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道法隱宗 第十三章 紙人攔路(下)

大聲慘叫,飛身竄了起來,但背上背著的楊遠山,卻是死沉死沉的將我壓得動彈不得,而那面色慘白的紙人,卻是緩緩向我靠近,口中發出瘮人的怪笑,我渾身的毛孔頓時大張,寒氣直往腳下鑽,偏偏這個時候我腦袋內一片空白。

怎麼辦怎麼辦?!

我背著楊遠山疾步向後退卻,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總之是想避開那紙人,可那紙人竟是窮追不捨,萬般無奈之下,我猛地轉身,剛要撒腿就跑,只覺腳下一沉,整個人被楊遠山重重地壓倒在地,「撲通」一聲,給我摔了個透心疼!

「哎呦……」這可不是一般的疼,一個大活人硬生生將我壓倒,而且下面還有許多尖銳的石塊,被硌到地方簡直如錐刺一般劇痛,或許摔了一跤讓我分散了不少精神,一下子沒那麼怕了,四下里看了一眼,馬上又嚇得我縮起雙腿,差點就要尿出來了……

只見四周竟都是那些紙人,一步步向我逼近,這這……這怎麼那麼多啊!

我現在真的有種走投無路的感覺,好在楊遠山在我身上壓著,我咬牙切齒地忍著疼,硬是躲在下面不敢出去,而那些紙人竟是走到距離我們三尺之距時,渾身顫抖著停了下來。

咦?它們停下來了?怎麼?對了,難道它們是懼怕我身上的楊遠山?

對,一定是這樣!

想起楊遠山在我家的時候,那狐族都沒敢進我家屋子,只因有楊遠山在,正所謂急病亂投醫,我也顧不得許多,就拿楊遠山來抵擋它們,並小聲在楊遠山耳邊急道:「楊先生,你快醒醒吧,我們被一群可怕的紙人包圍了,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辦,你再不醒恐怕我們就完啦!」

回應我的,只有那些紙人的詭異的笑聲,瘮的我渾身發抖,而楊遠山依舊昏迷不醒。

這可怎麼辦啊……要是爺爺的剔骨刀在就好了,好歹也有個東西防身,現在倒好,啥也沒有,我拿什麼抵擋呢?

就在我絕望之極的時候,莫名地聽到遠處的黑暗角落,傳來一道道斷斷續續的說話聲音,那聲音……怎麼那麼耳熟呢,對了,其中一個正是剛才見過的茅山顯宗宗師谷譚,聲音就是他的,我可以確定,但另一個略帶一絲絲深沉沙啞的聲音,我卻是從來沒有聽過。

「我說谷譚,你還真想現在就要了楊遠山的命啊?他好歹和你同出一脈,雖然同脈不同宗,但他畢竟也是茅山的傳人,你若是如此的急不可耐,就不怕祖師爺降罪於你?」

「鞅令之,說到底你也算是茅山的後人,雖然你師父早已被祖師逐出茅山,可於情於理,你繼承的道法也是出自茅山派,要知道布置那屍解陣和這陰煞陣,都是出你手,我只不過現身訓斥了楊遠山幾句,真正要他性命的,是你而不是我,就算祖師爺降罪,恐怕也輪不到我吧?!」

「谷譚,不要和我提什麼茅山後人,從我師父那一代起,到我鞅令之這裡,早已不再是茅山的傳人,我師父道法高深,功參造化,早就有自立門戶,創立道派的資格,可他一門心思花在那個不成器的密顯羅盤身上,一心想得到密顯羅盤,根本沒把開宗立派的大事放在心上,哼,現在我鞅令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要讓那個老東西知道,就憑我,也足夠對付你們,足夠開宗立派了!」

「鞅令之,我們之前有過協議,你開你的宗立你的派,我可以當作不知道,也懶得管你,我只要找到天地秘鑒,聚齊茅山派鎮山八寶,統一密顯兩大宗派便可!」

「谷譚,終究我們還是有那麼多一點共識的,既然你這麼坦白,我也不妨告訴你,要取楊遠山的性命,我隨時可以做到,現在他道基已廢,更不放在我的眼裡了,區區屍解陣就變成這般狼狽的模樣,恐怕眼前這陰煞陣內,他已無生機,如果你想救他,隨你,我可沒心情陪你在這裡瞎耗時間,現在我們可以安心的尋找天地秘鑒,一旦你統一了茅山密顯兩大宗派,那天地秘鑒,便歸我所有,哈哈哈!」

「我會救他?哼!」

最後一道冷哼傳來,那兩個人的對話,頃刻消失無蹤,我又仔細聽了聽,的確是沒有了聲響,難道那兩個人走遠了?

