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狼牙棒、瓮金錘

迷迷糊糊間,聽到些窸窸窣窣的動靜,孫紹宗還當是阮蓉和香菱在穿衣服,下意識來了個大鵬展翅,想將兩人裹弄進懷裡。

誰知兩條胳膊卻齊齊掃了個空。

他不信邪的劈開雙腿,卻也只攪起了滿被窩的潮氣。

人呢?

將眼皮撩開一條縫隙,石榴那提神醒腦的五官,頓時映入眼底,直唬的孫紹宗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才發現外面早已是天光大亮。

「二爺。」

石榴見他忽然坐起來,忙丟開卷到一半的帷帳,羞答答的在床前道了個萬福。

「什麼時辰了?」

孫紹宗打著哈欠,隨手掀開了被子,昨夜酣戰時留下的靡靡氣息,頓時瀰漫開來。

約莫是因為即將到來的離別,昨晚上阮蓉竟主動找香菱過來,從詩詞歌賦聊到了生子秘訣,然後又立足於實踐,將原本博大精深的理論去粗取精,進行了深入淺出的剖析講解。

若不是孫紹宗有些操之過急,這場鞭辟入裡的講座,簡直稱得上是完美。

「回二爺。」

就聽石榴紅著臉道:「已經快到巳正【上午十點】了,姨太太說您還有要緊的差事,所以才讓奴婢過來服侍您梳洗更衣。」

竟然已經這麼晚了。

看來昨夜委實放浪的有些過了——這也難怪,雖說孫紹宗穿越以來,一床兩好的事兒也經歷了不少,可每回都有各種各樣的顧忌,總是難以盡興施展。

昨兒就不一樣了,反正都是自己妾室,自然想怎麼來就怎麼來,絲毫不用考慮『善後』的問題。

心下回憶著昨晚那不可開交、異口同聲的妙處,孫紹宗將兩條粗長的毛腿往外一伸,石榴忙把褲子給他套上。

這時芙蓉也打了熱水來,兩人上前七手八腳,很快便將孫紹宗打扮的煥然一新,又抱了那被褥出去搓洗晾曬。

而孫紹宗徑自到了外間,見方桌上用竹篦子攏著盆八寶粥和幾碟小菜,便胡亂填了個八分飽,這才施施然出了房門。

到了院里,他往西南角一張望,果然不出所料,包括尤二姐在內,三個女人都在涼亭里守著孩子閑話家常。

孫紹宗大踏步趕了過去,先將女兒從竹籃里抱起來,吧唧親了一口,這才笑著對起身相迎的香菱道:「這可是欠下兩首詩了,我也不催你,這南下平叛之前,怎麼也該讓爺品鑒品鑒吧?」

香菱騰一下子紅了臉頰,支吾囁嚅著,卻早被阮蓉摁回了座上。

「別理會爺,他就知道糟踐正經學問。」

阮蓉說著,又正色道:「方才我聽趙管家說,您那柄金絲大環刀裂了好些個口子,以後怕是用不得了——老爺既然是要南下平叛的,好歹也打件趁手的兵刃,再讓大爺幫著弄件甲胄防身。」

這倒真是樁要緊事。

這京城裡鮮少用到個人武力,赤手空拳外加一身怪力,便足以橫行無忌了。

可如今既然要南下平叛,置辦一身合適的裝備,也便迫在眉睫了。

在涼亭里同妻兒道別,孫紹宗匹馬出了府門,沿路就一直琢磨著兵刃鎧甲的事。

鎧甲其實倒還好說,便宜大哥的身量和孫紹宗差不多,只是腰圍粗了些——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拿他的盔甲改一改就是。

至於這兵刃么……

恐怕一時難以尋到現成的,畢竟滿京城也找不出半個,能在力氣上匹敵孫紹宗的武夫,這現成的兵刃不是輕了、就是太輕了。

思來想去,也只好去將作監打幾件新兵刃了。

反正孫紹宗也不追求什麼精雕細琢,只要分量足夠、結實耐操就成。

至於外形么,最好能附帶『威懾』效果,譬如說搞個百十斤的青龍偃月刀——湖廣一帶,正是關二爺踏入人生巔峰的所在,雖說大周朝並未將關二爺尊為武聖,但借二爺的名頭唬一唬那些山蠻子,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只是轉念一想,那青龍偃月刀貌似利於馬戰,在山地怕是多有不便。

要麼……

來兩柄大鐵鎚?

就照著評書里那什麼四猛八錘來!

