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群賢會 第七百二十三章 軟硬兼施

四皇子和小花生蕭成拜訪第三家高家時,卻比前頭陳家和方家兩家都要更加艱難。須知高家老大是個蠻不講理的濫賭鬼,之前想要賣了弟弟換錢還賭債不成,今日見到三個衣衫整潔模樣清秀的孩子到自家來,他立時就動了歪腦筋,竟是溜出門去叫了自己兩個狐朋狗友。

而這三個氣勢洶洶的傢伙進來,這其中剛剛出去時旁若無人的高家老大就獰笑道:「就是這三個小東西!趙家老鬼不是說福建那邊最好這一口嗎?瞧這三個細皮嫩肉的,一定能賣個好價錢!嘿嘿,天上掉下來的橫財,不撿白不撿!」

高父和高母原本正拿著自家棗樹上產的棗子招待客人,聞聽此言登時驚惶無措。可他們誰都拿家裡這個大兒子沒辦法,更知道人連帶著此時這兩個,乃是這一片有名的三霸,就算叫破喉嚨也大概不會有人來救,因為別人都不敢!

而眼見這三條大漢逼近,四皇子和蕭成小花生在最初吃驚之後,立刻就做出了反應。

四皇子反應最直接,他一頭撞開對方之後,突然暴起一腳就直接踹在人褲襠里!幾乎是頃刻之間,他就只見剛剛那個張牙舞爪的傢伙頹然倒地,整個人弓得如同一隻大蝦米似的滾來滾去,痛得簡直連嚷嚷的力氣都沒了。可他卻依舊不解氣,衝過去又沖著人狠狠踹了兩腳。

而小花生則是也不客氣,一腳重重剁在了高家老大的腳背上。趁著人大聲呼痛之際,低著頭的他卻猛然一記抬頭,恰是重重頂在了人下巴上,上下同時遭到重擊的大漢登時涕淚齊流,再也沒了任何防禦能力,結果被小花生一堆亂拳打得躺平在地,沒了知覺。

相形之下,蕭成的攻擊乍一眼看去相當疲弱,可當他抓住對方手腕之後,卻是讓人眼花繚亂地幾下截擊。緊跟著,大驚失色的高父和高母就只見那壯實的大漢竟是被猛地拋飛了起來,旋即重重摔在了地上,竟是這小個子完勝了彪形大漢!

那真是……看著都疼!隱在暗處的阿六本來想在關鍵時刻出手,可眼見三小建功,就連他也忍不住輕輕吸了一口氣,當然那絕不是同情那三個倒霉鬼,而是驚嘆三個小傢伙的本事。

他和三個小傢伙都很熟,知道三人當中唯一資質不錯又練過的,就是蕭成——毫無疑問,那是朱廷芳在劉家求學時順帶教的。

至於另兩個,四皇子在宮中應該已經開始學習防身術,但剛剛那一招狠辣至極的直踹下襠,就不知道是誰教的了……宮中侍衛應該不會這麼沒節操,皇帝教這招殺手鐧的可能性很大。而小花生那跺腳和頂下巴的絕學,很有可能是市井上學來的,也可能是冼雲河教的。

而阿六在揣摩三個小傢伙那手「絕活」的時候,一舉建功的四皇子本來很高興,可當瞧見自己那兩個小夥伴的成就,他就不由得瞪大眼睛,隨即悄悄咂舌。

竟然大家都比他厲害!剛剛如果不是踹人下陰,他肯定就危險了!

因見高父和高母已經是驚得呆若木雞,四皇子就拍拍雙手,沒事人似的自說自話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良家童子?嗯,小花生,你去趕緊通告南城兵馬司,把這種害人精趕緊抓走,也不知道他們禍害過多少人!」

眼見自家兒子正在地上呻吟,兩個老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從來拿人和這些狐朋狗友沒辦法——畢竟打也打不過,罵又會招來拳腳相加,此時聞言如夢初醒。他們也顧不得猶如地上死狗似的兒子和另兩個傢伙,慌忙一個守著門,一個對著三個小傢伙連連討饒。

然而,他們絞盡腦汁替兒子求情說了幾句話,小花生就摸著下巴說:「鄭鍈,算了吧,要是把小高的大哥送進大牢,小高的爹娘怎麼辦?得饒人處且饒人。」

見高父高母如釋重負,他就話鋒一轉道:「可是,高叔高嬸,你們家這老大和惡棍似的,竟然還想掠賣我們,再不好好治一治,日後肯定要牽累到你們。南城兵馬司的朱大人可是眼睛裡不揉沙子的,日後要是因為別的事情落在他手裡,那就慘了!」

高父和高母都是極其懦弱的性子,否則也不會被長子逼得走投無路,此時被小花生這一說,兩人不禁更是嚇得面色煞白。

小花生見自己這話已然奏效,他就繼續循循善誘地說:「不如這樣,你們要真是為了小高的大哥好,就好好治一治他這兩個狐朋狗友!」

高父和高母登時面面相覷。死道友不死貧道,這本來就是人之常情,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兒子,那兩個傢伙怎麼樣,他們哪裡顧得了?

