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道境天擇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七絕陣(下)

田胖子有些不解的問道:「楊先生,難道找出這陣引還不夠?還有其他線索可尋?可是……原本不就應該是這些嗎?」看到田胖子的不解之色,師父沒有開口解釋,而是專心盯著我挖下去。不多時,我又挖出了一堆雞毛,是純白色的雞毛,最後,倒是一個近乎腐爛的雞頭,一股子腐臭之氣,熏得我直反胃。

直到把三個腐爛的雞頭擺在地面,我終於忍不住扭頭乾嘔起來。師父看著地面上的一切,不禁皺著眉頭說道:「這是純白公雞,三個雞頭,說明是三隻雞,那布陣之人為何會用這三隻公雞的屍骨作為陣引呢?好像還缺點什麼,但究竟缺什麼呢?!」

「師父!」我霍地站起身,剛剛只顧著把注意力放在那些腐爛的雞頭上,此刻聽到師父的話語,我恍然想起昨天早晨去王憐香墓地的事情,不禁向師父說道:「師父,我在王憐香的墓地也發現了血跡,一共七處,和這宅院之中的血跡幾乎一模一樣。難道那墳墓之中,也被人下了七絕陣?!」

師父錯愕的看著我,轉而思忖了一下,才說道:「當時為師見那墳墓陰煞之氣繚繞不散,在不明其中真相之前,便想著回來弄清楚所有疑問再去料理那個墳墓,現在看來,是時候了!若是那墳墓之中也被人下了七絕陣,就說明一切了!」

「呃……師父,能說明什麼?」我好奇的追問道。

師父輕嘆一聲,先是將伏魔劍交給我,示意我收起來,然後背負著雙手緩步在原地走來走去,許久後,才停下,仰頭望著虛空淡淡的說道:「霞洞村諸多禍事的起因是那些紙人,而王憐香既然和其中一個紙人配了冥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也免不了和那紙人糾纏在一起。而王憐香的墳墓之中若是被人下了七絕陣,恐怕背後的布陣之人,若非是沖著王憐香來的,便是沖著與王憐香配冥婚的紙人來的了!」

聽到師父說完,我還是不明白,但師父很明顯不願再多說下去,而是向博玄山問道:「你在村子裡轉悠了那麼久,一點發現都沒有嗎?」

博玄山正聚精會神的聽師父說話,突然詫異的愣了一下,忙咽了咽唾沫,說道:「哦,我是在村子裡轉悠來著,可惜那怨鬼不出來,我也沒辦法,最後遇到二狗和田胖子,我們就一起回來了。楊先生,是不是那怨鬼知道你要抓它,它,它不敢露面了?」

師父像看白痴似的看了看博玄山,說道:「那怨鬼滿身的怨氣,身為鬼,自然不會再有那麼多的七情六慾,而是執念集中在一處,所謂怨恨也好,所謂恩仇也罷,總之不可能和常人的思維一樣。鬼雖然有四種神通,只是一旦被執念所困,便只能茫茫然而無所從。定不會因為我來此地而不露面,如果它今晚不露面,或許……」

「或許什麼?」

我們三個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

師父沒好氣的瞪了我們一眼,說道:「自己去想,你們一個人一個腦袋瓜子,三個人的腦袋瓜子加在一起還不能想出一點什麼嗎?別總是開口就問,什麼都不去想,還要腦袋瓜子做什麼用?這裡先不要呆下去了,我們找村支書商議一下明天的事情。」說著,師父轉身出了院子。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一路上,博玄山先是開了口:「你們說那怨鬼會不會也有累的時候?整天在村子裡瞎轉悠,我估摸著是轉悠累了,回到自己的陰宅歇著去了,恰巧今天我們來這裡,沒趕上好時候,你們倆覺得我這個推理是不是很合乎邏輯?」

「合乎個屁!」我沒好氣的白了博玄山一眼,然後說道:「你怎麼那麼幼稚,鬼又不是人,沒有實質的軀殼,怎麼會累呢?不過你後面所說,它回到自己的陰宅休息,恰巧我們今晚沒趕上好時候,好像有點道理……」

田胖子更是白了我一眼,接著說道:「我看你們倆都差不多,一樣幼稚。前番楊先生已經說過,怨鬼乃是滿身怨氣,執念歸於一處,又怨恨和仇恨所支撐,無休無止,如果它今晚沒出現,指定是出現了什麼狀況。興許是被什麼外來的高人,路過的什麼高道隨手收了去也說不定。」

