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春遊綁架事件(中)

因三月末、四月初,例來便是外出春遊踏青的日子,所以孫紹宗沒有提出質疑之前,眾人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但聽他這麼一說,卻當真是疑點重重。

若換成是個忙於公務的,只有那一天得空外出遊玩,倒也還罷了,偏那馬應爵一門心思要考進士,壓根也沒什麼正經差事。

既然如此,他又為何非要選在陰沉寒冷的日子裡,外出踏青春遊呢?

眾人狐疑著,漸漸便把視線投在了馬傅氏身上,畢竟在場眾人里,只有她曾經同馬應爵一起外出踏青,又是最親近的夫婦關係,這個疑點,自然該由她來解釋清楚。

「這……這……」

那馬傅氏羞怯怯的把嘴一抿,倒當真顯出幾分風情來。

只是眼下眾人卻沒人在意什麼風情不風情的,尤其是馬淳峰,急道:「爵兒媳婦,那天去踏青時,你可曾發現爵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這……這……」

那馬傅氏又『這』了兩聲,卻仍是一副羞於言表的樣子。

馬淳峰更惱了,當即便待開口呵斥。

「仇檢校,趙捕頭。」

孫紹宗忽然搶著吩咐道:「你們兩個先出去吧。」

仇雲飛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跟趙無畏一起乖乖的出了書房。

等兩人出去之後,孫紹宗便又和煦的道:「少夫人,馬大人與傅通判都是你的至親,而本官身為此案的負責人,實在迴避不得——不過我可以發誓,不論你今天說了什麼,不經你的同意,我都絕不會外傳給旁人知曉。」

說著,便正兒八經的立下了個誓言,然後又催促道:「少夫人莫非不想儘快救回馬公子么?」

馬淳峰、傅試也都在旁邊幫腔,眼見實在推託不過去,那馬傅氏只得吐露實情道:「要說不對勁兒的地方,大約就是從兩天前——我說的是二十三那日,大爺忽然變得……變得有些亢奮。」

「他平日里隔上十幾天,才會寵幸奴家一次,可那日竟一連要了奴家兩次。」

馬淳峰聽她說的都是閨中隱私,跟兒子失蹤的事,半點也沾不著邊兒,便皺著眉頭想要催促她說些有用的。

孫紹宗忙用眼神制止了,又溫和的追問道:「然後呢?可是還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那馬傅氏受了鼓勵,便有咬著下唇道:「第二日,大爺一連吃了三頓葯膳,都是補……補身子的,奴家本以為他晚上還要……」

「誰知他晚上卻睡在了書房裡。」

「奴家怕便宜了哪個騷蹄子,便特意派人過去轉了轉,誰知大爺竟早早便一個人睡下了!」

「到了二十五那日,大爺便非要出去踏青,奴家攔都攔不住,結果莫名其妙的便出事了。」

說到這裡,她搖頭道:「其餘的,我便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了。」

馬淳峰、傅試二人聽完了她的敘述,一時卻有些不知該如何評論。

說是跟案子沒關係吧,聽著又確實有些稀奇處;說是跟案子有關係吧,他們又實在看不出有什麼關聯。

最後兩人只得把目光投向了孫紹宗。

卻見孫紹宗沉吟半晌之後,忽然又繼續問道:「二十三那日,馬公子除了比平日亢奮些,可還有其它不同尋常的舉動,譬如說特變偏好某些,平常不太會使用的花樣,又或者對夫人您某些部位,突然變得特別感興……」

