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道高一尺 第二十五章 毀屍滅跡(上)

當我打開房門時,竟是意外地發現侯三在裡面,此刻正搬著板凳坐在師父的旁邊,一臉苦相的述說著什麼……

侯三顫聲道:「我就一路跑啊喊啊,然後我就看到了楊先生你在一座高山上,我是很想跑到山上找你,那鬼東西追著我就是不放,眼看著就要被那鬼東西張牙舞爪的追上撕成碎片,這個時候……我家的黑子竄了出來,死死的咬住了那鬼東西的腿,結果……」

「結果怎麼樣?!」我急急地追問。

侯三沒料到我此時此刻會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頓時被嚇了一跳,但看到是我後,又歪著頭想了想,說道:「夢裡的事情醒來就記得不太清楚,結果我看到那鬼東西把黑子咬死了,然後我嚇壞了,爬山爬著爬著就醒了!」

原來侯三跑到師父這裡是在說他剛剛又做的一個夢,不過……我緊皺著眉頭問道:「侯三,你看清那個鬼長什麼樣了嗎?」

「我……」侯三一下子語塞,繼而擺手道:「我嚇都嚇死了,哪能看得清楚,但我知道那是個女鬼,而且長得有可能很漂亮……嘻嘻!」

「我看你是色迷心竅了!」師父瞪了一眼侯三,轉而又看了看我,愕然道:「你這一身跟落湯雞似的,你去哪了?!」

我聞言,連忙說道:「我先前下樓找侯三聊天,結果看侯三睡得跟死豬似的,我隨後一直聽到後院的大黑狗不停的狂叫,直到那大黑狗傳出一聲哀嚎,我覺得事情不妙,就跑進了後院,結果……結果那大黑狗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拖出了後院,全身都被撕裂開了,內臟全露了出來,嚇死我了快……」

「嗯?」師父緊皺眉頭,道:「你胡說什麼,後院如果有什麼動靜,為師在房間也能聽到,怎麼為師剛剛沒有聽到一點動靜……」

說到此處,師父猛地扭頭看向後牆的窗戶,只見窗戶外面漆黑一片,師父看到這裡,急忙走下床,並從黃布袋內取出一道符紙,眉頭一皺,符紙頓時竄起一團火焰,隨即被師父打了出去,只見火焰接觸到外面的漆黑一幕,那黑幕竟是瞬間消散開來,師父臉色一怒,道:「竟敢和我玩起了鬼遮眼的把戲,哼!」

「啊?那,那是什麼啊?!」侯三驚恐地看著外面,又急轉身盯著我,問道:「二狗,你說我家的黑子已經死了?真的死了?!」

我認真地點頭,並把剛才見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聽完我的話,直把侯三嚇得癱坐在地上,直說自己的夢變成真的了,像是嚇傻了一般,好在師父及時喝止了他,但師父的臉色也不好看,或許他也沒料到後院的大黑狗會死的這麼蹊蹺,而且居然還有人無聲無息的在師父的窗戶外面布下了障眼法。

這些變故來的太奇怪,也太突然,讓這個本來平靜的客棧,瞬間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師父最後又向我問道:「你是說二樓的陽朔先生也派了徒弟前去查看?」

我點了點頭,但沒說和花仙建立的朋友關係,更沒把背花仙回來的事情說出來,只是說陽朔先生應該也知道了大黑狗被害死的事情,師父聽後沒有說話,緩步走到門口,向著外面的天色看了一眼,並說道:「天快亮了,一會兒我們去你所說的樹林看看就知道了。」

侯三在一旁渾身顫抖著低著頭,聽完師父的話,慌忙來到師父跟前,急急地問道:「楊先生,那我呢,我怎麼辦?!」

師父愣了愣,道:「你說你怎麼辦?現在你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嗎?想必你家後院的黑狗,是幫你擋了一劫,不過這兩日你還是要小心,更重要的是不要再對女人起色心,更不要和任何女人接觸,否則我也救不了你!」

侯三想了想,急道:「沒有啊……客棧這幾天都沒有什麼女人,對了,二樓倒是一個中年男人帶著一個年輕的女子,不過那個女孩子也不說話,我這兩天都沒怎麼見過她,別的女人也沒見過,上哪起色心去?」

