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年篇 突襲

伊織要花費一年以上的時間,才能淡忘對喜和身體的眷戀。

——白膩的肌膚、柔軟的身體、放肆地張開的大腿、滑潤的嘴唇,豐滿的乳房,還有性高潮時所發出的呻吟聲。

但卻不可能自腦海中完全抹煞。

半夜裏經常睡不著,眼睛在漆黑中睜大搜索著,突然一股難以壓抑的衝擊襲來,使胯下產生難以忍受的疼痛。

——乾脆明天去看她一次!

伊織經常如此下定決心。

茅屋依然時常有戰爭寡婦來訪,每當這種時候,伊織總是轉身離去,坐在可以眺望盆地的草地上,而一股慾情便像熊熊火焰般燃燒他的全身。

雖然沒有人教導,但伊織不知不覺地染上自慰的習慣,不這麼作的話,就無法壓抑內心狂亂的慾情。

——為什麼不讓我也抱抱戰爭寡婦呢?反正我已經接觸過女人了……。

一股不滿的情緒在心中翻騰者。

但伊織根本不知道,幻夢在擁抱戰爭寡婦時,始終都平心靜氣的進行,而從不曾把精液洩入在她們體內。

伊織與喜和重逢,是在翌年的秋天——也就是相隔了一年半。

是相當偶然的機會。

幻夢命令伊織把一頭捕獲的豬,送到藤堂家的支城。

歸途中偶然遇見喜和。

「伊織……」先出聲叫喊的是喜和。

她頭戴草笠,手提竹簍,看起來和一般婦女無異,伊織差點和他擦肩而過。

「啊!喜和!」

他們曾經為了生下百地家的子嗣,而過了三個月如膠似漆的生活。

伊織高興不已,心裡也十分激動,但為了壓抑這種情緒,反而使表情顯得矜持。

「生下來了嗎?」伊織注視著喜和那張令他感到炫目的臉龐,問道。

「很遺憾,是個女孩,不過在父親臨死之前生下她。」

「這麼說,現在只有母女二人一起生活嗎?」

「是的!」

「我想見孩子一面。」伊織出其不意地提出這項請求,喜和顯得有些猶豫。

因為她答應過幻夢,不再與伊織見面。

『如果你不再來的話,伊織便要開始忍受情慾,這種忍受的功夫也是修練劍術的一種課程。這一點,你應該可以了解,請你讓伊織達成成為一流劍客的心願,拜託你了!』

幻夢曾如此要求她,喜和頗能體諒其用心,而發誓絕不再回茅屋。

這對喜和而言是很痛苦的,因為喜和已經愛上伊織了。

在分別時,伊織的態度十分冷漠,喜和則強忍悲痛,分別之後,她心中抑鬱,凡事都索然無味。

現在,他們再度重逢,伊織提出想看孩子的要求,喜和由這句話,以及女人的直覺判斷出,分手之時,伊織也一定相當痛苦。

假如伊織回家的話,絕非看嬰兒便可了事的。

喜和深恐會彼幻夢知悉。

「求求妳,讓我見孩子一面。」伊織再度央求。

百地宅邸座落於通向在天正之亂時,唯一倖免於難,未被燒毀的青黃龍寺的一條溪流邊。

石牆高達兩丈餘,石塊都呈矩形,似乎是準備在緊要關頭,使之完全崩潰,將圍軍沖到溪谷裏。

石階不在正面,而開在石牆右邊的隱蔽處。出入口是枅形,真可謂設想周到。

石牆上還設有瞭望台。

隔著溪流,可以望見山麓邊有許多梯田,其間散佈著下忍的小屋。

換言之,百地宅邸構造的樣式,正好是在山腰地帶,睥睨整個村落。

——這個女人統領這麼大個宅邸嗎?

在喜和的引領下,伊織走上石階,心裡興起一股畏懼之情。

走完石階後,喜和說道:「請由庭院走到客廳……」她用手指引方向。

在瞭望台與主屋之間,是一片寬敞的庭院,中間隔著兩道中門。

本來這裡所有的建築物,在天正之亂發生時成為一片廢墟,後來在筒井定次的領導下,才加以重建,所以還留有濃郁的木香。

為了表現上忍的威嚴,動員了所有的下忍,建築這座美侖美奐的宅邸。百地家雖然是上忍,但在過去想必也是由莊園名主所崛起的國眾。

伊織很快就發現客廳深處,有個用棕櫚竹編成的搖籃,裡面有個像洋娃娃一般的嬰兒。

——這是我的孩子嗎?

