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生而知之又如何?

聽廣德帝主動提起那塊通靈寶玉,孫紹宗不由便是一怔。

這通靈寶玉的事兒,怎麼會傳到皇帝耳朵里?

雖說心中狐疑不已,可這畢竟是君前奏對,也容不得孫紹宗細細思量。

只稍一遲疑,他忙從荷包里取出那枚『通靈寶玉』,雙手托舉過頭頂,道:「回稟陛下,臣手下的檢校讎雲飛,的確是在某個兇案現場,發現了一枚刻著『通靈寶玉』字樣的物證。」

話音未落,戴權已然快步到了近前,自他手上捻起那通靈寶玉,小心翼翼的呈送給了廣德帝。

廣德帝接過那玉,先是翻來覆去的打量了幾眼,繼而又用指甲掐著上面的刻印,一點點兒的捋著那蠅頭小字的筆順。

這期間,他臉上雖依舊是古井無波,那一對鋒芒畢露的眸子,卻漸漸失了焦距,陷入了魂不守舍的狀態。

好半晌,廣德帝才忽然嗤笑了一聲:「好一個通靈寶玉。」

那笑聲中不帶一絲的溫度,卻似在他眸子里引燃了兩團熊熊烈焰。

隨即就見廣德帝把手一揚,那通靈寶玉在空中划過條晶亮的弧線,叮~的一聲磕在台階上,又打著旋兒鑽進了孫紹宗兩腿之間。

同時砸過來的,還有廣德帝清冷的嗓音:「既然這通靈寶玉是孫愛卿找見的,索性一事不煩二主,你再替朕走一遭,將這東西交到皇兄手上——就說是朕提前幾日,賀他的六十大壽了。」

只這一句話,孫紹宗便險些從地上跳將起來!

在太上皇的幾個兒子當中,廣德帝排行老二,因而他口中的皇兄必然是義忠親王無疑。

可是廣德帝又為何要讓自己,把這通靈寶玉交給義忠親王呢?

難道說,他從這枚玉上看出了什麼……

不對!

皇帝明明一開始就沖著這枚玉來的,而且從他方才那句『好一個通靈寶玉』,大致能推斷出,應該是早就從這四個字上察覺到了什麼。

難道說……

皇帝以前曾經見過這東西?

要不然怎麼會憑空牽扯到義忠親王頭上?

心下念頭紛雜,孫紹宗卻不敢表露半分,伸手從褲襠里摸出那通靈寶玉,正待叩頭領旨,忽然想起了這次進宮的緣由,忙改口道:「啟奏陛下,臣這次隨陸鎮撫進宮,正與義忠親王有關!」

好險!

光顧著揣摩皇帝的心思了,差一點就忙中出錯——既然是為了揭露義忠親王的陰謀而來,聽到皇帝主動提起義忠親王,又怎麼能半點反映都沒有?

卻說將陸輝之前透露的信息,簡單的複述了一遍之後,孫紹宗又凝神靜待了片刻,才聽廣德帝淡然道:「此事朕自會召陸輝細問究竟,你只管將這玉送到皇兄手上便是。」

沒有意外、沒有惱怒、甚至就連情緒波動都不大……

似乎這一切,早就在皇帝的預料之中。

看來應該錯不了了,皇帝肯定早就知道這塊通靈寶玉!

話說這義忠親王還真是不知道什麼叫低調,抄些詩詞聊騷名妓,又或者發明些火器也還罷了,怎得還敢胡亂向競爭對手泄露原著劇情?!

心頭腹誹著,孫紹宗又進一步請示道:「陛下,屆時義忠親王若是問起這塊玉的來歷,臣該如何回應?」

「實話實說。」

廣德帝毫不猶豫的道:「只要是同這塊玉有關的,皇兄想知道什麼,就告訴他什麼!」

「臣遵旨。」

孫紹宗恭聲應了,從地上爬起來,倒退了五六步,這才轉身循著來路而去。

目送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長廊之中,廣德帝的臉色愈發的晦暗,背著手在涼亭里來回踱了幾圈,忽然冷笑道:「就算生而知之又能如何,還不是朕的手下敗將!」

說著,大袖一甩,龍行虎步的出了涼亭,向著北面一間小院行去。

只是到了小院門口,廣德帝卻又停住了腳步。

望著那門楣遲疑半晌,他忽然轉向了宮門所在的方向,一邊走一邊交代道:「將乾清宮西側的偏殿收拾收拾,近些年的東西一概撤下去,都換成太上皇主政時置辦的老物件!」

這皇宮裡看似門禁森嚴,卻哪有不透風的牆?