我一聽侯三提起了花仙,頓時心裡極不舒服,沒好氣地白了侯三一眼,道:「別往人家身上扯,人家老實巴交的一個女孩子,你敢動什麼歪心思我就饒不了你!」

「嘿!」侯三頓時扭過頭盯著我,道:「關鍵是我就算想動心思人家也不搭理我不是?提提都不讓提,好像你和她很熟似的!」

被侯三嗤之以鼻的鄙視了一番,我頓時在師父面前有點下不來台,連忙岔開話題,說道:「我師父說的是任何女人,你腦袋裡面想的女人也不行,那些妖邪之物,你想想就會來!」

「什麼?」侯三驚恐地睜大雙眼,道:「想想也不行啊?那我年紀輕輕的,又正值青壯年,想個女人又犯著什麼忌諱了!」

師父輕嘆,道:「有邪念,必招邪祟感應,總之這兩日就算是做夢,你也要做到清心寡欲,還有,如果這兩日內有任何單獨的女客來投宿,你都不能讓她進來!」

侯三想了想,追問道:「為什麼?!」

師父說道:「你家的黑子既然已經幫你擋了一劫,夢魘應該也奈何不了你,如果你註定要在這兩日喪命,那麼害你的妖邪之物,必然會在這兩日幻化成你喜歡的東西前來迷惑你,試想這陰雨連綿這麼長的時間,單獨一個女客千里迢迢的來投宿,這本身就有問題。」

侯三聞言,微微點頭,道:「楊先生你說的對,我從未見過這種情況,就算有女客,也大多是有人陪伴,畢竟我們所在的這個地理位置較為偏僻,如果天氣晴朗的時候,看起來還不算荒涼,如果像這樣的陰雨天氣,客源很少,也相對的比較荒涼,嗯,我會記住楊先生的話,我還不想死!」

總算把侯三的心加固成了鐵塊一般堅硬,不過眼下的情況,卻還是足以讓人惶恐不安,大黑狗的無故慘死,不可能因為侯三的一個惡夢就斷定那大黑狗是在夢裡死的,比較夢境改變不了現實,夢境只能當作一個應現,而現實中應現了什麼,是什麼玩意兒把大黑狗撕裂成那般恐怖的模樣,還有,又是誰在師父外面施展了障眼法而未被師父察覺?

這些,都讓我心裡十分不安。

天蒙蒙亮,師父便帶著我和侯三下了樓,讓我帶路去外面的樹林查看大黑狗的屍體,但剛走到樓下,卻是遇到了陽朔先生,以及他身後的花仙,花仙依舊靜靜地站在陽朔先生的身後,微微低著頭,似乎她永遠都是那麼的安靜。

「楊道長,想必你也知道了昨夜發生的怪事!」陽朔先生向師父抱拳一禮,並說道:「昨夜我聽到了動靜,便讓花仙去查看,但她回來後告訴我遇到了你的徒弟二狗,看來我們現在的目的是一樣了,都是去那樹林。」

「嗯。」師父微微點頭,說道:「二狗已經把事情經過都告訴我了,但我一時也想不明白,陽朔先生是術數門中的大家,想必會有些獨到的見解,我們一起去看看吧,請!」

師父和陽朔先生各自客氣著一同走到後院,而我和花仙並排走著,但花仙此刻對我的表情還是和之前初次見到她時一樣冷淡,而她的臉上更是沒有半點表情,這讓我莫名的有點失落,不過我已經找到了和花仙的溝通方式,只要背著她師父陽朔先生,花仙就不會對我這麼冷淡了。

倒是侯三,先前被師父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能接觸任何女人,此刻見到花仙,他遠遠的避開,生怕給他帶去喪命的危險,他現在算是惜命如金了。不過他這樣也正是我想要的,我可不想花仙被這種好色之徒糾纏上。

後院的棚子下面,師父和陽朔先生皆是看到了掉落在狗項圈旁邊的一塊爛肉,和一顆血淋淋的眼珠子,師父彎身看了一眼,微微皺起眉頭:「這手法簡直兇殘之極,而且縱使這黑狗的體格也不錯,卻沒有半點反抗的機會,都說狗頭是打不爛的,比生鐵還結實三分,但這頭蓋骨卻如腐爛的枯木一樣被抓爛了一塊下來,唉,陽朔先生,你可有其他看法?」

陽朔先生也是皺著眉頭看過去,過了一會兒,他又看了看沿著地面一直到後門門外的一路血跡,搖頭嘆道:「太嚇人了,我走南闖北的也去過許多險要之地,但從未見過這般慘死的一幕,楊道長,我的想法和你一樣,也是想不通什麼樣的野獸能把一隻黑狗輕鬆的撕扯成這般模樣……侯三,莫不是你這附近有體型較大的野獸不成?」

侯三聞言,急忙反駁道:「哪有!這附近是沒什麼村鎮,但外面再有幾十里都有村鎮或者是土寨,俗話說百里無荒不成災,這附近連五十里都不到,不可能有獅子老虎那樣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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