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道勘地輿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登高,坐收漁利

此中的無奈,或者只有我自己知道,如果還有別的選擇,就是給我一萬個理由,我也不會選擇與鞅令之合作。可我確實沒有選擇,而鞅令之的計畫,已然和我的計畫,無形中糾纏在一起,想剝離出來都是不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希望最終我能夠完成師父所交代的重任才是啊!

鞅令之走在前面,我則是跟在後面,我們一前一後,或許各有心思,但我此刻更多的,乃是在欣賞地下蓬萊的絕世奇觀,此地不愧是世外乾坤,上面的地表覆蓋,宛如朗朗青天,而地下山川河流,勾勒出一幅氣勢壯觀的恢宏景象。只怕是世間之人,任憑誰來到這裡,都會想到欣賞一番此地的鬼斧神工。

地下藏乾坤,世外別洞天,世人匆匆百十載,生生死死,輪迴往複,雖然不斷的在了解這個世界,可又有幾人真正的了解到了這個世界的真實面貌?自從出生到成年,便是被父母呵護,唯恐沾染世俗惡習,而成年之後又成家立室,再有子孫昌盛,更無暇感悟天地大道。

終了,也是落個稀里糊塗。

感嘆之餘,我抬頭望著那遠處的倒懸仙山,說是仙山,也不為過,因為那仙陀山,據說是曾經得悟大道的高真玄蟾真人住過的地方,而世間諸多稀世珍寶,也正是那玄蟾真人所收集。待玄蟾真人羽化飛升之後,仙陀山,也正是仙陀寶塔,交由門下唯一的弟子叫左門的看守。

據說這個左門,喜歡結交四方靈修,多有仙朋鬼友相伴左右,不思求真,當然,這個裡面所說的仙,並非是指九霄之上的真仙。而是地上的野仙,仙有很多種,正統的說法有五種仙,而鬼仙是最末等,但也是能夠止於輪迴,逍遙於陰陽兩界。而所謂的野仙,便不屬於這五仙之列。

此野仙多為動物仙家,其實就是精怪的另一種稱謂,統稱之為仙家。玄蟾真人的弟子左門,一改其師的悟真求道之心,四處與野仙鬼怪精靈交友,且把玄蟾真人所收集的那些稀世珍寶,結緣出去,漸漸的,近乎揮霍一空。或許是左門的行為,讓玄蟾真人大為失望,故而玄蟾真人下到人間,點化左門。

左門悔恨不已,發心努力上進,於是仙陀寶塔內,仍然存留著不少寶物。當然,這些都是傳說,具體裡面是什麼情況,恐怕只有進去親眼所見者,才能窺見其真容了。我們一路繞過了仙陀寶塔,但見眼前的地下河蜿蜒曲折的一路向前延伸,我有些耐不住性子,快步走到鞅令之的身旁,問道:「鞅令之,我們這一路遠遠的把仙陀寶塔拋在後面,再往前走,或許就是這地下蓬萊的盡頭,你到底要去什麼地方?」

鞅令之回頭掃了我一眼,冷笑一聲說道:「二狗,不是我說你,你雖說很聰明,但是有時就是太過於急躁。我們此次好不容易來到地下蓬萊,自然是為了我們各自的目的,更不會是來欣賞這地下蓬萊的風景的,你以為我帶著你兜彎子呢?哼!」冷哼一聲,只見鞅令之繼續向前走。

我張了張嘴巴,這個混賬傢伙,又開始傲慢起來了。但聽到他的話,似乎在有所指,我想了想,為什麼他會不停的往前走呢?此次師父和師兄首要的目的地便是那仙陀寶塔,而谷譚師徒,必然也會去仙陀寶塔爭奪最後一件鎮山之寶,他們並不會為了《上清諭》而放棄茅山派鎮山八寶的,因為茅山派鎮山八寶代表著什麼,他們比誰都清楚,手裡多一件依仗,到時越是能夠助己方獲得統一茅山派的話語權。

按理說,既然師父和谷譚他們都會先去仙陀寶塔奪寶,師兄自然也是會隨同,而玄魔老道的目標乃是師兄,也應該會去仙陀寶塔尋找師兄才是。如此推算,我和鞅令之要想成事,只要在仙陀寶塔的下面等著,等著他們爭奪之後,最終的定局顯現出來,就能坐收漁翁,可我們現在完全不按照套路來,鞅令之不斷的往前走,似乎刻意的避開了仙陀寶塔,如此一來,豈不是和他們所有人都失之交臂?

那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又如何完成?