和谷譚說話的,被谷譚稱之為什麼「鞅令之」,剛才他們的對話我也聽出了個大概,那鞅令之的師父好像很早就把茅山派逐出了師門,而他,身為他師父的徒弟,似乎比他師父還陰狠毒辣,妄想自己開宗立派,也和谷譚打起了茅山的鎮派根基天地秘鑒的主意,難怪會臭味相投。

聽那個鞅令之的口氣一副懶洋洋的,似乎根本沒把楊遠山放在眼裡,嗯,我可以肯定他們走遠了,但眼前這個大難題,該怎麼解決呢?

「楊先生?你快醒醒!」我再次呼喊楊遠山,可楊遠山依舊昏迷不醒,這算是急壞我了,再不想辦法離開這裡,不但誤了時辰,還會把我們倆的命搭在這裡啊……

我還真沒想過區區一個紙人竟有這麼大的能耐,要是說出去我被一群紙人攔著去路,恐怕村裡的人都不會相信吧,指定以為我瘋了!

眼珠子急轉,既然楊遠山是茅山密宗的宗師,那他身上會不會有什麼辟邪的好玩意兒啊?

我猛地拍了一下腦袋,急忙蠕動著翻開身子,雙手飛快地在楊遠山身上踅摸著,很快又停了下來,對著昏迷不醒的楊遠山苦笑一聲:「楊先生,實在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如果你有什麼辟邪的法器,千萬要讓我找到啊!」

踅摸半天,我又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頓時又拍了一記腦袋,對啊,前兩天就是我幫他換的衣服,他身上若是有什麼辟邪的玩意兒,我早就應該看到了,現在還找個屁啊……

剛剛失望,我突然又靈機一動,記得在幫楊遠山換衣服的時候,我看到他脖子上掛著一條黑褐色的粗線,而那粗線上面吊著一個掛墜,那掛墜是貼身掛著的,從外面看不到,好像是塊墨綠色的玉佩什麼的,當時匆忙沒看清,興許是什麼好東西,反正我覺得道士身上的東西都應該不是普通的物件。

眼下也是火燒屁股,顧不得那麼多,我伸手抓出楊遠山脖子上的掛墜,仔細瞅了瞅,果然是塊墨綠色的玉佩,只是上面刻畫著古古怪怪的文字……準確的說,那根本不像是什麼文字,更像是那天楊遠山在我手掌上面畫的符咒,這是什麼東西?我皺了皺眉頭,心想我取下來會不會惹楊遠山不高興?這東西是他貼身佩戴,全身上下連一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卻有個這,那肯定對他有著特殊的意義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著急之下,一把扯下來,大喝一聲,揚手舉起那墨綠色的玉佩。

「轟」的一聲悶響,只見四周的一干之人,竟然一下子直挺挺的倒地不起了,我微微張大嘴巴,暗想乖乖,這是啥玩意兒,也太厲害了吧,剛拿出來就震懾得那些恐怖得紙人倒地不起了。

看到眼前得一幕,我急忙推開楊遠山,他壓得我實在太難受了,再加上身子骨下面硌得我昏頭昏腦的石塊,我急忙坐起身子,剛想縮回手,只見地面上的那些紙人微微顫動起來,啊呀!敢情這玉佩只能這麼鎮住它們,不能移動分毫,否則它們又會恢複原樣啊!

今晚這一幕幕奇異的事件,讓我如同做夢一般,茅山派,陣法,紙人,這些我在平常的日子裡見都沒見過,聽都沒聽過的事情,這次全部都齊活了,仰頭望了望天空,不好,時辰快要過去了,如果狐族等不到我,就算是我違背了約定,那我家和趙六順家日後就不得安生,我得趕緊趕往陰崖才行!

再次背起楊遠山,剛要走,只見後面的那幾個之人霍地竄了起來,我嚇得手一哆嗦,差點把玉佩給摔了,再次伸過去,那幾個紙人果然又倒地不起了。

他娘的,我不可能就這麼乾耗著啊,這可怎麼辦,我著急地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四下里踅摸一圈,最後視線一眨不眨地盯著跟前的一塊石頭,不如……

做罷,我急忙背著楊遠山快步奔向陰崖。

剛跑了幾十步,眼看前面不遠就是陰崖,腳下的山頭即將翻過去,沒等我輕鬆下來,身上背著的楊遠山突然有了動靜……「二狗……谷譚不會輕易……輕易的放過我們,你,你要小心……」

「放心吧楊先生,剛才那什麼陰煞紙人陣,我已經用你脖子上的玉佩給鎮住了……」說著,我將前後經過說了一遍。

「嗯?你,你說什麼?你居然把『黃神越章』留在了那裡鎮幾個紙人?你你……」楊遠山頓時來了精神,一臉指責地從我背上掙脫下來,但還未站穩,卻又癱坐在地上,氣息微弱到了極致。

我愣了愣,黃神越章?什麼是黃神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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