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算計

周達和趙無畏很快便人贓並獲而回,七千兩銀票更是一張不少。

因賈大老爺以及某些看客老爺們,不喜歡聽兇手袒露心聲,執意要儘快離開案發現場。

故而孫紹宗也只能遺憾的錯過了,順豐鏢行的長腿人妻【正是因為和丈夫大打出手,她才會半夜跑來借宿】,以及一段可歌可泣的百合悲劇。

當天下午,鼎香樓。

賈赦身上毛病眾多,但卻從來不是個吝嗇的,因此順風順水的結案之後,便在這鼎香樓里擺下了酒宴。

孫紹宗、賈雨村、劉崇善、傅試……

順天府的高層來了一多半,幾乎個頂個都是酒經考驗、口舌便給的主兒,不過三五句話的功夫,便哄的賈赦彌勒佛似的咧嘴笑個不停。

不過孫紹宗卻一直難以融入這歡樂的氣氛當中,因為除了這些人之外,在座的還有聞訊趕來的賈璉。

想想那酷肖王熙鳳的呂慧娘,再看看眼前這『父慈子孝』的場面,孫紹宗心下當真是彆扭非常。

也幸虧他不是那沒城府的小年輕,才沒有在眾人面前露了心思——不過有些嗨不起來,就在所難免了。

「二郎。」

酒過三巡,賈璉隔著酒桌遙遙的向孫紹宗舉了舉酒杯,道:「這次可是多虧了有你!來,咱們兄弟且飲上一杯,就當做哥哥的向你致謝了!」

其實以孫紹宗的看來,若是賈赦被查出是殺人兇手,他才該向自己道謝呢!

不過這也就是在心裡想想罷了。

他也端起酒杯遙遙一舉,笑道:「二哥跟我客氣什麼,我自小便跟著家兄在你們府里廝混,現在既是世叔有了麻煩,我豈能袖手旁觀?」

說著,兩人各自飲了一杯,旁邊立刻有提壺的女子幫忙斟滿——賈大老爺擺下的宴席,怎麼可能沒有女人助興?

就聽賈璉半開玩笑的道:「上次二郎說要查驗眾兄弟侄兒們的武藝,幾個不爭氣的東西便紛紛告假,此後二郎便有日子沒去府上教習過了,莫不是惱了那群猴崽子?」

他要不提醒,孫紹宗還真快忘了自己『騎射教習』的頭銜了。

要說這原也是有一搭無一搭的事兒,畢竟賈府還請了其它幾位教頭,按日子開堂講武。

不過既然賈璉提起,他倒不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便笑道:「實在是最近忙的緊,好不容易去了一趟,光顧著瞧你們家那大園子了,那還顧得上什麼武學堂?」

頓了頓,他又道:「還請二哥帶個消息回去,就說下月初一,我要好好考校考校他們的進展!」

反正這事兒又不用賈璉頭疼,他自然是沒口子的應了。

此後眾人又推杯換盞,說些不三不四的葷笑話,直笑鬧到日薄西山,這才堪堪酒酣人散。

又因孫紹宗破案時出力最多,故而賈赦又在酒樓門口單獨拉住了他,大著舌頭好一通誇讚。

瞅瞅左右無人注意這邊兒,孫紹宗也忙問出了一直壓在心底的疑惑:「世叔,昨晚你與家兄不知都商量了些什麼?」

「昨晚?」

賈赦晃著腦袋想了半天,這才記起自己那七千兩銀子的來歷,面色變了幾變,忽又打著哈哈道:「倒也沒說什麼,不過就是隨便閑扯了幾句。」

竟然還不肯說實話?

最多不過就是嫁【mai】女兒罷了,有必要瞞著自己么?

夜。

孫府客廳。

「瞞著你?我呸!」

孫紹祖惡狠狠的啐了一口:「干特娘的,那老狗分明是想反悔了!」

說著,他一拳砸在茶几上,憤然道:「拿了老子一萬兩銀子,轉臉就特娘……」

孫紹宗好奇的插嘴道:「不是七千兩嗎?」

「以前還拿過三千兩呢!」

經過這一打岔,便宜大哥也懶得再罵了,從袖袋裡取出張紙條,得意洋洋的道:「幸虧老子留了字據,他便是想抵賴也沒用!」

孫紹宗湊上去瞧了瞧,見上面大致的意思是:賈赦收了一萬兩彩禮,願將女兒許配給孫紹祖為妻。

還真把女兒給賣了!

堂堂榮國府的大老爺,就為了一萬兩銀子……

好吧,這種事發生那賈赦身上,倒也不是什麼稀罕。

問題是……

「大哥,那賈赦不要臉慣了,可未必在乎這什麼字據。」孫紹宗無語道:「屆時你這一萬兩銀子,豈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復返?」

「嘿嘿!」

便宜大哥獰笑兩聲,得意道:「老子早防著他這一招呢,他若是真敢反悔,等過幾日尋個合適的機會,我便拿這字據給忠順王過目。」

「他素來不屑這四王八公,但凡有機會讓其出醜難堪,就絕不會放過——到時候忠順王親自出面,我看那老狗如何敢賴!」

這彼此算計的……

「就算能成,那榮國府的千金也不是隨便就能擺弄的。」孫紹宗勸道:「聽說那也是個好顏色的,大哥你不如踏踏實實與她過日子算了,說不準就能喜得……」

「放心!」

便宜大哥卻是不等他說完,便信誓旦旦的道:「我今兒也使人仔細打聽過了,那女子最是木訥寡言、膽小怕事!屆時我自有法子,讓她乖乖就範!」

「其實完全沒必要冒險……」

「好啦。」

孫紹宗還待再掙扎一番,便宜大哥乾脆伸了個攔腰,不容置疑的道:「我要沐浴更衣了,你也回自己院里歇著吧。」

說著,便把他轟出了正院。

「唉~」

孫紹宗嘆息一聲,正待回自己的住處,卻見趙仲基巴巴的湊上來,道:「二爺,紫金街的薛爺來了。」

薛蟠?

他這個時候跑來幹什麼?

好奇的到了前廳,便見那薛蟠也是紅光滿面,顯然亦是剛從酒桌上下來。

「二哥!」

一見孫紹祖,薛蟠便急吼吼的道:「你早上讓人送過去的那幾首詩詞,當真是你家侄女婿所作的?」

「這我還能糊弄你不成?」

孫紹宗翻了個白眼,那于謙又不是穿越的,他就是想做文抄公也沒那資本啊!

隨即,又好奇道:「你那老丈人看過之後,怎麼說的?」

「倒沒說別的。」

薛蟠撓頭道:「老頭兒就交代說,讓寫詩的人明兒響午到他府上去,他要親自考校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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