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衛氏妙計安天下

卻說孫紹宗混在人潮中,也並未走出多遠,就近選了家客棧,包下個獨門獨戶的小院。

斥退殷勤的店小二,又將院門、房門都反鎖好,孫紹宗這才解開紫貂大氅,將衣衫不整的『李金枝』扔到了床上。

這一路行來,那『李金枝』早悶的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此時被孫紹宗丟到床上,莫說是掙扎叫喊,就連嘴裡的帕子都顧不得管,側趴在床上吁吁帶喘,從頭到腳打擺子似的亂顫。

孫紹宗冷眼旁觀了半晌,見她喘息漸漸平復,卻仍是沒有半點動作,便知這女人是個『識時務』的。

於是一把扯掉她嘴裡的帕子,沉聲喝問:「你到底是什麼人,又為何……」

誰知沒等他問完,那『李金枝』先就一口氣說道:「奴家是桂花夏家的女兒,雙名金桂,這次實在是受了北靜王妃所迫——她想要拿捏住大人您的短處,好伺機搭救自家弟弟!」

這段話言簡意賅,既道明了身份緣由,又推卸了自己的責任,尤其從頭至尾連個磕絆都沒有,顯然是在路上就打好了腹稿,要出賣北靜王妃衛氏。

卻說聽得『北靜王妃』四字,孫紹宗心下登時升騰起一腔怒火。

上回她攔路射箭的事情,自己還時常耿耿於懷呢,不曾想這長腿瘋婆子沒消停幾天,就又算計到了自己頭上!

莫非真以為頂著王妃名頭,自己就半點奈何不得她了?!

心中惱恨非常,他表面卻仍是波瀾不興,冷聲追問道:「那她究竟是如何脅迫你的?」

夏金桂既然已經出賣了衛氏,又怎會替衛氏隱瞞什麼?

因而聽孫紹宗問了,忙道:「我家與她家原是姨表親,因近來我家遇到些麻煩,就想著央她出手……」

卻原來這桂花夏家同薛家一樣,也是在戶部掛名的皇商,專司宮中的一應植株盆景。

又因為她家中了幾十傾桂花樹,故而便得了個『桂花夏家』的稱呼。

今年秋冬之交,夏家照例又向宮中『進獻』常青盆景,誰知隔天卻被退了回來,而且內中多有損傷,似是故意而為。

尋人一打聽,才知道是新上任的採買總管李順誠,欺夏家寡母孤女沒個依仗,有心要拿她家殺雞儆猴。

正因如此,夏金桂才求到了北靜王妃面前。

卻不曾想到了王府,正撞見衛氏要施展美人計,拿捏孫紹宗的把柄。

於是兩人一拍即合……

說到這裡,夏金桂又緩緩抬頭,脈脈含情的望著孫紹宗:「雖是受人所迫,但奴家其實早就對大人仰慕已久,否則便是她再怎麼威逼,也是寧死不從的!」

呵呵。

這話也就能騙騙三歲小孩。

再說孫紹宗可沒忘記,那日她痴痴盯著柳湘蓮,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情形。

只憑這一點,就足見她是個慣愛說謊的!

不過背後主使人是衛氏的說辭,應該不會有假。

否則單憑一個桂花夏家,便是能設局成功,又如何能抵擋孫紹宗的反撲?

話說……

這李順誠怎麼聽著也有些耳熟的樣子?

孫紹宗仔細回憶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道:「那李順誠,可是之前的景仁宮奉御李太監?」

「難道大人認得他?!」

夏金桂驚喜的翻身坐起,全然忘了雙方的立場,以及那敞開的衣襟。

孫紹宗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一滑,不過很快又重新爬回了夏金桂臉上,點頭道:「當初他在景仁宮當差時,倒也還算有些交情。」

「原來竟是老相識了!」

夏金桂臉上喜色更濃,激動的從床上下來,幾乎將個凹凸有致的身子,生生擠進孫紹宗懷裡。

就見她仰起頭,滿眼希冀道:「大人如今高升大理寺,那李太監也補了採買總管的肥缺,這交情自然是錯不了的——您若是肯幫著分說一二,便是我家的大恩人呢!」

「是么?」

孫紹宗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那如畫的眉眼五官,戲謔道:「卻不知你又打算如何報恩?」

「這……」

夏金桂美目流轉,緩緩低垂臻首,往孫紹宗胸膛上靠去,口中嚶嚀有聲:「奴家身無長物,也只有舍了蒲柳之姿,以酬大人的恩情。」

然而將臉貼在孫紹宗胸口後,她眼中的柔情萬種,卻頓時化作了惱恨與後悔。

當初她與衛氏定下這計策時,想的是一箭雙鵰,既解決了夏家的窘境,又能順勢入主孫家,做個堂堂的少卿夫人。

現如今這身子捨出去,後一項卻是指望不上了——若沒有北靜王府撐腰,夏家想要高攀孫家,又談何容易?

至於做妾什麼的……

夏金桂卻是絕不肯屈居人下的,大不了等失了身子,再招贅個上門女婿便是——就不信區區贅婿,還敢挑剔她的貞潔。

正思及日後如何,冷不防脖子上忽然一緊,卻是被孫紹宗薅住後脖頸,直接又丟回了床上。

果然是個莽夫粗坯,半點不知憐香惜玉!

夏金桂心中咒罵著,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反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嘴臉,又將嬌軀嫵媚的橫陳了,只等著承受孫紹宗狂風暴雨一般的摧殘。

誰知孫紹宗將她丟到床上之後,卻不曾有進一步的動作,反而抱著肩膀冷笑道:「你和那衛氏合謀加害於我,現如竟還敢指望我幫你家說情?倒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說著,侵略如火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嗤鼻道:「眼下我若真想要了你這身子,又何須理會你的心思?」

這番話說完,夏金桂臉上媚態頓時僵住了,急道:「大人素有青天之稱,萬……萬不值為了奴家,壞了一世英名!」

孫紹宗哈哈一笑:「正因本官素有青天之名,便是今日強行收用了你,說出去又有幾人肯信?」

這夏金桂生就一副風流性子,又慣愛把美貌當作本錢,心下其實並不害怕失去貞操——她害怕的是白白失了貞操!

故而孫紹宗一擺出這『青天白日』的架勢,她當即就慌了神兒,手腳並用的往後退縮著。

可那床攏共能有多大?

只挪了幾下,高挽的髮髻就撞在了牆上,雖然沒有撞疼,卻是讓夏金桂不自覺的張開小嘴,欲要放生尖叫。

孫紹宗卻早防著這一招呢,眼見如此,立刻縱身撲到床上,捂住夏金桂的口鼻,獰笑道:「本官斷案的本事,你應該也是聽說過的——若是轉行毀屍滅跡,你猜猜別人查不查的出來?」

夏金桂論膽量雖比旁人大些,在家中號稱風雷秉性,慣愛撒潑使橫,卻又如何受得住這般殺氣騰騰的威脅?

當下便連盆骨都軟了,那還敢反抗掙扎?

更顧不得什麼虧本不虧本的,顫巍巍將衣襟左右分開,準備來個開門揖盜,免得丟了性命。

誰知就在此時,孫紹宗又忽然改口道:「不過你若是肯反咬那衛氏一口,我非但可以幫你家在李太監面前分說,便連你這身子,也斷不會碰上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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