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都是拆遷惹的禍 全靠美女解了圍

高帝七年(西元前二○○年)冬,劉邦親率三十二萬大軍征討韓王信。漢軍先在霍人(今山西繁峙東北)大敗代軍,又在銅鞮(今山西沁縣南)打敗韓王信率領的軍隊,斬殺了他的大將。韓王信狼狽地投奔了匈奴(信亡走匈奴)。

匈奴單於冒頓派左右賢王(單於手下兩名次大君長,左賢王治西部,右賢王治東部)率領一萬多騎兵和王黃等人駐守在廣武(今山西縣西南)至晉陽一帶。漢軍大敗匈奴聯軍,一直追到離石(今山西離石縣)。匈奴退至樓煩(今山西朔州)西北才重新結集。漢軍派出車騎將軍灌嬰率領燕、趙、齊、梁、楚機動部隊在馬邑大敗匈奴,隨後又攻下樓煩以北六縣,斬代國左相。周勃攻下太原郡六城後,與灌嬰會合,在晉陽城下擊敗匈奴聯軍,攻下晉陽。灌嬰、周勃繼續追擊匈奴聯軍,直到武泉(今內蒙呼和浩特東北)。灌嬰又攻佔了樓煩三座城,並在平城(今山西大同市)大敗匈奴騎兵。將軍酈商和周勃一塊兒平定了代郡、雁門郡,俘虜代國右相。

劉邦這次出兵,動用了漢軍裡的全部「菁英」,周勃、灌嬰、樊噲、夏侯嬰等大將齊齊上陣。漢軍捷報頻傳,匈奴節節敗退。

大戰正酣之時,兩名領導人各據一方,匈奴冒頓單於駐守上谷(今河北懷來),劉邦駐守晉陽。劉邦派出十幾批使者去刺探軍情,狡猾的冒頓故意把壯士、肥牛、良馬都藏了起來,使者看到的全是老弱的士兵和瘦弱的牲畜。於是,劉邦得到的情報匯總結果就是:匈奴可以打。只有最後被派去的婁敬回來說,兩軍交戰,理應炫耀自己的強項才對,可是我去匈奴大營,看到的都是老弱的士兵和瘦弱的牲畜,這裡面一定有問題,肯定是匈奴故意做給我們看的。所以我認為,匈奴不能打。

這時候,漢軍的二十萬人馬都已經過了句注山(今山西代縣北),婁敬的意見並沒有讓劉邦懸崖勒馬,反而惹得他火冒三丈,破口大罵:齊國的狗奴才,靠著伶牙俐齒做了官,現在竟敢在這裡胡說八道,亂我軍心。隨即下令把婁敬關了起來,戴上刑具,看押在廣武。

劉邦率領著漢軍三十二萬人馬一路向北直奔平城,偏偏半路上遇到了極寒天氣,雨雪交加,兩三成的士兵手指都被凍掉了。大部隊尚在途中,劉邦先行抵達平城,登上了白登山(今山西大同東北)。就在這個時候,冒頓突然竄了出來,率領四十萬精銳騎兵把劉邦團團圍住。劉邦被殺了個措手不及,放眼望去,四周皆是匈奴的戰馬,而且四面顏色還各不相同,西面全是白馬,東面全是青馬,北面全是黑馬,南面全是黃馬,場面極為壯觀。

這場面劉邦不得不連續欣賞了七天,因為他被困在白登山上七天七夜,又餓又冷,內外資訊完全被切斷。後來陳平獻計,讓劉邦派出使者私下遊說單於閼氏(單於的大老婆),贈以厚禮,再透過閼氏擺平單於冒頓,這才得以解圍。陳平用的這個計保密級別很高,一直都沒人知道。《史記集解》引漢人桓譚《新論》說,陳平的奇計其實是針對閼氏的婦人之心,宣稱漢有美女,天下豔絕,眼下漢帝被圍,已經派人回去召集美女,準備獻給單於。單於見到美女肯定欣喜若狂,到那時閼氏的地位便將不保。不如趁美女還沒送來,趕快放了漢帝。只要漢帝平安回去,美女也就不用再獻了。閼氏被這番話蠱惑,立即去勸說單於:匈奴、漢族兩主互不相困,即使我們得了漢地,也不能長期在這裡居住。再說,漢王也有神靈護佑的。單於冒頓耳裡聽著閼氏的話,心裡卻想著另外一件事:原本自己和韓王信的部將王黃、趙利約好共同對付漢軍,可這幫人到現在還沒來,說不定他們已經跟漢軍私下勾結了。謹慎起見,單於冒頓順勢接受了閼氏的意見,下令放開包圍圈一角。

這一天,天降大霧,能見度很低,得到匈奴那邊回饋的訊息後,陳平向劉邦建議,讓士兵們拉滿弓,面向外,從解圍的一角緩緩走出去。最終劉邦得以順利進入平城,和大部隊會合。冒頓單於率兵離去,漢軍也撤走了大部隊,只留下樊噲平定代地。

事實上,真正幫助劉邦脫險的並不是陳平的奇謀,也不是匈奴單於大發慈悲,而是漢匈之間的關係。匈奴入侵不是要佔領土地,也不是要俘虜皇帝,它要的是大漢的人口和財富。劉邦率兵攻打匈奴,也不是想跟匈奴作對,而是要平定韓王信的叛亂。這種關係註定了兩國之間不是誰吃掉誰的關係,而是掠奪與反掠奪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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