「孫大人!」

沒等孫紹宗把個『趣』字說出口,傅試在旁邊便惱了,憤然道:「我們請你來是破案的,你這般一味的羞辱舍妹,究竟是何道理?」

馬淳峰雖然沒有發話,卻也透著些不滿之色。

「兩位。」

孫紹宗攤手道:「查案本就要從細節之中,搜檢出蛛絲馬跡——而且我問這些事,也並非全無緣由。」

「我現在有些懷疑,令公子名為外出踏青,實際上卻去何某個女子私會,而且是他平日里求之不得的女子。」

「二十四那日他吃了許多補身子的葯膳,晚上偏偏在書房裡孤枕獨眠,為的自然是養精蓄銳。」

「而二十三那日,則是因為有些迫不及待,所以把夫人當成了對方的替代品,若真是如此,行房手段自然會與平日有所區別。」

「啊!」

傅試還沒怎的,馬傅氏卻忽然驚呼了一聲,面色數變之後,有些羞惱的道:「怪不得,那晚我覺得奇怪呢,原來他……他竟是把我當成了旁人!」

一聽這話,孫紹宗頓時精神大振,忙追問道:「卻不知都有什麼怪異之處?」

「他……」

方才雖然也提起了閨中私密,但說到這具體的細節,馬傅氏還是又扭捏了一番,直到馬淳峰也開口催促,這才支吾道:「他那晚用力的緊,非要讓人家疼的嚷出來不可。」

說話間,見公公和哥哥臉上都顯出異色,便忙又解釋道:「不是那個疼,是……是他死掐著我的腳脖子,拚命的往上抬!還有……」

反正是破罐子破摔,這馬傅氏咬牙又說出了些細節,傅試、馬淳峰越聽越是面色尷尬,孫紹宗卻是越聽越面色陰沉。

「少夫人!」

他忽然打斷了馬傅氏的敘述,沉聲問道:「馬公子可是每年都要去城外踏青?」

馬傅氏一愣,隨即忙搖頭道:「這卻不曾,在奴家記憶里,老爺也只是偶爾去過那麼一兩次。」

孫紹宗立刻又追問道:「那上次他去城外踏青,是什麼時候?!」

「是……是三年前!」

馬傅氏略一回憶,便篤定道:「三年前,大爺好像也是因為會試受挫,才去了城外踏青。」

「也是三月二十五去的?」

「不,好像要早上幾天。」

「那他當時,可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孫紹宗越問越快,那馬傅氏卻回憶了許久,才搖頭道:「似乎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就是踏青回來後,心情好了許多。」

「那他中途可曾離開過?!」

「這個……」

馬傅氏正沉吟間,一旁的馬淳峰卻又不幹了,皺眉道:「孫大人,你只顧追問三年前的舊事作甚?要知道犬子可是兩日前,才被強人綁架的!」

孫紹宗搖了搖頭,肅然道:「令公子雖然剛剛才被綁架的,但孫某卻懷疑此案實乃一樁連環案!」

連環案?

馬淳峰就又有些糊塗了,這綁票怎得還出了連環案?莫非兒子其實被綁架過兩次?三年前還有一次……

這怎麼可能嘛!

「對了!」

這時馬傅氏卻已經回憶起了當初的細節,忙道:「大爺確實曾離開過一個時辰左右,不過他是帶著兩個小廝去打獵了。」

帶著兩個小廝去打獵了?

孫紹宗忙又追問道:「哪兩個小廝如今人在何處呢?可否將他們喊來,讓我問幾個問題?!」

馬傅氏立刻搖頭道:「這怕是不成了,踏青回來不久,那兩個小廝便同時贖回身契,然後一起離開了馬府,如今早已經不知去向了。」

聽到這裡,即便孫紹宗沒有解釋什麼,傅試、馬淳峰也已經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

貼身小廝是主人最親密的奴僕之一,要說偶爾有一個想要外出討生活,也還算說得過去,可兩個同時選擇『辭職』,要說其中沒有貓膩,恐怕誰都不會相信!

「馬大人。」

馬淳峰正努力思索著,方才兒媳婦透露的那些信息,究竟與綁架案有什麼關聯之處,就聽孫紹宗冷笑道:「恐怕救出令公子之後,他暫時也回不了家了——因為我們順天府還有別的案子,要與他仔細分說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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