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借刀殺人

不對、不對!

眼下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孫紹宗忙拋開了心思雜念,小心翼翼的將那櫃門推開了條縫隙,將左眼湊上去向外觀瞧。

就見一個身穿明黃色蟒袍的青年,在內侍的引領下進到了裡間。

若論相貌儀錶,這青年倒稱得上是氣宇軒昂。

可他身上那蟒袍卻顯得過於肥大,即便用玉帶束住腰間,上下兩頭仍是鬆鬆垮垮的模樣,讓人一見,就忍不住想起『沐猴而冠』四字。

但那青年卻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上前躬身一禮,中氣十足的道:「臣弟武承勛,見過太子殿下!」

「見過?哈……哈哈……」

太子大字型的躺在床上,咬牙切齒的仰起頭來冷笑著,引路內侍慌忙上前給他墊了個枕頭,誰知卻被他一句『滾出去』,罵的狼狽而逃。

罵走了內侍之後,太子這才嗤鼻冷笑道:「你是想來瞧孤的笑話,還是等不及要來接替我,坐這大周朝的東宮太子?」

「臣弟不敢!」

武承勛忙又把身子躬成了九十度,委屈的喊冤道:「臣弟接到聖上的旨意之後,雖是欣喜不已,卻不是為了封王而喜,喜的是終於能來探望皇兄了!」

說著,他抬起頭努力擠出一副悲痛莫名的樣子:「臣弟月前聽聞皇兄遇刺,急的是五內俱焚,恨不能立刻前來與皇兄同甘共苦,卻礙於規矩不得其門而入……」

「哈哈……哈哈哈……」

太子哈哈大笑了幾聲,隨即又把臉一沉,恨聲道:「真當孤是傻子不成?你與牛家向來是一個鼻孔出氣,眼下怕是巴不得孤無後早死,自己好取而代之吧?!」

武承勛聞言,忙噗通一聲五體投地,急道:「皇兄誤會了,臣弟萬不敢有這等心思!臣弟與牛國舅,也只是數面之緣,絕無與其結黨營私之意!」

「結黨營私?」

太子又冷笑起來,哂道:「你都做了牛家的女婿,還用的著結黨營私?」

「臣弟……」

「好了,你也不用再解釋什麼!」

太子死死盯著武承勛,一字一句的道:「就算是父皇首肯,孤也不絕會讓牛家的女婿,坐上這東宮太子的寶座!」

說著,他猛地一揮袖子,呵斥:「滾!給孤滾出去!」

「臣弟真的……」

「快滾!滾出孤的府邸!」

信陽王武承勛還想努力解釋一下,太子卻那肯給他機會?一連喝罵了幾聲,讓他只能依依不捨的退了出去。

卻說孫紹宗躲在衣櫃里,目睹信陽王離去時,那臉上百般不甘的模樣,倒忽然對廣德帝的心思,有了幾分不成熟的揣測。

正待推門而出,向太子訴說一下自己心中所想,誰知身子往前一頃,順勢頂開了幾件肚兜,卻又讓孫紹宗有了意外的發現!

就見那幾件肚兜中間,竟還掛著一件黑紫相間的蕾絲鏤空文胸!

這……

按理說,已然義忠親王幾年前就發明了文胸,在太子妃的衣櫃里發現這玩意兒,也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可問題是,義忠親王發明這玩意兒,是給青樓女子穿用的!

尤其在經過幾場出格的內衣秀之後,這東西儼然已經成了青樓女子的專屬神器,一向只在青樓妓館間流傳,莫說是大家閨秀,就連普通的良家女子,也大多對此物諱莫如深。

孫紹宗經歷的幾個女子當中,也只有尤二姐偷藏了一套純白的,而且非但不敢讓人知道,更不敢明目張胆的穿在身上,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取出來當做情趣用品。

不過她那件全包式的,在孫紹宗看來還不如肚兜有情趣。

倒是眼前這件……

以夜空黑作為主體,鏤空和蕾絲則是炫麗的深紫色,半透明的蟬翼輕紗、純絲質的細膩面料,象徵著熱情與奔放,充滿了誘惑與神秘——想不到太子妃那端莊賢惠之下,竟還藏著這般性感的一面!

