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應邀約再臨賈府

真是想不到。

原本是為了教訓那孫翰林,誰知陰差陽錯的,倒讓于謙入了王尚書的法眼!

那天王尚書考校了于謙半日之後,事後便通過薛蟠傳話,表示只要于謙今科能夠高中,他便會親自收其為關門弟子。

這可不是什麼座師、房師能比的,而是正兒八經的衣缽傳人!

瞧這意思,要不是因為于謙早就成了親,說不定王尚書就要拋開薛蟠,直接招他做女婿了!

當然,這對王尚書來說是莫大的遺憾,對於謙來說,卻是天大的僥倖——那王家女,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受用的。

既然訂下了師徒之約,順手教訓一下那孫翰林,自是題中應有之意。

於是短短兩日功夫,那孫翰林便從萬人敬仰的文壇前輩,落到了人人喊打的窘境。

眼下他雖然還賴在翰林院里,但按照這個趨勢,年前怕也只能去尋求外放了。

如此匆匆過了兩日。

卻說到了十一月初一,孫紹宗早早的便依約趕奔賈家,檢查武學的課業進展。

除此之外,他其實還從便宜大哥那裡領了任務,要順便確認一下,賈赦是否真的準備賴賬。

不過到了賈府之後,孫紹宗最先完成的,卻是阮蓉的囑託——給林黛玉送去了一大堆滋養身子補品。

當然,他身為外男,輕易也進不得姑娘們的閨閣,只能在二門左近,把那東西交割給守門的婆子。

話說他這次雖是應了賈璉邀約,但是到了這榮國府里,卻發現賈璉並不在家,甚至連本應在演武堂恭候的賈寶玉,也一樣不見蹤影。

向引路的周瑞打聽之後,才曉得這兄弟二人竟是陪著賈政,一起去城外莊子里盤賬了。

按說不過例行查賬而已,用不著興師動眾的。

可誰讓這榮國府里,剛為查賬的事死了兩個管家,發落了一大堆人呢?

眼下又是『新政策』實施之後,頭一次進行賬目盤點,自然便要顯得鄭重些,也好震懾那些貪婪之輩。

好在孫紹宗今兒要找的賈赦,倒並未參與其中。

卻說到了演武堂,孫紹宗也懶得整那虛頭巴腦的,什麼套路、對打之類的一概不考,只拿出軍校拉練那一套,把少年們帶到了大觀園裡跑圈。

按年齡分組,以體力決勝!

要說這些紈絝子弟們整日吃好喝好,又經過大半年的操練,這體格應該比窮人家的孩子要健壯許多才對。

然而這條定律,卻只在十二歲以下的孩子中間應驗了。

至於十二歲以上的,有幾個非但比不上窮人家的孩子,便連年紀小上幾歲的童子,都能穩超他們小半圈。

這對於正處在快速發育的少年而言,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想來想去,怕也只有用那首詩來解釋了: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

這些貨們,接觸女人也忒早了些!

不過這種事兒,在賈家可說是家學淵源,要想令行禁止,怕是得從賈赦、賈政開始立規矩——賈政倒還罷了,賈赦那等色中餓鬼,誰能勸說的動?

因此孫紹宗也只得拐彎抹角的勸了幾句,便把這事兒輕輕巧巧的揭過了。

有道是寓教於樂。

把一眾紈絝子弟操練的汗流浹背,孫紹宗便宣布就地解散,在院子里休息半個時辰,再回演武堂里公布成績。

賈環、賈琮、賈蘭幾個倒還罷了,畢竟早就進來玩過幾次,其餘的旁支近親,卻還是頭一次來這大觀園裡玩耍,瞧著哪兒都新鮮的緊。

故而很快便忘了疲憊,山猴子似的亂竄。

因有十幾個小廝盯著,孫紹宗倒也放心的緊,瞧著附近有座涼亭,便自顧自的過去在那石凳上坐了,又喚人送上一壺上好的熱茶,邊品茶邊欣賞這園子里的景緻。

只可惜這兩日沒下雪,否則倒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便在此時,就見西南邊兒來了一群年輕女子,大的不過十五六、小的也就十二三,卻都是煙視媚行的五官,風騷入骨的體態。

更兼那嗓子如珠落玉盤、似黃鸝鳴翠,嬉笑嬌吟間,便看傻了幾個小『愚夫』,一個個泥猴也似的橫在路上,卻連閃避都忘了。

「你們幾個猴崽子好大的膽子!」

隨著一聲厲喝,就見那脂粉堆兒里,躥出個娘氣十足的男兒,叉腰擰眉的呵斥著:「誰叫你們在這園子里造反的?不知道這是給貴妃娘娘修的別院么?!」

幾個半大孩子,冷不丁吃這一聲呵斥,卻更是手足無措,畏畏縮縮歸在一堆兒。

倒是幾個年紀小的,有些不服不忿。

孫紹宗見狀,便起身揚聲道:「敢問是東府那位哥兒?」

東府指的是寧國府,這院子是榮寧兩府的花園打通之後,再進行擴建而成。

榮國府里幾位公子哥兒,孫紹宗一個不落全都認識,眼下這脂粉氣十足的少年公子,卻是個陌生嘴臉,想來自然是寧國府的。

果不其然,那人斜了孫紹宗一眼,正滿面狐疑的間,旁邊小廝便忙介紹道:「孫大人,這是東府的薔哥兒;薔哥兒,這位便是孫紹宗孫大人。」

那賈薔聽了,這才趕緊行了一禮,笑道:「原來是孫二叔當面,恕我眼拙,方才竟沒瞧出來。」

孫紹宗還了一禮,將自己帶著武學子弟,來園子里拉練的事情簡單說了,又道:「我本來是瞧他們累得夠嗆,就讓他們原地休息片刻,不成想卻衝撞了你身邊這些姑娘。」

「談不上什麼衝撞。」

賈薔笑著直擺手:「我不過是領著府里新採買來的戲子,準備去水榭那邊排練罷了。」

原來是一群唱戲的,怪不得個頂個的好嗓子。

這般想著,孫紹宗心中便是一動,自從便宜大哥買來的那群小丫鬟之後,整日里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也學著弄個戲班什麼的,平日也好讓阮蓉解悶。

於是便忙請教道:「卻不知這教戲的人,是從哪裡請來的?我府里也正琢磨著養個戲班子,人都是現成的,就是不知該如何調教。」

「孫二叔這卻是問對人了!」

賈薔又是一笑,頗有些自得的道:「府里的戲班一直是我掌管,上上下下的事情那都是門清,您要是想聽,我這便與您說道說道。」

「那感情……」

「孫大人!」

孫紹宗正待應下,卻聽遠處傳來一聲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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