可是,這話說起來容易,眼下這兩個地痞如果能治,這一片的街坊鄰里還會敢怒不敢言嗎?每個人都擔心,萬一衙門也就是一頓殺威棒把人放出來,回頭他們會變本加厲!

看出了兩人的顧慮,小花生就信誓旦旦地說:「我因為陸祭酒和張學士的緣故,認識南城兵馬司的幾位軍爺,要不,我把這兩個狗東西送過去?只要他們蹲大牢又或者服苦役,就不會禍害人了吧?」

面對這麼一個簡直猶如久旱甘霖一般的提議,高父和高母對視一眼,最後把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但心裡卻不約而同地想到,只要兒子沒了這種壞朋友勾搭,那應該就……行了吧?可是,這要是萬一又冒出別的不良朋友來勾搭呢?

都說狗改不了吃屎,不是他們瞧不起大兒子,可人已經是壞透了!

四皇子看著二老的表情,哪裡還會不明白他們的顧慮?而他對兩人縱容出這麼一個禍害也確實很看不過眼,眼睛骨碌碌一轉,他突然就想到了一件張壽曾經說過的事,立刻就重重咳嗽了一聲:「其實要想小高他大哥走正路,那也很容易,給他找份活干就行了!」

不說這個話題還好,一說這個,高父和高母那簡直是一肚子苦水。

尤其是一大把年紀還被自家兒子打過的高父,那更是老淚縱橫:「哪裡沒有給他找過活干,但他到了哪裡就必定生事,最後不是連累我們去給他賠禮道歉,就是東家派人把他趕出來……而且每次他還想要去人家那兒鬧事報復,一來二往,我們家幾乎就在四鄰臭了名聲!」

「就連小二之前去公學,那都是偷偷去考的,不敢讓他知道。這還是因為小二有方家小子和陳三幫忙,否則鄰里具保這一條,他就過不去。後來公學派人來打探,所幸這個禍害不在,我對人說了萬般好話,這才總算把他有個惡兄的事壓了下去。」

「可這個小畜生,他竟然因為欠債就想把他弟弟給賣了!」

高母也是一面說一面抹眼淚:「這種禍害,我也恨不得到衙門去告他忤逆,可到底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想想萬一被衙門斷了忤逆之後,他是什麼下場,我又退縮了!要真是有地方能收他,能管住他,我真要把那位東家的名號供在家裡,每日給他燒高香!」

見此情景,四皇子就嘿然笑道:「這種東家雖然少,但也絕不是沒有!小花生,滄州順和鏢局的那位曹總鏢頭,你應該認得的吧?」

小花生剛剛也在琢磨辦法,此時登時大喜過望,連忙一拍巴掌。

「對對,順和鏢局那可是個好地方!高叔高嬸,曹總鏢頭那是號稱滄州第一高手,鏢局裡頭的趟子手也是個個好漢,不如送了小高他大哥去鏢局裡打下手錘鍊錘鍊?」

四皇子見小花生如此一點就通,就在一旁幫腔道:「反正就憑他那點本事,到了那絕對是誰都打不過!日後能改正的話,在鏢局混一個趟子手,你們二老豈不是老懷大慰?浪子回頭金不換,這可是大好的機會!」

蕭成眼見四皇子和小花生一搭一檔,把高父和高母說得一愣一愣,個性認真並不擅長言辭的他,就悄然出了高家,東張西望了一下見沒有半個人影,也不知道是看到剛剛裡頭那三個惡棍回來,還是其他什麼緣故,他就咳嗽了兩聲。

發現還是沒動靜,蕭成就小聲說道:「六哥,你在不在?在就出來吧,還得你幫忙才行。」

話音剛落,他就只見眼前一花,卻是一個熟悉的身影飄然落下。見那正是阿六,小傢伙就小聲說道:「六哥,你能不能去南城兵馬司對朱大哥說一聲這裡的事,請他派幾個人過來,把裡頭那兩個惡棍拖走?太陽快落山了,再不抓緊,公學就要放學了吧?」

「借口找得不錯。」阿六瞥了蕭成一眼,隨即一言不發扭頭就走。經過剛剛那一番廝打,他已然確定,這三個小傢伙輕易吃不了虧。再者,暗地裡應該還有別的御前近侍在。

而聽了他臨走時撂下的這句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技能甚至都沒點過,就更別提點到滿值的蕭成頓時滿臉通紅。

他哪裡是因為他那位姓高的同學要回家而急著把這事情處理掉——畢竟從公學回到這裡,走路還要走上很久——他是因為極度討厭剛剛那三個惡棍,所以才希望阿六趕緊找南城兵馬司的人把其中兩個處理掉。

而只要那兩個被抓走,面對這樣的結果,他相信高父和高母肯定就不會再猶猶豫豫了。

至於高家老大扔到順和鏢局,會經受怎樣的人生洗禮,他不關心,更不想知道。反正能扭過來最好,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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