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群賢會 第七百二十九章 同去湊熱鬧

張琛鬧出的那動靜實在是太大,因此四皇子早早就忍不住鑽出了車廂,踮腳站在車轅上試圖遠眺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景——奈何他再踮腳也彌補不了身材的矮小,一時只能聽到張琛的聲音,可張琛的身形卻被前頭那些車馬給完全蓋住了,看不見的他只能在那干著急。

尤其是當聽到張琛言下之意竟是在說,不認識自己的傢伙就不是銳騎營,四皇子一面嘟囔這傢伙還真敢說,但心裡卻很羨慕張琛的恣意,更懊惱自己為什麼晚了一步。這種話他也可以說的!

而很快,他就聽到前方人潮再次發出了一陣驚呼和喧嘩。

那驚呼就猶如潮水由遠及近襲來,他很快就聽到了人群在嚷嚷:「果然是假的!」

朱瑩此時也已經下了車,她並不在乎自己那艷光懾人的容貌被別人窺視了去,站在車旁眉頭倒豎。當聽到果真是假的,驗證了自己的猜測時,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剛想罵這年頭竟然什麼人都有,隨即就發覺前方再次轟然一聲,彷彿是又起了騷動。

覺得這簡直是沒完沒了了,她不禁越發惱火,可須臾就只見朱宏趕了回來:「大小姐,南城兵馬司的人過來了,張琛爽快把那個假冒的傢伙交了過去。南城兵馬司的人正在催促城門守卒儘快疏通進出城的人流,避免積壓在此造成擁塞。」

朱瑩這才轉怒為喜,對南城兵馬司的反應迅速非常滿意——畢竟,那就代表著她大哥徹底拿捏住了原本拖沓的那些老油子,對他們如臂使指。她順手拽下了還在車轅上想要看熱鬧卻沒看成的四皇子,把人推進了車廂之後,她就扭頭看向了朱宏。

「你先去問一聲張琛,他要是沒事幹的話,我這兒有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問問他有沒有興趣來看個熱鬧。如果有的話,就在外頭等我,我出了城咱們一塊走!」

眼見朱瑩壓根沒給自己勸諫的機會就轉身上了馬車,朱宏嘆了一口氣,只好認命地回去找張琛。然而,他本來還寄希望於張琛「見義勇為」,抓出假冒者之後就心滿意足帶人離去,可卻沒想到順著出城的人流回到剛剛那地方,他就只見張琛帶著一行隨從護衛還在原地。

一看到他,張琛就笑了起來:「我就想著,剛剛在人群裡頭瞥見的那個人挺像你的,果然就是你!怎麼,今兒個陪著大小姐出城去公學?」

朱宏這才知道,張琛竟然是早就發現了自己。他只能三言兩語轉述了朱瑩的話,就只見張琛果然露出了興緻勃勃的表情。

「哦,挺有意思的事?早說啊,我哪有什麼事,這幾天閑著都快發慌了,就盼著她大哥還有她這兩樁婚事趕緊辦!走走,有熱鬧不湊豈是我張琛?」

見張琛二話不說就打算逆流而行去與朱瑩匯合,朱宏趕緊上前攔住了他,好說歹說讓人耐心等一等。當朱瑩的馬車終於順著人流出了城門,兩邊匯合,張琛立時笑容滿面地來到了馬車旁邊,結果窗帘打起時,他就只見一個腦袋伸了出來,沖著他做了個鬼臉。

雖說稱不上驚嚇,但本來預備見到的那張佳人面孔,卻突然變成了四皇子這麼個熊孩子,張琛那自然是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他滿臉嫌棄地瞪了人一眼,繼而就只見一隻纖纖玉手把四皇子給撥到了一邊,這才是巧笑嫣然的朱瑩。

「被剛剛那傢伙耽誤了太多時間,閑話我就不說了,你上車來,我們邊走邊說!」

車裡既然有四皇子這個熊孩子,那朱瑩的邀請自然不存在任何旖旎的成分——再說張琛也早就完全死心了,至於覺得自己和朱瑩同車會不會引起張壽的不快,對不住,張大公子從來就缺乏這樣的意識。

至於他有沒有隱隱覺得,如果張壽這麼小氣,朱瑩會不會不痛快,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此時毫不猶豫地登車之後,發現車裡還有個小花生,張琛就有些莫名驚詫了。朱瑩這是幹什麼,幫張壽管教四皇子這個學生還不算,還要負責帶著張壽身邊的小跟班?

