曳著。

過不多久,那怒罵漸消,卻是換成了啜泣聲,繼而又斷斷續續的,傳出男人賭咒立誓的話語。

與此同時,那烏篷船盪起的漣漪,卻也漸漸有了規律……

有詩云曰:

綠影蠻腰體自香,寬衣解帶獻儂郎。

騷人固有凌雲志,汩水江邊敢斷腸。

——無名氏·《詠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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