另外依照體積推算,太子妃貌似是在C與D之間,形狀則近似於……

「殿下!」

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孫紹宗剛忍不住發出些感慨,太子妃就匆匆的走了進來,急道:「那信陽王既是奉旨而來,您怎好就這般將他逐出府去?!若是讓那些御史言官知道了,怕是又要寫奏章彈劾您了!」

「那又如何?」

太子將頭轉了過去,看都不看太子妃一眼,憤憤道:「如今全天下人早都已經認定孤是個無德之人,即便再多出幾篇彈劾的奏章,又有什麼要緊的?!」

「殿下!」

太子妃又恨鐵不成鋼的呼喚了一聲,可看太子那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也不禁有些氣餒起來。

因自己向來喜歡說教,與太子原本就不怎麼親近,如今更是相看兩厭,再說什麼怕也只會有反效果而已。

恐怕還是要找他信得過臣子,出面勸……

「咦?」

太子妃忽覺有些不對,環視了一下四周,詫異道:「孫大人呢?他不是先信陽王一步,進來開導殿下了么?」

苦也!

早在太子妃進門之時,孫紹宗就已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太子一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不知道這衣櫃里放了什麼,倒也十分尋常——可太子妃總不會不知道,自己的貼身衣物放在何處吧?

再者說,這裡面還有件見不得光的,明顯是刻意掩藏在裡面……

所以原本孫紹宗指望著,太子直接把太子妃趕出去,自己再趁機脫身。

誰成想太子妃這麼快就發現了蹊蹺處!

而經太子妃這一提醒,太子登時想起自己還埋伏了『人手』在衣櫃里,於是揚聲招呼道:「孫愛卿,那武承勛既然已經走了,你還躲在裡面做什麼?」

這事兒鬧得……

躲是躲不下去了,孫紹宗也只得硬著頭皮,推開櫃門從裡面鑽了出來。

「啊!」

太子妃見狀,忍不住掩嘴驚呼了一聲,那粉雕玉琢的瓜子臉,轉瞬間便燒成了火炭紅,滿眼的羞惱之意,直似要用目光將孫紹宗釘死在牆上一般。

頂著這樣的目光,孫紹宗心下自然也是尷尬的緊,不過他卻更擔心,會被太子瞧出什麼端倪來——雖說已經缺失了基本功能,但太子對頭頂的顏色,卻貌似更加在意了。

好在太子正與太子妃賭氣,並不肯正眼瞧她,這才讓孫紹宗勉強逃過一劫。

孫紹宗心下略略鬆了一口氣,忙躬身道:「微臣奉命在衣櫃中護衛殿下周全,若有衝撞娘娘之處,還請娘娘海涵見諒。」

他這卻是在委婉的解釋,自己並不是有意要鑽進衣櫃里,看那些不該看的物件。

太子妃畢竟不是尋常婦人,心下雖然羞臊難當,卻也曉得眼下絕不是追究此事的好時機——尤其以太子如今的心性,孫紹宗固然難逃懲戒,自己怕也未必能討得了什麼好。

只是……

道理歸道理,女子貼身的物件,竟被旁人胡亂沾染,又怎能不讓她羞惱非常?

尤其這其中還有一件文胸,乃是當初自己為了固寵而偷偷縫製的,只是製成之後,卻又因為太過妖艷,一直狠不下心來穿用。

因此那東西就連太子都沒見過,若是被這孫大人稀里糊塗瞧了去,實在是羞也羞死人了!

想到這裡,她一時竟忘了要回應孫紹宗的致歉,幸好太子混不在意的擺手道:「什麼衝撞不衝撞的,這是孤的意思,你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隨即,他又追問道:「你方才曾說起,父皇冊封那武承勛為王,並不是要立他做儲君,而是另有深意,卻不知這深意何在?」

「這個么……」

眼瞧著那太子妃,聽到太子已經問起正經事兒,臉上羞惱之色便漸漸替換成了凝重,孫紹宗心下安穩了不少,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又恭聲道:「殿下觀那信陽王,可曾對東宮儲位動心?」

「哼~!」

太子冷哼一聲,不屑道:「涉及皇統之位,但凡有一線希望在,又有那個不會動心?更何況父皇似乎有立他為儲的意思,孤看他不止是動心,而是恨不能立刻就將孤取而代之!」

「不錯。」

孫紹宗介面道:「微臣看方才信陽王的行止,恐怕不僅僅是他,就連義順王也已經被這『香餌』迷昏了頭腦。」

太子妃忍不住插嘴道:「這卻是從何說起?」

「自然是從信陽王身上那件蟒袍說起。」

孫紹宗略略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他們都覺得是在對自己說話,這才繼續道:「如今旨意剛剛頒布,趕製蟒袍肯定是來不及了,按常理來說,信陽王大可著舊時衣裳前來。」

「然而他卻硬是穿了義順王一件,不怎麼合身的舊蟒袍——偏偏義順王也沒有阻攔!」

「可見非但是信陽王,就連義順王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美事,沖昏了頭腦,迫不及待的要彰顯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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