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篇 妓女

武藏又忍受了半個時辰的無聊。

「現在,我教你跳加發舞,好嗎?」火焰和尚提議道,但武藏傻楞楞地搖搖頭。

「我想睡覺。」

這句毫不避諱的話,使火焰和尚笑著說道:「替你找個漂亮的女孩,你就急著想上床,善哉!善哉!」

說完,武藏才想到自己還沒看一眼陪侍自己的妓女。

他把視線轉向身邊的妓女,她是個眉毛、鼻子、頸部都十分纖細的女孩,雖然穿著薄如蟬翼般的衣服,卻是一付不勝負荷的樣子。

假如對方的身體有濃香,或者衣著華麗的話,武藏一定早就察覺她的存在了,正因為她的外型輕忽,所以武藏並沒有注意到她何時來到身邊。

但是,武藏一點也沒有想要擁抱她的念頭。

他默默地走到走廊。

雛妓立刻走上前去,引導他到房間裡。

經過長廊,武藏被帶到偏房,這裡大概就是妓女們的香閨。

武藏盤腿坐在床邊,打了個大呵欠。

妓女捧來一件花睡衣,請他更衣。

「我一向不穿衣服睡覺!」武藏說完,突然發覺這個妓女的臉似乎有點面熟。

「……」

被武藏盯著看,妓女不禁低下頭去。

武藏的記憶已經喚起。

這個妓女就是當年在故鄉的溪邊,和他一起吃鮠魚的少女。

就在武藏立志成為日本第一劍客時,在離開故鄉那天,又在人販子手中將她解救出來。

但是,這個少女還是被賣掉了。

經過一陣頗長的沉默之後,武藏開口說道:「你被賣到這裡有幾年了?」

妓女低著頭,答說已經五年了。

「你還是只能當妓女而已。」

「……是!」

「被賣到這裡,就馬上接客了嗎?」

妓女搖搖頭,答說先當了兩年雛妓。

「這麼說,接客也有三年了。」

「……」

「假設每天晚上接一個客人,也已經被上千個男人摸過你的身體了。」武藏說出這句殘酷的話。

妓女的臉頰流下一行眼淚。

武藏脫掉衣服,躺在床上。

「你叫什麼名字?」武藏詢問正在替他折疊脫下來的衣服的妓女。

對方答說叫「夕加茂」,武藏憤憤地說道:「我是說被賣之前的名字。」

妓女以驚愕的表情看著武藏,答道:「阿吉。」

「當初應該讓你住在我家,作我姊姊的乾妹妹就好了。這樣一來,你就不會被上千個男人玩弄你的身體了。」

「……」

「現在卻太遲了!……真是遺憾!我雖然到處流浪,卻還記得當年在溪邊捉魚,叫你撿枯枝,一起吃魚的往事。」

「……」

「以後,我大概不會再回想那件事情了。……看到你作了妓女,真是掃興!這是我第一次到妓院來。」

「……」

「你已經不是阿吉,而是叫做夕加茂的女人了。」

夕加茂細聲地請求原諒。

突然——

武藏一骨碌站起來,解開褲帶。

「夕加茂,含住這個。」武藏命令這位和他青梅竹馬的女人,做著以前無二齋在海邊命令辯之助所做的事情。

「吸!」

「……」夕加茂的小臉蛋悲傷地扭曲著。

「吸!你是妓女,我是嫖客,你應該遵從客人的話去做。」

「是……」

武藏躺下來之後,夕加茂靠了過去。

「當你吸的時候,我要睡覺,……這是一項考驗,我要考驗自己是否睡得著,你要含到明天早上,絕對不能放開。」

「是!」

遠處傳來報子時(零時)的敲木聲。

夕加茂把頭埋在武藏的股間,一動也不動。

含著武藏的陰莖已將近兩個小時了。

剛含了不久,陰莖突然漲大,塞滿了夕加茂的嘴巴。

雖然發生這種變化,但武藏仍然保持不動,而且不久之後,便恢復了原狀,夕加茂聽見武藏強而有力的呼吸。

夕加茂繼續含著,身體一動也不動,任憑時間慢慢流逝。

武藏的鼾息聲也沒有中斷。

夕加茂毫無睡意。

——下賤。

剛含之時,她有這種感覺,但現在完全消失了,她的意識恢復平靜,只想協助武藏進行試驗

夕加茂被客人強求作這種動作,今晚還是頭一遭。

就這一點來說,武藏是最無情的一位客人。

夕加茂以為,武藏所以如此命令她,是因為藐視她被上千個男人擁抱過,而感覺到悲哀。

一想到武藏輕視自己,淚水不禁掉了下來。

等到擴張的陰莖恢復原狀之後,傳來武藏的鼾聲,夕加茂才了解到這是作為一名劍客所要進行的考驗。

現在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夕加茂的腦海裡,感懷地回憶起那個叫做阿吉的少女時代。

