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京城舊王府 肅親王府

一般王府大門為五間啟門之形式,親王府大門可覆綠琉璃瓦。大門兩側多建有帶抱廈的旁門,為平時的出入口。前庭院倒坐房及左右阿斯門用低矮的輔助用房連屬。進入大門是主體庭院,是整座王府最大的院落……正面為王府的主要建築正殿(俗稱銀安殿),親王府七間,郡王府五間。王府的最後一重院落,正中為兩層的後罩樓,親王府九間,郡王府七間,主軸線上的門、殿、樓、寢要嚴格按規制建造,因此絕大多數的王府在規劃建造時,往往在一處或數處寧可低於朝廷的規定以免逾制。

船板衚衕西口的肅親王府是個沒有規制的府第,四十年代末,從外表看不像王府,倒像個大院。我們家在東直門大街居住過一段時間,院落的後門就開在船板衚衕,平時家人進出都是走後門,前面院落被政府某部門徵用了。肅王府離我們家不遠,且常有走動,按說應該熟悉。這座宅子原本是道光年間大學士寶興的宅邸,有房屋兩百多間,進門是倒坐房,有過腰房,兩進院落,北邊是花園,東邊是馬圈。後來寶興將房屋售出,到了榮祿手裡,榮祿將它轉贈肅親王善耆,1900年6月20日,義和團攻打東交民巷,兩千餘教民在洋兵保護下擁入東交民巷的肅親王府。6月24日,肅親王攜家人離開王府,王府隨即被毀。緊接著肅親王以「御前行走」身份跟隨慈禧、光緒流亡西安,走時匆忙,置親眷於不顧,後來兩宮迴鑾京城,肅王大病一場,因無家可歸,遂在門頭溝冷各庄祖墳居住。肅親王是追求新派的人物,得了榮祿所贈府邸以後,將正所東院改為祠堂,在北邊花園裡蓋了兩層小樓,在家裡安裝了發電機,裝修了法式客廳,安放著鋼琴,頂棚有玻璃吊燈,院里有假山噴水池。民國後,肅親王遠走旅順,該宅院後來一度被日本人佔領,1945年以後,由肅親王第十九子憲容收回。四十年代後期,恭親王之孫溥心畬成立了「滿族協會」,從頤和園搬出,居住在肅王府。溥心畬(溥儒)是中國有名的書畫家,與我家關係甚篤,在我們家裡,我的四哥葉喆民當著老家兒的面,給溥心畬磕了頭,拜其為師。不久前,說及票友的事,四哥告訴我,溥心畬在肅王府期間,他常過去,有時看見他的老師坐在院里彈弦子,唱曲兒。後來溥心畬去了台灣,宋美齡欲拜師學畫,溥心畬的原則是拜師必須磕頭,這樣一來當然不了了之。肅親王的後人現居美國,我的四哥到美國去,就住在肅親王后人家中。我的一篇小說提到了肅親王家的事,四哥對我說,寫作要慎重,金家的後人還在,不可說錯了。「文革」中,我路過船板衚衕的肅王府,王府的一部分已經變成了織襪廠,其餘的只剩臨著東面衚衕的老房一部分,那老房也是斑駁頹敗、搖搖欲墜的樣子,想必它今天已經不存在了。溥心畬1963年在台灣去世,一心想回北京看看,最終也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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