「屁話!」我和博玄山異口同聲的駁斥了田胖子的結論。

直到我們一行四人再次來到賈家的大門前,我們三個人,仍然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此刻已經是後半夜,我隨口問道:「師父,現在都是後半夜了,村支書恐怕早就回家歇著了吧?我們來賈家能找到村支書嗎?」

師父點了點頭:「別忘記賈仁正下地之後,賈家還有個兒子賈文柏還等著下地呢,村支書和村裡德高望重的李老先生是管事的。賈家的事情不處理完,他們想歇著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們看,院子里不還有燈火亮著呢嗎?敲門吧!」

我立刻敲了敲門,隨後便聽到村支書的聲音:「外面誰啊?」

「是我二狗。」我隨口回應一聲。

不多時,村支書將大門打開,引我們進院子。來到內屋,果然如師父所說,李老爺子也在,師父忙關切的問道:「事情都順利吧?」

李老爺子重重點頭:「一個體面,一個安心,都妥當了。」前面簡單的八個字,便是把賈家父子倆的事兒交代清楚了,賈仁正老爺子的喪事辦的體面風光,而賈文柏那孩子的喪事也算辦的讓人安心,看來已經是入土為安了。李老爺子說完,只是不停的嘆氣。而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賈母,更是面如死灰,像是死了好幾次的人。

想想也是,先是兒子去世,隨後是丈夫,一個女人活了這麼大年紀,同時失去了丈夫和兒子,能夠支撐著活下來,已經算是不錯了。好在賈母還有女兒和女婿在一旁照應,否則這麼孤零零的一個人,日後該怎麼過啊……

村支書輕嘆道:「文柏那孩子命薄,不過用的是厚料子,不能讓孩子走的太單薄不是。剛剛才把幫忙埋人的幾個村民打發回家休息,我們正商量著是不是通知一下楊先生你,沒曾想你恰巧回來了。村裡的事情如何了?有什麼進展沒有?」

師父皺了皺眉頭,說道:「葉青杉那邊的事情已經被二狗去處理好了,倒是王憐香家的事情比較棘手,明天還要去墳墓那邊看看,他們家的宅院和墳墓,都被人下了東西,明天到墓地一看究竟,便可確認結果。確認之後,就是破陣化解之事。只是……還有一些……」

「哦,我差點忘記了,昨天早晨二狗讓我去打聽的事情,晚上的時候我兒子和那些人都回來了,說是已經打聽清楚,不過那會兒你們都沒在這邊,我兒子先回去歇著了。」村支書頓了頓,歉意的說道:「等到明天早上我就讓我兒子把打聽來的線索告知你們,楊先生,你也覺得那配冥婚的人有什麼問題嗎?」

聽到村支書後面這幾句話,我頓時有點不樂意了,什麼叫師父也覺得,好像我要村支書辦的事情都不牢靠,現在有了我師父,就對我沒有什麼信心了,這個村支書,也太瞧不上我了吧?不過只要師父覺得我做得對,那我也很開心了,畢竟得到師父的認可已經很不容易了。

讓村支書找人打聽幫王家的王憐香配冥婚一事,師父聽到後甚是滿意,覺得我做得非常合乎時宜,而且早點派人出去打聽,也能今早得到結果,以便於師父及時化解霞洞村的劫難。

和村支書商議妥當,先是送走了李老爺子,李老爺子這麼大年紀還為了這些事情奔波忙碌,不眠不休的,著實讓人感動。之後村支書也隨即離開。我們在賈家湊合著住了一晚,儘管我依舊沒有什麼睡意,打坐到了天亮。

天剛亮,便是聽到村支書在外面喊門,不多時,我和師父來到廳堂見到了村支書和村支書的兒子。但村支書很明顯臉上掛著事兒,不等師父詢問,便是著急的說道:「不好了楊先生,咱們霞洞村又出大事了啊!唉……」

「啊?」師父驚愕的盯著村支書,慌忙問道:「又出了事?出了什麼事情?!」

村支書不停的搖著頭,深深的苦嘆道:「昨天夜裡,村裡的老楊婆死了,按說人老了去世是很正常的,不過老楊婆死的實在是離奇古怪,聽人說她昨天下午去東邊的土坡上割草拿回家餵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的家,夜裡她家的鄰居就聽到她的屋子裡傳出高一嗓子低一嗓子的嚎叫啊!天不亮就有人到了她家裡,你猜怎麼著,哎呀,滿身的血啊……還有滿身的血爪印……這隔幾天死一個,我看我這村支書也快當到頭兒了,再不弄清楚,我都沒法和村民們有個交代了啊……楊先生,你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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