我現在實在是不太明白,皺了皺眉頭,我再次向鞅令之問道:「鞅令之,我承認我無論道行還是智謀都不如你,現在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我一路向前走,而不是在仙陀寶塔下面守株待兔。你就告訴我吧,讓我好歹吃一枚定心丸!」聽到我的話,鞅令之終於停了下來,一臉得意的看著我,隨即笑了起來。

似乎這是鞅令之最為開心的時候了,因為我在他面前自認不如他,對於一個狂妄自大的人來說,再也沒有什麼比對方臣服在自己跟前更為讓自己開心的了。而我的示弱,讓鞅令之很是受用,微微笑了笑,鞅令之才開口說道:「看你實在想不出,那我也就不再瞞著你,你或許想到我們在仙陀寶塔下面守株待兔最為合適,但你若是這麼想,就是大錯特錯了!」

聞言,我緊皺著眉頭,問道:「為什麼?」

「你也不用腦子想想,他們密顯兩大宗師都到了仙陀寶塔之中奪寶,而我師父那個老東西,他是多麼精於算計之人?你或許不了解,或許,根本就不了解他的道行有多高,他的心機有多深。為了收服你師兄初七為門下弟子,他整整在你師兄初七的身上布局布了十幾年,這是何等的可怕之人?」

鞅令之說到這裡,微微頓了頓,接著又說道:「你想在仙陀寶塔下面等著好事上門,然而我剛才已經感應到我師父那個老東西的氣息就在仙陀寶塔的附近存留,也就是說,一旦我們在仙陀寶塔的附近停留太久,肯定會被他發現,到那時別說達到我們各自的目的了,就是能夠保住性命就很難做到!」

「你是在防著玄魔老道?」

我恍然大悟,倒也是,我能夠想到在仙陀寶塔下面守株待兔,那麼玄魔老道未必就想不到,而且他可是正道人士,人人忌憚的大魔頭啊!只怕他已經將整個仙陀寶塔都嚴密的控制在手掌心,只等著初七師兄步入他所掌控的陷阱之中,而我和鞅令之如果還傻傻的在仙陀寶塔下面等著好事兒上門,那可就真是太傻了。

「廢話!」鞅令之撇了我一眼,接著又說道:「在未得到那老東西的衣缽傳承之前,我還是要對他畢恭畢敬,時時刻刻都得防著他才行。一旦我得到了他的衣缽傳承,那麼他對於我來說,就再也沒有什麼威脅可言!」說著,只見鞅令之一臉冰冷的望著那遠處的仙陀寶塔,許久後,在我目瞪口呆之下,鞅令之轉身繼續向前邁進。

現在我知道,鞅令之是想帶著我遠遠的離開以仙陀寶塔為中心的紛爭之地,並徹徹底底的躲在一個暗角,遠遠的盯著他們相互爭鬥,最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想到此,我暗暗的盯著鞅令之,這個人的心機,真可謂是陰狠毒辣,試想誰若是惹上了這種人,只怕是永遠都要活在擔憂和防備之中,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會被此人像深藏在黑暗裡的毒蛇一樣,突然出現咬上一口啊!

所以,我必須要小心應付這鞅令之才行,不然最終把我算計了我都不一定知道。如此,按照鞅令之算好的地點,我們一路沿著河岸向下遊走,不知過了多久,只見前面突然到了一處地下斷崖跟前,而地下河,更是直接傾瀉而下。感受著地下斷崖之中席捲上來的陣陣陰寒之氣,我扭頭看了一眼鞅令之,鞅令之停了下來,認真的掃視著四周,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不過這個地方,已經和那仙陀寶塔,遠遠的隔著一個山頭,料想那玄魔老道的神通就是再大,也不太可能感應到這裡。何況他的目標是初七師兄,現在我真是為初七師兄擔心,他自從出生到現在,都在被那玄魔老道算計,縱然體內有著道門的至寶又能如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身藏重寶,卻是被魔頭惦記,倒不如我這種普通人,沒人管沒人問,反而落個清閑。

然而,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是師父教導過我的,初七師兄天賦異稟,或許這就是他的機緣造化,日後他的成就,勢必會很大很大!至少遠不是我能夠想像的,正值我胡思亂想之際,鞅令之突然指著斷崖上方的一處昏暗的山洞入口說道:「二狗你看那個地方,登高望遠,而且山洞裡面還能讓我們休息,我們暫時就躲在那裡面,靜靜的觀察著仙陀寶塔四周的動靜,一旦他們出來與我師父那個老東西碰面,必然展開一場殊死較量,而我們,就在這裡坐收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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