滿心驚疑的他直到聽朱瑩說完昨日白天和晚上那一系列事件的前因後果之後,這才忍不住在四皇子和小花生身上來來回回掃視了幾遍,最後竟是哈哈大笑。

「喲,這還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就你們三個小孩子,居然能把一群人耍得團團轉!有出息,好本事!」

四皇子從前只覺得張琛太倨傲,就算對自家三哥也沒有太多敬意,可此時聽到這一番直截了當的稱讚,他覺得心裡頗為舒爽愉快,對人的觀感立馬就不同了。

他抬頭挺胸,正打算對這樣的好話照單全收,一旁的小花生就忍不住吐槽道:「張公子你吹捧得太早了。昨晚上扮鬼的蕭成,這會兒興許都已經去找那幾個險些被騙的苦主吐露真言了!四皇子和我就是去追人的,誰知道一再被事情耽擱!而且……」

「而且,我剛剛想到一個問題……」

小花生見四皇子一臉你幹嘛拆台的表情,他就無奈地解釋道:「昨天是六哥親自去公廳找的學籍信息卡,我就記得咱們那三個同學好像是住在豬市口南邊的安兒衚衕那一帶,但那會兒六哥帶了我們駕車過去,停車的地方是一家沒掛招牌的小酒肆。」

「而且寄存馬車後,我們還下車步行走了一條挺長的暗巷,嗯,坑坑窪窪不好走不說,中間還有好幾個拐彎,竟然不是直的!現在我們這樣過去,不找到那家小酒肆的話,我可不記得路。」說到這裡,他就看了一眼四皇子,「還是說,四皇子你能記得路?」

四皇子頓時啞然,隨即卻強詞奪理道:「如果我們不認識,蕭成他也未必認識啊!」

小花生呵呵一笑:「那可不一定,他到底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萬一外城他來過,萬一那個地方他很熟呢?你不要看昨天問路的是我,他扮鬼之後不是也演得挺好?這小子看著認真不知變通,其實很能耐的,否則朱大公子也不會認他當了義弟。」

朱瑩和張琛不禁面面相覷,難不成這還要先走一趟公學,叫上阿六?朱瑩更是覺得懊惱,她都已經吩咐阿六在公學好好跟著張壽了,這會兒再去叫人,豈不是顯得她很沒本事?

此時此刻,外頭車夫卻笑道:「哦,人是在豬市口南邊的安兒衚衕那一帶?豬市口那邊原本有東西三里河,後來築了外城,三里河就廢了。但因為很多地方是舊河道淤積之後造的房宅,一條條衚衕七拐八繞,確實不如內城橫平豎直那些街道衚衕好找。」

「不過,外城這地方我雖說不如那位小六哥熟悉,卻還不至於沒頭緒。回頭快到了那一帶我說一聲,四處兜一圈,小哥你從窗帘往外認一認大概位置,無名小酒肆常開在什麼地方,我心裡還是有點數的。倒是你們那個同伴,如果獨自找過去的話,興許還不如我們。」

說到這,他頓了一頓,又補充了一句,「再者,大小姐和張公子,咱們這一輛車也就罷了,可這麼多護衛走在外城卻不免扎眼。要我說,不妨留下朱宏,另外再挑三四個人跟著護衛,其他的人讓他們先到豬市口附近的寄骨寺那邊等我們的消息。」

「好,就這麼辦。」

朱瑩立時爽快答應,至於張琛,他是純粹來湊熱鬧的,此時自然也滿口答應。而小花生雖然覺得有些擔心,畢竟今天沒有阿六這樣以一當百的人在,而四皇子和朱瑩張琛,這三個人身份無不非同小可,但車裡這四個人,他最微不足道,也只能暗自在心裡祈禱個不停。

諸天神佛保佑,千萬別出事!

朱瑩那車夫既然自稱老馬識途,趕車認路的本事也確實過硬。他先是問過四皇子和小花生,昨日可聞到過生豬的臊臭味,下車後又是大概在什麼方位聞到的。結果,四皇子昨天只顧跟著阿六走,哪裡還分得清北,此時唯一的反應就是大搖其頭。

倒是小花生因為從小跟著曾在海上漂的老鹹魚長大,東南西北認得門清,仔細想了想,就報出了那地方和豬市的相對方位。

因此,雖說費了點周折,一行人還是順利找到了那家沒有酒旗和招牌的小酒肆,可要學阿六那般寄存馬車時,卻遇到了麻煩,因為不論那車夫怎麼說,店家就是死活不肯。

結果,還是小花生跳下車來,非常聰明地拿出了昨天來的阿六當成招牌。那店家確實還認得他,當下就有些驚疑,再加上朱瑩滿心不耐煩,也乾脆下了車,一身男裝卻依舊容貌醒目,店家只瞅了她兩眼就醒悟到了其中微妙之處,慌忙滿口答應。

「原來是六爺的未來主母,小的有眼無珠,該死該死!」

饒是朱瑩素來大方,卻被這個前所未有的稱呼鬧得臉色一紅。而下車的張琛更是哭笑不得:「敢情阿六在外城竟然比大小姐和小先生名聲還大?看來這年頭能打就是比能說來得強!」

朱瑩惱火地重重咳嗽了一聲:「張琛你說什麼廢話!店家,你別耍嘴皮子,有沒有看到一個和這小子差不多大的小孩兒?」

她見車上四皇子也下來了,就指著人非常細緻地形容道:「和他差不多高,比他瘦一點,沒這小子俊俏,但也沒他這麼輕浮滑頭,成天一本正經的,認真到過了頭,說什麼都有些一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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