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道破天劫 第一百五十四章 鬼仙(中)

沒想到我意欲打開天眼,他都能知道,這麼說來,此人定然是鬼仙無疑。因為普通的鬼怪,絕不會有此神通,想到此,我忙走上前,與上官錦一道,向白衣鬼仙抱拳一禮,並恭敬的說道:「晚輩李二狗,見過鬼仙前輩!」上官錦也慌忙自我介紹了一下,儼然一副恭敬之態。

「呵呵!」白衣鬼仙聞言,頓時朗笑一聲,又說道:「我生前俗家姓張,單名一個玄字,你們不必鬼仙前輩的叫了,若真是尊重我,就叫我名字吧。」說完,白衣鬼仙張玄上下打量了一下上官錦,爾後又打量了我一眼,且微笑著點頭。不得不說,這位張玄前輩確是一派仙風道骨,儘管是鬼仙之果,仍然讓人望而生畏啊!

而且張玄前輩不乏一抹儒雅之氣,舉手投足,皆是彬彬有禮,倒像個古代的書生,又有幾分道人超凡脫俗的絕佳氣質。

但儘管張玄前輩如此客氣,我們兩個做晚輩的,也不敢有所輕慢。上官錦忙笑著客氣的抱拳一禮,並說道:「張前輩客氣了,晚輩來此,卻非遊山玩水,而是……」

「莫不是迷路?」

哪知張玄前輩一言道破了我和上官錦的心思,內心不由得更加欽佩此人。緊接著,張玄前輩微微收斂笑容,一臉認真的說道:「我深知此地多災多難,但凡有人進來,必定難返。你們二人雖說是道門中人,然而修行日淺,被困在這種地方,也不足為奇了。嗯,這樣吧,先到我家去歇息片刻,我將此地的情形,說給你們聽!」

「既如此,那就多謝張玄前輩了!」

上官錦激動的再次抱拳一禮,轉而又向我低聲嚴厲的說道:「二狗,還不快隨我前去!」我愕然愣了愣,這個上官錦,倒是把自己弄成了正主,而我在他面前,卻成了陪襯。不過也無所謂,這種風頭,我也懶得出。說著,張玄前輩身影一閃,便是出現在七八丈之外,順著張玄前輩所去的方向,我們赫然看到一座簡陋的茅草房,坐落在前面的山坡上。

門前有小河如玉帶輕攬,上空明月高照,後有靠山,前有朝案,此情此景,簡直可以用詩情畫意來形容,真乃是一處風水佳地,修行的好地方啊!難怪這位張玄前輩隱居在此地修行,可真是會挑地方。說話間,我們一行人便是上了山坡,來到了茅草房的院門前,說是院子,其實門前並沒有院子,而是收拾得趕緊利落的一小片空地。

空地上,有一個樹根切成的小桌子,四面各擺放著一個小石凳。張玄前輩隨手一指,笑道:「你們先稍坐片刻,我為你們準備些酒菜來,咱們能在此地遇到,也是緣法所致,呵呵!」說著,張玄前輩轉身進了屋,這邊,我和上官錦相視一眼,倒是看到上官錦一臉的欣喜和激動。

但轉而,上官錦擺著一副不屑的老臉盯著我,低聲說道:「二狗師弟,別怪我沒提醒你,待會兒張玄前輩出來,你切記不可失了禮數,我們現在畢竟是有求於人,到時萬一禮數不周,你可是丟的你師父的人,甚至是你們密宗的人啊!」說完,上官錦一臉教訓的表情瞪了我一眼,才算收回目光。

我本來心裡沒什麼,但上官錦這麼一說,倒是讓我有些不舒服。剛欲開口反駁回去,但見張玄前輩已然端著酒菜走了出來,三碟小菜,一壺酒。放在桌子上,張玄前輩微笑著說道:「我們修行之人小聚不求雙,所以我們三個人,只有三個小菜和一壺酒。不過你們放心,雖然我和這所茅草屋在陽間並不存在,但這些酒菜對於你們來說倒是真的,你們不妨嘗一嘗,呵呵!」

「張玄前輩的東西我們自然敢用,晚輩怎會有質疑之心,二狗師弟,你說是吧?」上官錦忙恭敬的接過一杯酒,並扭頭向我問了一聲。

面對張玄前輩,我立刻笑著點頭:「自然自然,張玄前輩能讓我們食用,定是人間的美味,那晚輩就不客氣了!」說著,我端起一杯酒,而張玄前輩和上官錦也各自把酒杯端了起來,三人輕輕碰了碰,旋即一飲而盡。此酒倒是醇香綿軟,喝起來如同瓊漿玉露,儘管我沒喝過瓊漿玉露,但這酒,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好酒。

