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一個下午,豐山市國土規劃局上城區分局局長江若琳給副局長李遠平打了一個電話,說你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李遠平呵呵呵笑著說:「局長,我這就過來。」不一會兒工夫,李遠平就到了:「呵呵呵,局長,我到了。」
「李局長啊,來,坐。」江若琳請李遠平坐在了沙發上,然後取出了幾瓶紅茶飲礦泉水,放在了李遠平和自己的面前:「你想不想坐在我這把椅子上啊?」
「呵呵呵,局長,你什麼意思嘛?」李遠平說著打開了紅茶飲礦泉水,喝下了一小口。
「我就要調任豐山市國土規劃局副局長了,你趕緊活動這個分局局長的位子吧。」江若琳說著,也喝了一口紅茶飲礦泉水。
「什麼?」李遠平沒有想到黃仁宇說到就馬上做到了:「局長,呵呵呵,你真的要走啊?」
「這還能開玩笑啊?我說的是真的。」
「呵呵呵,局長,我問你,你能不能推薦我一下?」
「遠平啊,我們誰跟誰啊?我不推薦你難道會推薦別人嗎?」
「呵呵呵……我又不是局長肚子里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你要推薦誰啊?」
「遠平啊,這樣說就不夠意思了。你知道什麼是『鐵哥們』嗎?」
「呵呵呵……局長,我不知道。」
「一塊兒扛過槍的,一塊兒嫖過娼的,一塊兒分過贓的。」
「呵呵呵,一塊兒扛過槍的是戰友,一塊兒嫖過娼的是嫖友,一塊兒分過贓的是什麼啊?」
「是……是同流合污的『污友』吧。」
李遠平呵呵呵地笑著,都快喘不過氣兒來了。江若琳說得多好啊?她每拿到一筆好處費,都少不了分給江若琳一部分,所以她和江若琳早就同流合污了。現在江若琳說他們兩個是「污友」,她就感覺用「污友」來說他們兩個的關係還真有點形象呢!
「笑什麼啊?」江若琳也笑著說:「我難道說錯了嗎?」
「呵呵呵,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局長說得非常形象。呵呵呵……」
江若琳說他們是「污友」,是因為他和李遠平是一個戰壕里的戰友了,而且通過並肩作戰,他們之間已經形成了一個利益鏈條。李遠平在下面,是他的「小金庫」,屬於奮戰在第一線的戰士;他在上面,是運籌帷幄的將軍,負責給李遠平保駕護航。他當上市局副局長前後,要做的事情就兩個:一個是一定要把李遠平扶起來,當上分局的局長。李遠平能不能當上局長,他江若琳沒有主動權,可是他知道,無論是自己還是李遠平,在區里都是有關係的。所以,他這推薦李遠平進一步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提拔李遠平他這裡沒有一點點問題,問題在區上。所以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讓李遠平主動出擊,一定要佔住這個位子。第二個就是努力奮鬥,爭取早日當上市局的局長,而能不能順利的當上市局的一把手,還需要李遠平這樣的「污友」繼續源源不斷的給他提供充足的污染源呀。
「遠平啊,我肯定會推薦你的,這一點你放心。接下來的問題是怎麼去爭取這個局長的位子,這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希望你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把這個位子掌握在我們的手裡。」
「呵呵呵,謝謝局長,我會努力的。」
「好!我就等你勝利的消息。」
「呵呵呵,謝謝局長。我回去了。」
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後,李遠平不由得呵呵呵笑了起來:你看看,金錢這個東西可真是個好東西啊!幾天前,她才給了黃仁宇五萬元,現在,好消息就來了。如果說,是金錢把她和江若琳捆住了一起的話,那麼,現在,又是金錢讓她和區委大人物的關係更加靠近了一步。按照科學發展觀的思想,她李遠平從現在開始,她的未來就步入了良性循環的軌道。為什麼這樣說呢?江若琳就不用說了,按江若琳的說法,他們已經成了一個戰壕里的「污友」了。而黃仁宇就不同了,過去的黃仁宇是清官,針插不進、水潑不入。可現在,突然的黃仁宇就變了。她沒有想過黃仁宇改變的原因,至少有一點她是清楚的。再過上半年多一點點,黃仁宇就退下來了。他老人家一定是趕在退下來之前,小小的撈上一點,既不影響他的清名,也不能把退休後的日子過得太過寒酸,如此而已。他今天能收我的五萬元,明天就能收我的10萬元,那麼後天呢?我們是不是就會成為牢不可破的一種關係了呢?如果是這樣,這個局長的位子捨我其誰呢?
那麼,當上局長後呢?我是不是還得找一個官比黃仁宇更大的後台呢?我總不能在局長的位子上干到退休吧?局長上去,應該是副區長或者是副書記。現在的行情是,一個局長的位子50萬元,那麼,一個副區長就應該是100萬元?兩百萬元?或者更多?不管怎麼說,錢是個好東西,錢多了不燙手啊!
就按照江若琳說的,我先當上這個局長再說。江若琳只知道區里有路小雨給我說話,殊不知我現在又多了個黃仁宇。如果說路小雨一個人努力有點問題的話,那麼,現在再加上一個管幹部的副書記,那她這個局長的位子就是雙保險了。好的,說干就干,我現在就去找黃仁宇,一次性給他送個夠。然後再去找路小雨,再也不能白使喚路小雨了。過去是沒有錢,就是想送也沒有那個資格。現在不同了,現在的她已經是有錢人了。那麼,究竟給他們送多少合適呢?黃仁宇送多少已經不是什麼問題了。別人送的他不敢收,而我李遠平的他一定會收的。但是,給路小雨送就得悠著點了,送到少了,不足以表達我的心,送多了會把他嚇壞的。
給路小雨送多少合適呢?哎,就送五萬元吧。但願因此不要嚇壞了這個她曾經的丈夫。想到路小雨時,他就想,在共產黨的幹部裡面,不請不送並不都是原地不動的。路小雨就是一個例子。他雖然在工作上雷厲風行,干出了不小的成績,可是,他除了逢年過節禮節性的看望領導以外,從來沒有給領導送過錢和大的物品。由此她還問過路小雨呢,路小雨的答覆讓她這個滿腦子金錢觀的人也無話可說了。路小雨說,現在的幹部中,有三分之一的幹部是實實在在憑本事幹上來的。因為,領導也不願意讓所有的庸才都上來把黨的事業給斷送掉呢!還有三分之一的幹部就是憑關係,憑請客送禮上來的。這些人中間,也不乏一些能幹工作的人。他們之所以拉關係走後門,就是為了爭取一個幹事的平台。剩下的三分之一就完完全全是「一張報紙一杯茶,兩幅撲克打一天」的庸才了。當然了,在他們中間,既有拉關係走後門上來的,也有「三十年的媳婦熬成婆」的默默無聞者……
說到這裡,難道李遠平沒有工作能力嗎?難道她是庸才嗎?實實在在的說,她確實不是庸才。無論是開始工作的淮安鄉供銷社,還是為路小雨領導的拆遷辦,李遠平都做出了突出的成績。這是人所共知的。如果李遠平像路小雨那樣腳踏實地地干,無疑她也能幹出一番成績來的。可是,由於她家境貧寒的緣故,再加上學歷低的原因,還有拜金主義思想的侵蝕,等等等等,才使她的慾望、貪心有了無休止的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