短短個把時辰,廣德帝從景仁宮搬回乾清宮的消息,便傳了個沸沸揚揚。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正是賢德妃、榮妃等幾個,在景仁宮裡待孕的妃子,許多人都因此認為她們失了寵,於是暗中摩拳擦掌,恨不能取而代之。

而榮妃等人驟聞此事,難免也都亂了方寸,再顧不得平日里的明爭暗鬥,不約而同都聚集到了賢德妃賈元春的居所。

這一來是因為賈元春地位最尊,二來卻也是因為廣德帝急匆匆搬走之前,正是在賈元春這裡過的夜。

既然是選出來備孕的,四人自然都是好生養的身段,一個個將那仿唐宮裝撐的前凸後翹,又用彩帶收束出細細的腰肢。

其中最誇張的,卻還要屬那榮妃。

「姐姐!」

只見她嬌憨的跺了跺腳,那素白裹胸上的蝴蝶刺繡,便恍似要比翼齊飛一般;居中那朵淡粉色的荷花,更是一忽兒被擠成了骨朵,一忽兒又扯的彷彿孔雀開屏,直似那波濤洶湧之間,便過了幾度春夏。

只是這劇烈的反應,對榮妃本身顯然也是一種負擔,她不得已將左臂環在胸前,撐住了那亂顫的巍峨,這才得以繼續嗔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好歹給妹妹們透個底兒啊!有什麼到不到的地方,咱們也好一起想法子補救補救!」

另外兩個都只是嬪妃,平素里對賈元春多少有些畏懼,但如今利益無端受損,又有榮妃在前面挑頭,自顧不得再避諱什麼,也都一疊聲的催促賈元春道明究竟。

面對三人這一致的逼問,賈元春端坐在羅漢床上,卻是巋然不動,笑容更是一如既往的和煦又端莊。

只等榮妃不依不饒,上來拿胸脯拱她,她這才向旁邊閃了閃,笑道:「妹妹們真是抬舉我了,姐姐我何德何能,能逼的陛下搬出景仁宮?」

見她滿口打著太極,一點有用的消息都不肯透露,榮妃心下更是著惱,貼著賈元春的身子往羅漢床上一座,憤然道:「昨兒陛下在我那裡,還好端端的,偏在姐姐這裡過了一夜,就忽然要搬回乾清宮——這裡面難道就沒個前因後果?!」

「再說了,就算我們信得過姐姐,可外面那些紅了眼睛的賤蹄子,卻未必肯信!」

說著,榮妃乾脆把身子往後一仰,倚在軟墊上撒潑道:「姐姐要是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我們今兒乾脆就在這裡住下了。」

她的身高其實在四人之中墊底,但躺下來之後,卻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賈元春低頭與她對視了一眼,隨即揚聲招呼道:「來人啊,再抬一張床送到卧室里,今兒我要與三位妹妹聯床夜話。」

「你!」

榮妃噌的一下子直起身子,卻不想起的太急了些,身子雖然收住了勢頭,那裹胸里的『鉛球』卻不肯停,險些扯著她一頭鑽到床底下去。

榮妃慌忙攥住了桌腳,好容易穩住身形,卻已然將氣勢泄去了大半。

「妹妹小心。」

賈元春伸手環住了她的纖腰,順勢附耳道:「且不說我有沒有本事,讓陛下搬回乾清宮,你可知那乾清宮偏殿的物件,被一股腦換了個乾淨?這裡面的彎彎繞,怕不是咱們婦道人家能攙和的。」

榮妃聽了這話,面色頓時陰晴不定起來,這等稍後就能查證的事情,相信賈元春是不會作假的,如此說來……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忽然慌裡慌張的起身道:「姐姐既然不肯實言相告,我也不好再強求什麼,先告辭了。」

說著,也不管那兩個嬪妃還在雲里霧裡,帶著自己下人揚長而去。

而那兩個嬪妃一見領頭的都走了,心下雖愈發的狐疑起來,卻到底不敢像榮妃那般放肆,於是只得一起告罪離開。

於是轉眼的功夫,這客廳里便重新安靜了下來。

「唉~」

賈元春長出了一口氣,起身道:「都散了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這院里的宮娥們頓時也做了鳥獸散,唯獨鳳儀褚綉綉非但沒有退出去,反而跟在賈元春身後,進到了裡間。

噗通!

剛繞過屏風,褚綉綉忽然屈膝跪倒,直挺挺的道:「奴婢有罪,請娘娘責罰奴婢!」

「你有什麼罪?」

賈元春一聲輕笑,頭也不回的走到那落地鏡前,徑自將身上的外衣剝去,露出兩片美玉似的雙肩。

「奴婢不該當著萬歲爺的面,把寶二爺的家書呈上。」

「這又如何怪的了你?」

賈元春將那外衣掛在一旁,扶著落地鏡褪去了宮裙,解放出兩條筆直修長的腿兒,順勢又把身子往前一傾,緩緩翹起了左腿,同時口中道:「若非我常拿寶玉的信當趣事討陛下歡心,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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