當然,八百斤的擂鼓翁金錘肯定是沒戲——就算孫紹宗能使得動,背著那玩意兒在山裡長途奔襲,也非把人累吐血不可。

一個鎚子八十二斤,應該就差不離了。

長度么,暫定為四尺【約1米25】,對上長兵器或許吃虧了些,但在山地作戰,靈活性是非常重要的。

而鎚子這玩意兒實誠,八十二斤也未必有多大一坨,只要力氣足夠,就不會顯得笨拙。

等等!

要麼乾脆一手鎚子、一手狼牙棒得了,砸門的時候用鎚子,殺人的時候用狼牙棒,那大釘子蹭上就是個血窟窿,威懾力保證妥妥的。

最好再弄塊盾牌,免得衝鋒陷陣的時候,不小心被冷箭傷到。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眼見到了北鎮撫司門外,孫紹宗一邊甩蹬下馬,一邊忍不住啞然失笑起來。

貌似自己方才琢磨的那些,不像是去和異族打仗,倒像是要在沙盒遊戲里開無雙似的!

「大人。」

正自嘲的笑著,就見楊立才飛也似的迎了出來,壓低嗓音道:「昨晚上又招了幾個,其中還有一個姓王的香主。」

有個香主招供了?!

孫紹宗心下一動,卻知道此處並非說話的所在,隨手把韁繩丟給守門的小校,便帶著楊立才進到了北鎮撫司里。

一直到穿過二門夾道,孫紹宗這才開口問道:「那些反賊都招供出了些什麼?」

「多是西北白蓮教內幕,包括幾個分舵的地址,以及平日以什麼營生斂財之類的。」

這些情報,陸輝肯定是如獲至寶,可孫紹宗對此卻並不怎麼感冒——先不說他過些日子,就要出京外放了,就算可以留在京中,也輪不到他來主持圍剿西北的白蓮教餘黨。

因而孫紹宗又追問道:「可有京中內奸,或者白蓮聖女的消息?」

楊立才苦笑一聲:「倒不能說是沒有,只是……」

卻原來根據那王香主交代,白蓮聖女的認證方法,只有葛譫一人知曉。

即便是派人去探查,日食當日誕下的女嬰,葛譫也只是交代說,要將嬰兒上下都看個真切,若有什麼胎記之類的,則要牢記位置和形狀,回去向他仔細稟報。

因而眼下只能確定,白蓮教聖女身上有個特別的胎記——但具體的位置和形狀,卻是不得而知。

至於隱藏在京城姦細么。

王香主也說盡在李姑婆掌握之中,自己未曾有過什麼接觸。

不過他還是提供了一個確切的消息:埋伏在京城官府的王牌姦細丙三,家中妻子已然有了身孕。

「鎮撫大人昨夜就已經派人,循著這條線索去查了,想必要不了多久,京中妻子有孕的官員名錄,就會呈送過來。」

說話間,兩人便到了地牢入口處。

眼瞧著那兩扇大門左右敞開,露出黑黝黝的下行隧道,孫紹宗又抓緊時間問:「那王香主可曾招供出,當初在客棧時是誰泄的密?」

楊立才又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只知道,當時是有人撿到了一張字條,提醒說附近有咱們北鎮撫司的人埋伏——至於這字條出自何人之手,卻是並不知情。」

這倒也在孫紹宗的預料之中。

莫說那龍禁衛里的內奸,未必是白蓮教的人,就算真是白蓮教的卧底,也斷不會在那等時候,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

因而他又追問:「那字條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辰撿到的?」

未等楊立才回答,地牢里先有人開腔道:「約莫是在巳時末【接近上午十一點】,地點嘛,是鯉躍居後面,白蓮教包下的獨門小院里——當時是有人用紙條包著石子,隔牆扔了進去。」

說話間,就見略有些憔悴的陸輝,從地牢里走了出來。

若不是那一身墨蛟吞雲袍還算得體,他臉猙獰的疤痕配上幽暗的隧道,真恍似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當然,對於大多數中低級官員而言,北鎮撫司的鎮撫使,可要比惡鬼恐怖多了。

「鎮撫大人。」

孫紹宗和楊立才忙迎上去躬身見禮。

陸輝隨意的擺了擺手,道:「無須多禮,我查問這許久,也只暫時排除了趙嘉義、宋雄兩個,餘下三人怕還要偏勞孫千戶了。」

說是只排除了兩個,但提起趙嘉義、宋雄二人的名姓時,陸輝臉上那刀疤都紅亮了幾分,顯然心下也是歡喜的緊。

畢竟趙嘉義身為試千戶,可說是陸輝從江南帶回來的領軍人物,當初他牽連進內奸一案,對陸輝的威望可說是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也正因此,陸輝才愈發對孫紹宗萌生了猜忌。

如今能證明趙嘉義的清白,也算是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了。

「下官職責所在,當不起『偏勞』二字。」

孫紹宗先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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