對十六歲的伊織來說,還沒有興起為人父的感覺。

嬰兒不斷地吸吮手指,以圓潤的眼眸看著伊織,且並不哭泣。

——這就是我的孩子嗎?

伊織再次自問。

突然,嬰兒放聲大哭。

喜和走進來,將嬰兒抱起。「哦,乖乖,餓了嗎?馬上餵奶給你吃!」喜和說著敞開胸脯。

伊織把視線轉向他處,卻仍聽見嬰兒吸吮乳頭的聲音。

「如果你是男孩,那該多好,……二十年後,你必須生一個可以繼承百地家的男孩。」

伊織聽到喜和這麼說,眼睛並沒有看她,只是自言自語似地說道:「何不再生一個?」

「你說什麼?……」喜和反問道。

「……下一胎生個男的,不就好了嗎?」伊織答道。

「伊織……」

「我不認為壓抑情慾是修練劍術的課程,我愛喜和,在一起難道會妨礙我修練劍術嗎?我想不會……,幻夢師父曾經教導我,凡事不要違逆自然,順自然法則而生活,所以,我天亮就起床,日暮就就寢。按照這個道理來說,若是有情慾產生,也不須勉強壓抑。你住在這裡,我每五天來一次,根本無所謂,所以,我決定要在離開這裡之前,要和你一起過夫妻的生活。」

「……」

伊織正視著以豐滿的乳房哺餵嬰兒的喜和。

「喜和,我說的沒錯吧!我喜歡你,你也忘不了我,對嗎?」

「嗯!」喜和點頭。

「既然這樣,我們不必顧慮什麼,繼續過夫妻般的生活吧!」

「……」喜和的表情和體態,都散發著熱情,眼神卻優雅地凝視著侃侃而談的伊織。

不久,喜和將嬰兒放回搖籃裏,然後默默地在榻榻米上鋪起寢具,並豎起屏風。

伊織奔回洗心洞時,太陽已經下山。

伊織還得準備晚餐。

由於茅屋裏沒有準備燈火,所以他們一向習慣在天黑之前便用完晚餐。

——幸好趕上了。

伊織滿身大汗地把兩道菜捧到爐邊。

幻夢拿起筷子時,突然平靜地說道:「嗯!很香!」

「……」

「是喜和的味道。」

伊織屏息看著幻夢。

但幻夢不再說別的話,只默默地進食。

伊織對於幻夢這種超感敏銳的能力,感覺十分恐怖。但另一方面,卻又希望藉此機會陳述自己的想法。

可是他找不到機會開口。

如果幻夢對他嚴加斥責的話,也許他還可以藉反駁的機會,陳述自己的想法,可是幻夢卻一直保持沉默,也使伊織有口難言。

幻夢用過晚餐後,便逕自走入屏風內。

伊織把碗盤拿到廚房清洗時,天色已全暗了。

幻夢想必已經睡了。

伊織把爐裏的餘燼弄熄,躺下來睜大著眼睛思索著——為什麼師父不責備我呢?

這是他來到這裡以後,第一次違抗師父。

——或許明天早上,他就會趕我走!

——會的,他一定會趕我走的!

武藝還沒有學成,就被師父趕走,實在教人惋惜,不過,幻夢要是下了這個命令,他也無話可說。

——到時再到百地宅邸,和喜和一起生活,叫喜和教我忍術。

但是,第二天用早餐時,幻夢也沒有趕伊織走。

幻夢只是沉默,這對伊織而言,實在難以忍受。

他就像個身負重罪的囚徒,等待著接受審判。

用完早餐,伊織在廚房裏洗碗筷,心裡暗下決定。

——好吧!等我洗完,我就自己向師父提出。

這時候,有個躡手躡腳的足音走近門口。

原來是一名戰爭寡婦,在下田之前,想來和幻夢雲雨一番。

伊織啐了一口。

他從後門走出去,在後院裏劈柴,心裡卻無端地憤怒起來。

——我作錯了嗎?師父說什麼慰藉戰爭寡婦,其實自己還不是樂此不疲嗎?

既然六十歲的老頭都可以享受性愛之樂,為什麼十七歲的年輕人反而不可以呢?

——難道真的會妨礙習武嗎?

伊織突然抓起一根粗木柴,表情凶惡地凝視著。

——說作就作!

他毅然決然地說道。

他脫下芒鞋,以免發出聲音,然後悄悄繞進屋內。

從屏風後面傳來戰爭寡婦忘我的呻吟聲,還可窺見她張得很開的雙腿,裸露的小腿,和痙攣的腳趾。

伊織偷偷地潛進。

——別急!慢慢來。

他慢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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