一杯酒喝進肚子里,大家算是熟絡了。我也不拘束,在上官錦頻頻使眼色的同時,依舊拿起筷子吃著菜,而上官錦倒是一派拘束,只待張玄前輩動筷子,才慌忙迎合著拿起筷子夾菜吃。而我吃了半天,也暗暗受到了上官錦的無數次白眼,這些倒是沒影響我,張玄前輩也是修行之人,而修行之人最忌諱的就是虛情假意,我這人,和師父一樣,就是喜歡直來直去,洒脫無羈。如果張玄前輩看不上我這性格,那他想必也不會修成地仙鬼道了。

能夠成仙者,無論果位有多大,都必是心容天地之人,且慈悲為懷,若是這一關都過不去,喜歡斤斤計較,何以成就果位呢?果然,張玄前輩看到我,頻頻微笑點頭,而對上官錦,倒是一派認真的表情,或許是上官錦的拘束,也讓張玄前輩弄得渾身不自在了。

吃了點菜,喝了點酒,我饒有興緻的問道:「張玄前輩,您既然也是修行之人,又成就了果位,也……也能吃葷腥嗎?」我說著,伸手指著桌子上其中一盤葷菜,這確實是讓我好奇的,以為成就了果位的仙人,都是食煙霞的。沒想到張玄前輩的一切,都和陽世間的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

哪知我的話剛出口,上官錦猛地放下杯子,一臉怒意的斥責道:「二狗師弟!你怎麼說話呢?你,你真是太不懂禮數,太沒規矩了!」

「哈哈哈……」張玄前輩忙朗笑一聲搖了搖手,並說道:「無礙的無礙的,你們沒見過這些門道,也不怪你們不懂禮數。其實你們多了解一些道法世界裡的事情,就不難知道,神仙不受血食,血食乃是指葷腥,也就是說神仙不受世人以葷腥作為供奉,但神仙都是指天上的,也就是上界的。而下界的地仙,比如我們鬼仙,是可以享用葷腥的。所以我看起來和你們沒什麼區別是不是?」

我重重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那張前輩為何不繼續往上面修鍊呢?」

「二狗師弟!」上官錦聽到我的話,似乎我又說錯了什麼,緊接著又瞪了我一眼。

可張玄前輩和我聊得起勁,先是安撫了一下上官錦,才笑著向我解釋:「鬼仙止於輪迴,但終難返三山啊……」

「沒想到道書裡面所記載鬼仙的說法,都是真的!」我深深的嘆了一聲,想了想,我又問道:「那張前輩,您生前是何門何派的呢?怎麼會只修到了鬼仙的果位啊?」就知道,我剛說出口,上官錦又是張嘴要訓斥我,我幾乎看也不看他一眼,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張玄前輩。

張玄前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舉手投足,洒脫自然,緊接著,張玄前輩開口嘆道:「其實我生前乃是一介散修,並無門派。說起來,這要把我那幾百年前的舊事,都翻出來才能說得清楚了……」

原來張玄前輩的修行之路,乃是一個傳奇的故事。張玄,原名張元淳,唐朝肅宗時期的一個窮酸秀才。那時他和別人家的孩子一樣,七八歲便進了私塾,苦讀詩書,俗話說寒窗苦讀十載,而真正算起來,古人哪一個博得功名的,讀書的時間都得遠遠超出十載。張玄家裡窮,恰逢唐肅宗剛剛繼位,朝廷新舊更替,官吏尤其腐敗之時,若是家裡有些積蓄的,打點一下,便能某個秀才名頭。

然而張玄直到十七歲那年,才在鄉試中,考了五次後,博得一個秀才的名銜。然而往京城去,路途遙遠,再加上囊中羞澀,考個秀才都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更不必說去京城考取狀元了。

可進京趕考,乃是張玄唯一的出路,苦讀詩書這麼多年,為的不正是這一天嗎?家裡能夠收拾的東西,也就是幾本詩書,以及兩件破舊的衣衫,別無長物。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張玄便上路了。儘管進京趕考是第二年,可家鄉距離京城單單行程方面都需要數月,沒錢雇馬車,只能步行前往。

再加上提前一年,也可以有時間遊覽天下的名川大山,張玄有個除了考取功名之外的喜好,那就是喜歡參佛論道,平素里,也常到最近的一些名山遊歷,與那山上的高道大德結緣。打算的是很不錯,可真正上路後,沒過一個月,張玄身上的那點錢財便是用盡了,只得沿路賣些字畫用以度日。

某一日,張玄路過湖北雙峰山,只因身上的那點盤纏不夠住客棧,便是被店老闆轟了出來。張玄只得就近到山腳下找了一處破廟棲身,但張玄不知道,此舉卻是給他帶來了彌天大禍。從而,改寫了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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