武藏以短矛刺了好幾條溪中的鮠魚,命令阿吉道:「去撿枯枝來!」

等魚烤好之後,又命令道:「吃吧!」

武藏和阿吉之間,除了這兩句話以外,沒有其它的交談。

今天,八年之後在這裡重逢,武藏又命令她含著陰莖,代替吃鮠魚。

夕加茂逐漸了解到,命令她吃鮠魚和命令她含陰莖的男人,是不折不扣的同一個人。

對於這種體認,夕加茂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

她甚至感覺到,很久以前便已預感到會有今天這麼一個夜晚。

她能為武藏效勞,這是身為女人的喜悅。

——我要持續到明早他醒來為止。

夕加茂如此地告訴自己。

但,武藏的鼾聲突然停了下來。

夕加茂吃了一驚,肩膀立即被一隻手推開來。

「躲到角落去!」武藏低聲說道,並用手抓起他的三尺長劍。

夕加茂躲到角落裡,側身傾聽,她不覺得有什麼異樣。

武藏赤身站立在床上。

的確有人走近,但隨即離開了,不過,武藏感覺到對方還會再來。

——來了!

武藏在黑暗中自言自語著。

這次的腳步聲很清晰。

「宮本武藏!」來者大聲喊道:「起來分個高下吧!」

武藏並沒有立刻走出去,先問道:「想要比武,先報上名來!」

「我是吉岡道場的松本左源太,我來教訓你這狂徒,竟敢在三條大橋畔樹立告示牌。出來!

「你的當主吉岡清十郎允許你來的嗎?」

「是否允許,不關你的事。」松本左源太仍大聲咆哮著。

在月光照射下的松本左源太的身影,比他身旁的石燈籠更大,他是吉岡道場第一巨人,臂力足以抵擋十個人。

武藏從門板後面窺探他的動靜。

「出來!宮本武藏,我要讓你知道不自量力的悲慘下場。」

「……」

武藏任憑左源太恣意的謾罵,而根本不加理會。

由於武藏一直不肯出來,左源太變得愈來愈急躁,突然,他抓起石燈籠的遮蓋,朝著門板擲過來。

一陣激烈的碰撞聲之後,接著是一聲女人的尖叫聲。

「武藏,你再不出來,我可要衝進去了!」左源太大叫一聲,抽出劍來。

這時候,從左源太的後方,傳來一個聲音:「宮本武藏在屋頂。」

左源太仰頭一看,裸身的武藏不知何時已經爬上屋頂,就在左源太回頭之際,武藏同時跳了下來。

左源太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當然無法招架從空而降,展開攻擊的敵人。

就這樣,吉岡道場的右翼劍客,腦袋被劈成兩半。還來不及發出臨死前的哀號,就已經倒在地上。

武藏藉著月光,發覺在連接偏房與正房的走廊上,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手上拿著蠟燭,在燭光下的面貌顯得相當奇怪,令人想起甲冑武士所穿戴的皮革護臉。

紅中帶黃的頭髮下,有個相當高挺的鼻樑。

「他若是你的好友,你可以來替他報仇。」武藏對那人說道。

「我不是他的好友。」對方答道:「但是,總有一天,我會和你分個高下。

「為什麼不現在就分個高下呢?」

「你已經向吉岡清十郎挑戰,就讓你跟吉岡清十郎和他一門的人為敵。……我是越前一乘谷的鄉士佐佐木小次郎。本來也想擊敗吉岡清十郎,取下室町劍術所的招牌,而來到京城,沒想到被你捷足先登。如此一來,只有等到你們一決勝負,我再向勝者挑戰。……剛才,我已經見識過你的武藝和膽識,看來,你跟吉岡清十郎會有一場精彩的比武,你有資格向吉岡挑戰,不過,你即使勝了吉岡清十郎,也難保可以全身離開京都。因為清十郎有個本領比他高強的弟弟,叫做傳七郎,就算你又贏了傳七郎,你也會跟吉岡一門結下不解之仇,因此,你勢必要與吉岡門下數百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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